第2章 第2章

清晨，姜华的闹钟还没响，程禾的电话倒来了。

        “你这也太早了。”昨晚在医院折腾到深夜，一大早又是夺命call，姜华感觉程禾最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你不是想更多了解你那前女友吗，跟我走一趟。”

        “人家有名有姓，你别把前女友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万一被人家单位领导知道了影响不好。”

        “好的，祥林嫂。”就算在电话里，程禾也不忘嘲讽他一番。

        开车过去的路上，程禾的助理争分夺秒地介绍着：“b市园区办是早就成立的，近两年，b市政府越来越重视城市建设和招商引资，园区办就逐渐壮大了起来。成立了建设部、招商引资部等等。前两年，他们也在几个小项目上和企业合作过，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一路上，。程禾冷不丁地打断道：“那个夏桑就是园区办壮大那会招进来的，好像直接提拔为副主任。”

        “是的程总。关于园区办人员的相关信息，我已整理成册到时您二位可以详细了解一下。”说着助理拿出一叠人事资料。

        一直提不起兴致地姜华这才拿起册子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一旁的程禾心知肚明地斜嘴一笑。

        ……

        夏桑从医院回来到家已是深夜，感觉身上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却见鬼地一点也睡不着。

        一个个的片段继续在她脑海里重复地放。接到妈妈说大恒集团要报警把爸爸抓起来的电话后，夏桑完全不信，追问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妈妈在那头说：“公司说是人证物证俱全，说你爸爸偷偷挪用公款，如果我们家不填补上四百五十万的窟窿，你爸估计要被起诉进监狱。我打算先把咱家的房子紧急卖了应急，你觉得呢？”妈妈的话一字一句地扎进她心里。

        电话那头的夏桑欲言又止，本来她想和妈妈说，妈，我研究生考上了，我能去读研了……

        在最深的黑夜里，夏桑的眼泪无声地从两侧留下，整个枕巾都湿了。七年了，往事一直与黑夜为舞，叨扰着她的现在。

        一夜无眠的她，索性就早早起来去上班了。没想一到单位，就被吴主任召唤着一起参加与合作方的“商讨”。所谓的合作方，就是恒毅公司。

        夏桑怎么觉得“阴魂不散”了呢！

        ……

        吴主任办公室的会客桌，是直径不足两米的小圆桌，围坐了吴主任、程禾、姜华、夏桑四个人，略显局促。

        “程总年轻有为啊，在一众竞争的公司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了‘众淘城’项目。”不同于见面会，吴主任在这种私下的商谈则显得较为放松。

        这是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微微笑着时的鱼尾纹、两鬓夹杂着少许的白发、国字脸下无功无过的五官。程禾细细地打量着他，心里盘算着夏桑和他“绯闻”的可信度。如果这个女孩子会看上这样的男人，那么必然是物质或其他因素的驱使。他在心里得出结论。

        “哪里，恒毅成立还不过三年。还只在成长期，还需要不断磨练。”程禾回答地滴水不漏，又马上表露此行的目的，“接下来‘众淘城’的所有建筑设计等都由我们姜总全权负责。”

        这个程总，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出头，但在四五十岁的“老江湖”吴主任面前，气场倒是一点不输，看来也是个“经久沙场”的。夏桑也在默默地下着定义。

        “吴主任，今天来呢，主要是和您确定一下未来的初步建设思路、进度等，这是方案，请您过目。”姜华马上接茬并递上了项目书。

        见吴主任正要翻开资料看，姜华继续道：“吴主任先不忙看，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和您确认一下初步的计划：半个月后出具项目建设初步方案，一个月内开完意见征求，三个月内投入建设。”

        “吴主任，这是我们恒毅经过论证后给出的初步计划。您这边确定了，我们就马上行动了。”程禾补充道。

        “这速度，我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啊，啊？”作为长期负责项目建设的吴主任来说，完全知道这样的时间计划是需要争分夺秒才能完成的：“我只担心别为了效率，忽略了质量啊。”

        “这您放心，质量肯定第一。”程禾打着包票。

        这场谈话，夏桑是个完全旁观的记录者。吴主任喊来过来一起参与，不过是为了了解情况，方便在她宣传报道、内部管理等工作的开展中，能够有所依据。

        商谈结束，走出办公室，姜华接到紧急电话便匆匆离开了。

        只剩程禾和夏桑往外走。

        程禾主动和夏桑攀谈起来：“夏主任是搞文字工作的，我特别佩服你们这类人，三下两下就是笔下生花的。要叫我写，我憋半天也写不出来。”

        夏桑只是官方地应对着：“术业有专攻，程总的工作我也没办法胜任啊。”

        但她发现程禾这个人和姜华真的截然不同，在她礼貌性地招呼后，如果换做姜华，定也是客气且冷淡地应答一声，便算是基本的社交了。但这个程总仿佛有天生的与人“搭话”的本事：“其实我一直对你们的工作挺好奇的，夏主任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参观一下你们的工作环境啊。”

        夏桑越是一本正经的，越是让程禾产生了“逗一逗”她的念头，他心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居然可以让姜华心心念念七年而不忘。这超出了他关于“女朋友”的所有想象。他很是好奇，这个他哪哪都看不上的女孩到底有怎样的“过人之处”。

        夏桑觉得这个总经理还蛮搞笑，一点也没有总经理的架子和腔调，倒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那，程总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夏桑心想这样站在走廊上“闲聊”总太过显眼。尤其是这位人高马大的程总，头发抹油、西装革履的样子总是和园区办总体的环境不太搭，只想着赶快把他“弄”到办公室去，可以少招惹莫名的议论。

        身处随时会有谣言四起的工作环境，只会把人逼得谨小慎微。

        进了办公室，夏桑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原本以为只要不是在走廊里，就不显眼了。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错误的。程禾一进门，第一个不淡定的就是同办公室的小姑娘小艾。

        给程禾端茶送水的间隙，夏桑很明显地发现小艾像扫描仪一样把程禾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而且没出一两分钟，园区办的女同志接连来串门，找夏桑或小艾问些“工作上的事”。

        肯定是小艾把程禾总经理在我们办公室的消息传递出去的。

        有一群“花痴”的年轻同事，这让夏桑在程禾面前颇为尴尬，就只能不停地解释：“不好意思啊程总，本来想清静地请你喝杯茶。没想到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事。”夏桑尬笑着说。

        “没事。你这茶不错。”程禾看穿不说穿。

        程禾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他的眼神看起来没有在聚焦在任何地方，但其实在细细地观察着这一切。他发现夏桑的办公桌前，散乱着一大堆的文稿、资料等，应该平时是比较忙碌的。就像此刻，她虽招呼着自己，但却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表现着，或者是打探着。而是随意地倒完茶后就端坐在电脑桌前打起字来。

        噼里啪啦的打字速度，配合着她专注的眼神。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许是刚才商谈的内容她需要记录下来？

        程禾一边一口一口地抿着杯中的茶，一边暗自地观察着。

        夏桑其实是故意不和程禾聊的。与大恒有关的人，在父亲当年事件的真相还未知晓之前，她认为目前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尤其是这位程总，是大恒集团子公司的负责人，肯定和大恒集团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办公室里有了片刻的冷场。只是殷勤的小艾是不会让程禾感觉到无聊的，她见程禾杯中茶快见底了，马上上前道：“程总，我再给您加点茶水？”

        “好啊好啊。”程禾丝毫不见外，看夏桑也没有过多言语，他转头问小艾：“你们这个办公室很新啊，刚搬来的吗？”

        “是的啊，我们现在是一个全新的团队，当然连办公室也是新的啦。”小艾热情回答。

        “那你们办公室谁是负责人啊？”

        “我们现在两个主任哦，夏主任呢负责文字类的，我们的陈昉然陈主任呢负责综合类的。”小艾说着指了指同一办公室的另一个和夏桑年纪相仿的女孩。

        “小艾，我帮我看看这篇文章有没有错别字。”小艾生性活泼，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夏桑怕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能找个工作的借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看来你们很忙啊，那我不打扰了，谢谢你的茶。”程禾举起茶杯对笑着对小艾道谢。随后与夏桑说了句再见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小夏姐姐。”程禾一走小艾对夏桑的称呼马上变了回来，“那个程总好和蔼可亲哦，他刚才对我一笑，我心都要化了。我都快忘了他传闻中的花花公子头衔”

        夏桑对小艾的小姑娘心思淡然一笑：“你可别被表象迷惑了。”

        “那有什么，像这样的极品，我甘愿做万千花中的其中一朵。”小艾边说边作花痴状。

        夏桑噗嗤笑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姐姐还真和你们有代沟了。”

        “那是，哪能谁都像你这样呢，人间清醒小姐姐。”小艾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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