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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其实之前村里也说了好几次要修桥的事情,只不过都不了了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石板村穷啊,有心无力,账面上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搭。

        这回好不容易真定下来了,大家伙都高兴的很,干起活来也是精神头十足。

        在支书村长并其他几个干部的组织下,能上工的村民们很快分成了几堆,按照活计的难度划分公分,最难的采石头记十个公分,最简单的割草就五个公分。

        显而易见,姜桃她们这些半吊子自然是在割草的行列。

        姜桃和张红樱,都顶着草帽,手拿镰刀,弯着腰卖力的割草,靠近河滩的位置,那草长的一片连一片多的不得了。

        姜桃来到这石板村也有几天了,但就是没见着沈昭,她心里有鬼又不敢跑去草棚那边。

        本以为今天早上集合能看见,可姜桃就算把秋水望穿了,也没看到沈昭人。

        她到现在还没从失望中缓过劲来,干起活也稍稍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刮到自己的手。姜桃上辈子虽然也很辛苦,但农活确实干的少,虽然这几天跟着村里人上工突击了一下,但弯着腰割草还是觉得腰酸的厉害。

        刚直起身子喘口气,就听见张红樱指着前面的一个人,兴奋的拉着边上的周晓芳,激动地问:“那个人是谁呀,长得真好看,也是咱们石板村的么?”

        周晓芳直起身子看了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嘴里说道:“他就是沈昭”,说完也不跟张红樱搭腔了。

        其实村里不少姑娘最开始都喜欢过沈昭,他们村对下放这件事情看的并不严重,尤其是沈昭长得好,不管在什么地方对于长得好的人,总是会有优待,石板村自然也不例外。

        只可惜沈昭就是个大木头,姑娘对他献殷情,隐晦些他根本看不到,你要是直白些,他能抱着孩子像老虎在撵似的跑的飞快,整个村里除了赵婆婆,很少有人能跟他多说上两句话。

        周晓芳撇撇嘴,她很不想承认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沈昭抱着沈念念,脚步急促的往这边赶,他也不想耽误上工的时间,但念念今早有点不舒服粘人的很。

        按照平时沈昭都会把念念放在赵婆婆家,赵婆婆的儿子在镇上木材厂工作,平日里很少回来。沈念念又是赵婆婆亲手接生的,对着孩子的感情自然和别人不一样,有时候不用沈昭开口,赵婆婆就会主动抱走念念。

        可今天念念一直哭,赵婆婆怎么哄都没用,沈昭没办法,只能抱着她来到河岸。

        姜桃看见沈昭,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了般,完全挪不开眼。

        年轻时候的沈昭还没有戴眼镜,看起来比医院里还要瘦些,他抱着孩子,被风吹起来的衣服显得有些空荡。他脚步匆匆的靠近人群,时不时会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摸摸她的脑袋,脸上带着丝浅笑。

        没有住院时的落寞,也没有缠身的孤寂和遗憾,这个时候的沈昭,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沈昭过来,先跟支书打了个招呼,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拿出软草编成的垫子铺好,然后将沈念念放在上边,嘱咐念念不要跑去晒太阳,这才就走到距离她念念几步远的地方拿起铲子平土。

        沈昭瘦弱,干起农活来也是磕磕绊绊,他的眼镜前些天摔坏了,乡下地方小根本找不到地方修,想要修眼镜就得去省城,念念太小带上跟着他受罪,寄放在别人家好几天,沈昭也不放心。

        拖了些日子也没机会修,只能时不时的眯着眼睛辨别物体,所以速度自然就比其他铲土的人慢些。

        “我说沈昭,你到底行不行,别带孩子带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铲个土都不会,要不你也跟着她们割草去”,说着就冲姜桃这边的方向努嘴。

        这男人叫钱三,是村里干活的好手,对沈昭向来都不大看的上,总觉得他像个小白脸,除了脸能看,那里都不行。

        最可气的是,村里谁不知道他喜欢周晓芳,可周晓芳对他就没个好脸,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可偏偏不知道看上这沈昭那里,追在他后面想帮他看孩子。

        就算沈昭躲周晓芳躲的明显,根本就不可能和她搞对象,钱三心里也过不去。

        沈昭在石板村,像钱三这种类似的话是听够了的,根本就不做反应,蹲在地上用力的将挡路的石头搬去边缘,但他低估了石头的重量又没看清路,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钱三放声大笑,生怕别人看不见沈昭的狼狈,还在大声喊着:“沈昭,你不行啊!”

        沈昭依旧没说话,只是抿起了嘴,慢吞吞的抱着石头继续往前走。

        姜桃死死盯着嚣张的钱三,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混蛋,他凭什么这样嘲笑沈昭,不会农活又怎么样,沈昭会的东西他这辈子也别想学会。

        姜桃手里紧攥着镰刀,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心里真想一镰刀扔钱三头上,砸晕他算了,免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知道惹人生气。

        没等她走出几步,支书就黑着脸过来了,钱三嚣张的气焰立马萎了下来,小媳妇似的干活,不敢吭声,他知道支书最讨厌的。就是村里人不团结,可他这不是没忍住么。

        本以为能躲过一劫的钱三,还是被支书叫走了,并且连带的还捎上了沈昭。

        沈昭看看趴在垫子上玩的正开心的沈念念有些不放心,但支书叫他去大队,带着念念恐怕不方便,于是只好拜托身边的张大叔,帮忙看眼孩子,他快去快回。

        沈昭走了,姜桃总算是收回了心思干活,过了好一会儿,沈昭还没回来,姜桃看了眼草甸子上的小孩,觉得那姑娘怎么能这么乖,也不乱跑就在垫子上玩,玩累了自己拿着沈昭准备的小毯子,盖在肚皮上呼呼大睡。

        姜桃看的满脸笑,心里想去撸孩子的心思蠢蠢欲动。

        日头渐渐高了,不少半大孩子提着水壶叽叽喳喳的往这边走,这是家里人心疼干活的人,打发家里的小孩子送水来了。

        小孩子大多数都熊的很,沈昭看孩子看的紧,又是姐姐唯一的女儿,那是花了十分的心思来照顾。

        沈念念远远看着就跟村里这些黑猴子不一样,白白胖胖的漂亮得很,这些小屁孩很少能有机会跟沈念念一起玩。

        看着乖乖睡觉的小女孩,有几个调皮的就扯了草叶子往沈念念脸上扔,沈念念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就有个小男孩跑到沈念念边上,扯着她胖乎乎的小脸包,将人给弄醒了。

        沈念念也不生气,只是迷惑的看着突然出现围在她身边的人,圆溜溜的大眼睛四下看看,没看到沈昭,小胖身子突然垮掉,瘪着嘴崩溃的哭了起来,嘴里可怜的喊着:“舅舅”。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桃身体比脑子更快,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赶跑了惹哭沈念念的小屁孩,并且坐在她的小垫子上,将人抱在了怀里。

        姜桃僵硬的低头看了看,要哭不哭,满眼疑惑的沈念念,从包里掏出颗张红樱给的糖,放在手心递给沈念念,脸上笑的跟大尾巴狼似的,嘴里柔声说着:“宝贝,吃糖”。

        “啊!舅舅”,沈念念小身子抖了抖,哭的比之前更凶了。

        姜桃手足无措的放下孩子,做错事似的蹲在她边上哄她,恰好这个时候沈昭回来了,听见沈念念的哭声,眯着眼跑的飞快,不慎摔了跤,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连灰都来不及拍。

        神情焦急的冲到了沈念念面前,一把将孩子捞进怀里,怒气冲冲的质问旁边的姜桃:“为什么欺负小孩子!”

        姜桃:……,老天爷不如降个雷劈死她算了。

        “沈同志,我没有,不是,我绝对没欺负小孩子”,姜桃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嘴巴笨。

        可惜,沈昭不听,捡起草甸子,抱着孩子迅速的换了地方。

        这要是有个地缝,姜桃能马上钻进去,她和沈昭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在她的想象中绝不是以惹哭他侄女儿为开场。

        接下来的好几天,姜桃都能看见沈昭,也能看见沈昭抱着孩子远远的躲着她。

        姜桃简直欲哭无泪。

        修桥的工程干了差不多五六天,支书听取了村民们的意见,决定在修桥到秋收结束这段时间,重新把大锅饭开起来,但选谁来煮饭这件事情又是个问题。

        不是符合条件的人少,而是石板村手艺好的妇人太多了。

        割草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就要安排割草队伍,去跟着男人们平土了。

        本来平土能多跟沈昭接触,姜桃自然乐意,但那是在沈念念大哭之前,现在沈昭防贼似的防着她,怎么可能跟她多接触,唉。

        唯一的吸引力也没了,平土的活儿姜桃真不想干,让她种地她愿意学,可拿个锄头整天挥她没那个力气。

        更重要的是,姜桃发现了玉牌水珠的另一个作用。

        就在前两天,张红樱撺掇姜桃和她一起去买些小鸡养起来,鸡崽子长得快,几个月之后就能下蛋吃。

        姜桃被说服了,跟她去村长家买了六只才孵出来的小黄鸡。

        小鸡回来没多久,小玉牌又开始渗水了,姜桃虽然不敢乱扔,但也偷偷把水珠收集了起来,并且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加了清水稀释后,选出一只幸运小鸡喂给了它。

        过了一夜,姜桃担心的去笼子里看小鸡,被做了记号的鸡非但没死,反而活蹦乱跳健康的很,看着比其他小鸡,毛色还要鲜亮几分,看见姜桃就开始围着她转圈圈。

        水珠没有毒,姜桃放下了心,于是胆大包天的开始在自己身上尝试。

        这一试就让她试出来了,姜桃上辈子是个做饭的好手,从娘家到婆家几乎是没有停过,从最开始的不满,到后来竟然喜欢上了煮饭这件事情,所以稀释的小水珠刚放进去,几乎瞬间姜桃就察觉到了变化。

        香,太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被彻底激发出来,甚至不需要任何复杂的烹煮方式,就能好吃的让人想吞掉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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