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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港口黑手党大楼中——

        森鸥外有了一些烦恼。

        黑恶组织的首领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么清闲。他是没有义务操心琐碎东西的,但‘控制欲’这词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能合理地为一些行为作辩解。

        一些多管闲事、自找苦头的行为。

        “啊啊,真是让人苦恼呢爱丽丝酱,这么把奶油吃得到处都是的话……”

        四十岁风韵犹存的中年男人表情为难,语气纵容而无奈,他没有起身阻止金发小女孩的行为。

        办公桌上文件纸张凌乱地摆放,是上午樋口一叶递交的行动报告。里面着重描述着一个红发金瞳、疑似掌握火焰异能的武装侦探社新人。

        唔,疑似新人。

        这不是严重到需要惊动他的消息。令他有些在意的,只是这位神秘先生的姓氏。是叫做织田的人呢。织田是个广大的姓,拥有它的人是很多的,是以细究下来其实也没那么特殊。

        但是——

        但是,上一个拥有这姓氏、还和太宰关系好的人叫织田作之助,是个空有强大能力、却不能为港口黑手党所用的家伙,一家人就整整齐齐在森鸥外算计下领了便当。

        正如资本家不喜摸鱼员工,森在这点上有时是分外严苛的人。一枚废棋子性命换来异能营业许可证、逼走心腹大患太宰治——这美事如能再有一回,倒也不是不行。

        良心早早拿去了喂萝莉,所以也不存在愧疚之类情绪。黑心首领沉思着,试图从这事里扣些蛛丝马迹出来、让港口黑手党能捞捞好处。

        倘若真有死者复活这样的奇妙事儿,他怎能不掺一脚、把水搅得更浑呢。

        水浑才有大鱼嘛。

        “中也君出差回来的话,就让他上来一趟吧。”

        这位boss下达了命令。

        >>>

        “阿拉,招了麻烦来呢。”

        吟游诗人单手撑着下巴。蝴蝶在他指尖沁凉地盛开了。酒吧氤氲的灯泼在身上,把人变成模糊又毛茸茸的样子。

        “安吾发现了什么嘛?”

        太宰是趴在桌上的动作、一个有点放松的姿势。他大约有些醉了,目光朦胧着,吟游诗人看不清他的脸。

        [坂口安吾]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只皱眉头不说话了。

        [织田作之助]见状,敲敲那只翕动翅膀的蝴蝶,森鸥外的声音传出来了。在场另三个人就把他让中原中也来试探的计划听了个全。

        第一发言者是太宰,他还处在飘飘然的状态里:“哦呀哦呀,森先生和安吾一号想到一起了呢。居然以为我能把织田作复活哩,明明我一直在遵纪守法,肮脏大人的思想。”

        沦为‘一号’的坂口安吾:“……太宰君,请更正一下对自己的认知。”

        太宰治在这座城市的标签从来可不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而是‘不安定因素’。

        等他两个说完,黑发蓝眸的人就问:“能找块地把他埋了吗?”

        充满了倦怠与不耐。显示出昨晚的熬夜活动并不止太宰一人,另一个隐蔽的犯人已经暴露。黄昏确实不能隐瞒人的疲态。

        太宰:“哇……”

        太宰:宇宙猫猫惊奇jpg

        “在那个世界森先生是国王吧!安吾竟然想谋杀国王吗?!”

        完全是在凑热闹的语气呢。

        还很吵。

        “在这里他只是个不法分子。”[坂口安吾]冷漠地说,“王国的法条里没有「禁止谋杀异世界国王同体」这一项。”

        他甚至没有考虑双方实力是否对等,魔法实在是一种太作弊的力量了,想要绕开强大武力的中原中也绑走森鸥外不要太轻易。

        “那种东西正常法条里都不会有的。”坂口安吾推推眼镜,镜片反射白光,站了反对立场:“拥有异能营业许可证的港口黑手党理论而言是合法企业,森鸥外的死必会导致大乱,这有悖于三刻计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异界的自己实际上有多自我,故而语气没有任何余地:“横滨决不能乱。”

        可去哪里能找到一个取代森鸥外位置的人呢?不可能了,除非太宰治回到港口黑手党。

        “这个国家已经无能到需要黑手党去保护城市了么?”吟游诗人寸步不让,甚至重播了一遍森的计划:“注意你口中的稳定支柱正试图制造混乱。”

        坂口安吾心头一梗,他大约是能理解森鸥外的想法。无非是想试探这来历莫测的人、明晰目的,细究对方是否会带来更大混乱。

        以减少制止混乱为目的的行为却要招来血光之灾,惨还是森老板惨。

        意见相悖的二人皆不让步,指望太宰去劝架是行不通的。这个人已经在内心两只小恶魔怂恿下准备拿起手花加油鼓劲了。

        丹生羽明也不是真的要杀死森鸥外,可情况已经僵持下来了。[坂口安吾]绝不是个会轻易让步的人,哪怕对森谋杀只是他的随口一提,当有人——尤其还是与他相性不合的异世界同体——认真抬杠时,他不会介意让这「森の血光之灾」变成真的。

        虽然比森先一步有血光之灾的,更可能是近在咫尺的坂口安吾。

        吟游诗人已经在整理袖子了呢。

        了解友人的[织田作之助]只好放下酒杯,说:“你们要把这里变成战场吗?”

        坂口安吾愣住了。他可算切身理解太宰了。

        或许是同体的缘故吧。即便外貌、身份、能力、记忆,甚至性格都改变了——在某一刻,时空错位般能将对方与他们的织田作先生重合。

        对方是那么不同的人啊。

        温和包容又懒散洒脱,正如一头强大的雄狮,他宽容、却有着不容触犯的底线。倘若轻易当做某人的替代者,绝对会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领地吧。

        坂口安吾看向光下似有醉态的青年。

        太宰,他又是否明晰了这点呢?

        [赏金猎人织田作之助人设完善度54]

        得到暗示的吟游诗人轻描淡写地活动了下手腕:“织田作先生的坏心眼已经暴露了,我和他之间还不需要用到这种程度的形容。”

        再如何吟游诗人也是一路历险、与危险谈笑风生的最强辅助,一个整天坐办公室还熬夜的社畜拿什么和他比较?那双用以应聘熊猫必能成功的黑眼圈?还是离秃不远的发际线?

        [吟游诗人坂口安吾人设完善度52]

        赏金猎人耸肩,音色低沉:“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应付中原吧。”

        太宰在凳子上完成一个高难度翻身动作,腰肢几乎呈对折的弧度。如有外人看到这一幕,必会毫不犹豫地怀疑他是一只猫精。

        这猫精一样的男人用着轻快的话语说:“嘛嘛,蛞蝓小小的脑子根本不会思考啦,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就好咯。”

        魔法世界的二人对视一眼,吟游诗人闭眼,叹气,而后挫败道:“你这个人,和殿下究竟是哪里像啊。”

        太宰纯良眨眼:“殿下?”

        “难道那边的我是会继承王国的王子殿下嘛?”

        [坂口安吾]:“确实是王国继承人,不过可不是王子殿下。”

        [坂口安吾]:“是公主殿下。”

        [织田作之助]慵懒点头、火上浇油:“是公主殿下呢。”

        太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所以说,那个被变态国王森先生强迫穿裙装的男性是、是……”眼睛大睁的青年颤抖着手、指向自己,眸里仿佛含泪,有不敢置信和祈求的情绪。

        明明他之前还猜测过那是中也!

        [坂口安吾]的冷漠是刽子手,残忍点头:“是你。”

        [织田作之助]是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二次重创:“是太宰呢。”

        太宰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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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觉得这不合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连中也那褚发矮子都是‘中原骑士长’,凭什么他就是公主,他十八岁可是174!

        虽说身份这事儿与身高是无关的……总之太宰心中有满满的不服气。

        身材高挑的青年就在书架前来回踱着步,爱娜薇追在后面踩他影子也不介意了,只管一心一意和这新得的消息较起劲来。

        [织田作之助]就笑着说:“在和中原有关的事上倒是一样在意呢。”

        吟游诗人不置可否,轻哼了一声。纤细指尖抚摸过羊皮纸的光滑表面,经由昨晚熬夜以及今天的努力,魔法阵终于被完整绘制出来。

        红色纹路一呼一吸地闪烁,却并不给人邪异的感觉。手掌抚摸上去,那温度甚至是温暖的、有一种生命在其中流淌的神圣感。

        当最后一笔落幕,这法阵完成时,吟游诗人立刻就脱力跌坐到椅子上去了。

        红光不再闪烁了,它越发强盛地递增着,正如一个人从婴儿走向强壮的壮年时期。于是房间里的一切都变作红色,仿佛冥府的血河缓缓流淌出来了。

        [坂口安吾]按在上面的手被死死黏住,身体中的所有魔力都急促地流动起来,以河流汇入海洋的汹涌气势向其奔腾而去了。

        [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友人的手,身上浮起一层红光,敞开自身魔力。

        魔法阵所在那方犹如一个无底洞,传来极恐怖的吸力。干涸的魔力让灵魂产生被撕扯的痛感,他隐隐有种感觉,若再不断开联系、众人的灵魂都将被收走作为填补某些事物的筹码。

        “织田作!安吾!”

        爱娜薇尖叫了一声,像一只惊恐的幼鸟那样飞扑进赏金猎人怀里。红发男人却紧闭双目,根本无心安抚她的恐慌。

        也就没有看到这孩子身上浮起一层绿光,微弱地随着红蓝两色魔力一同涌入魔法阵中。

        这情况着实令人一惊。太宰治不是会魔法的人,但他明白一个浅显道理——就如不可触碰触电的人那样,一个一个送是绝不可行的。

        于是他果断踹倒桌子,以扫把的长杆挑开魔法阵图。

        那明亮着、如同所有人都流着血的红色在他眼中是那么不详、充斥着令人不适的圣洁气息,仿若一声声尖锐的狂笑、来自生者、死者、天使和魔鬼们的狂笑。它像一只死去的燕子跌在他脚边,是由几十万个复杂符文相互勾连而成的,每一道褶皱和阴影都透露出世故的乖巧、正如在面目丑恶地狡辩。

        [坂口安吾]只按照形态将其描绘出来,并未在笔迹中输入魔力。即使如此,他们也几乎被抽干。

        吟游诗人自以为隐蔽地咽下涌到喉头的血,爱娜薇昏迷着,小手还紧紧攥着赏金猎人汗湿的衬衫。

        [坂口安吾]面色惨白,虚弱到只剩气音:“那是自然形成的封印,不具备传送这类后天资质。”

        [织田作之助]就点点头,安抚了炸毛的太宰,把爱娜薇放在沙发上盖好毯子,通过非接触方式收好了被太宰深恶痛绝的魔法阵图。

        他把一切处理妥当,才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被封印的东西在作祟。”

        以封印在疯狂汲取的力量程度预估,里面的东西,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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