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宿醉

一阵凉风吹过，月亮瞬间隐没了踪迹。片刻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雷声响起。要下雨了，或许夏天的雨就是这样的毫无征兆。我还是依然坐着没动。当希望变成泡影，当梦想成空，我还惧怕什么？

        可当乌云云集在头顶，大雨从天而降的时候，我还是想找一处能暂时遮挡风雨的地方。我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那些照片跑到离护城河最近的那栋正在装修的大楼的台阶上。工人们早就下工了，四周都显得黑漆漆的，只有那一排排的路灯在大雨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我蜷缩成一团，好像一直没有赶上迁徙队伍的候鸟。

        “人生几何，把酒当歌。哈哈哈，来，喝酒。来……”

        当我听清是一个醉鬼的声音时，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借着一道闪电，我看见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也向我这边走来。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潜意识地站起身，快速走下台阶。

        “哎，哪里来的小妞？别走！来，回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当那个身影向我追来的时候，我知道对方并不是完全醉了。有可能就是装醉的混混儿。我疯也似的地向路中央跑去，如果看见有往来的车辆我就拼命呼喊，只要不落在这个醉鬼的手里。

        大雨中的车辆却是那样的少，偶尔过去一辆，也是远远就绕过我。又是一辆车开来，尽管速度不快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使劲儿挥舞着手臂，沙哑地喊着救命，又不顾一切地向车头扑去。

        车停了下来。距离我仅有不到一尺远。

        “怎么是你？快上车。”听出是林海的声音，我的心里一阵颤抖。

        林海一手给我撑着伞一手打开了车门。

        “他妈的，还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扫兴！”追我的那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用毛巾先擦擦头发，一会儿就到家了。”林海给我递过来一条干毛巾，并在后面的座位上拿了一件外套给我披上。

        我依然是浑身发抖。我知道一半是淋雨的原因一半是害怕的缘故。车窗外是雨打玻璃的“啪啪”声，车里面是我上下牙齿碰撞的“咯吱”声。

        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林海把车子停在独院的大门外，待他下车打开大门后才又把车子开进院子里。林海一手撑伞一手揽着我走进屋里。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尽管我在车上已经用干毛巾擦过，但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还是瞬间沾染上了一滩水渍。

        “先进去洗个澡吧！那样会好很多的。”林海指着洗浴间说道。

        我点点头。我太需要洗个热水澡了。

        林海家的洗澡间和卫生间是分开的，我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流过全身。我洗好了澡，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把自己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我是想在里面多呆一会儿，等衣服稍微干一点儿了再穿上走出去。我靠着洗澡间的墙壁，回想着见到刘赫时的那一幕，不由得悲从中来……

        “喂，喂，你没事吧？”林海持续的敲门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没事，这就出去了！”我慌忙应声。

        “这里没有你能穿的夏天衣服，我给你拿了一件我的衬衣，你先穿上吧！”

        我裹着一条浴巾走到洗澡间的门后，把门开了一条缝儿接过了那件衬衣。先凑合一晚吧！明天再换上自己的衣服吧！

        当我穿着那件能当裙子的衬衣走到房间里的时候，林海已经把吹风机插上电源在等候了。我接过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又满腹心事地坐在离林海足够远的沙发上。

        “喝点儿热水吧！”看着林海递过来的那杯热水，我接过来放在茶几上，但没有喝一口。我看着林海，“有酒吗？”

        “酒？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啊？”林海的话语中满是惊诧的语气。

        “谁规定喝酒就是男人们的专利！”

        “你确定要喝酒吗？我不喝酒，但是家里还真有一瓶，那是上次几个哥们儿来聚会的时候带来的，你想好了，真想喝吗？就不怕酒后……”林海看着我连连摇头。也许在他的心里我也是个让他难以理解的女孩子。

        “酒后乱性，没事的，我一个女孩子还不怕呢，你又害怕什么呢？你应该这样认为：酒逢知己千杯少、酒逢知己何妨醉！”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能不啰嗦吗？如果你不会喝酒我可以一个人喝，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喝酒的，再说了，我也是第一次喝酒。但你如果不舍得那瓶酒也就算了，只当我没有说。”

        “那好吧！为了我们能成为知己，我今晚上就舍命陪君子一回。”林海说着就到楼上拿来了那瓶酒，又顺带捎下来了一小包油炸花生米和两根火腿肠。还说家里只有这些吃的了。林海要去厨房里把火腿肠切成片装进盘子里，被我拦住了。

        “咱们两个今晚上就特殊一回吧！手拿着吃、手抓着吃，我们也豪爽一回。”

        林海在杯子里给我倒了一点点儿的酒，也只是刚盖住瓶底，我端起杯子一口喝下。因为是第一次喝酒，我被呛得连声咳嗽着。

        “哪有你这样喝酒的？空肚子喝酒最容易醉的。”林海小声抱怨着并把一根剥好外皮的火腿肠递给我，我把火腿肠放下。尽管我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但此刻我真的只想喝酒，真的只想来个一醉方休。

        “酒，你只需要把它看成水就可以了，它在嘴里流淌，在肚子里燃烧……”当我夺过酒瓶又不顾及形象地对着酒瓶猛喝几口后，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顷刻间在我的眼前放大……

        肆虐万物的大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静寂。我感觉头还是晕沉沉的，可当我准备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窘得真想立马把自己打进十八层地狱里。

        我的脸紧贴着林海的胸膛、双手搂着他的腰，林海的上衣上还有口水在慢慢地向四周浸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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