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神月与辰千岁第二日便启程到了人间，当然，还带着青儿，青儿今日打扮的也颇为正式。神月总觉得青儿是辰千岁的小情人，如今看来，更觉得是了。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原来，人间近看竟是这般热闹。本神月守望了几千年的人间，竟是这个样子。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叫卖声，说书声，叫好声，混在一起，喧闹非常。人间景象若能日日如此，又何必提心吊胆，惧怕狼烟再起呢？

        神月和青儿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时不时好奇地看看周围景象人间玩意儿当真是有意思，只不过，如此热闹的街上，竟有巡卫浩荡走过，甚煞风景。

        “青儿，咱们这是要去哪？”神月不知道行程可青儿却应该是了如指掌了。闲着无聊神月就喜欢和青儿说说话，青儿机灵，辰千岁喜欢，神月也喜欢。

        青儿回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听姝苑。可是个好地方。”

        听了这个神月倒是有些疑惑，马车继续跌宕，向外瞧了一眼，却不知道听姝苑是个什么地方。

        神月问道：“不回人间辰府？”

        辰千岁说他是辰府公子，自然应该先回辰府。

        青儿笑了笑，看得出来，今日她不同寻常地开心。偷偷一笑，却又自然，就像怀春思情郎的小姑娘。

        青儿笑着说：“辰府是要回的，不过需晚些，皇子向来到人间先到听姝苑的。”

        莫不是到了人间，她便能与辰千岁耳鬓厮磨正大光明了？那神月岂不是做了灯泡？

        还是不解，这听姝苑，倒像是妓院的名字。于是神月问青儿：“这听姝苑，是个什么场所。”

        青儿只回了一句：“姑娘到了便知道了，人间玩乐的好去处。”

        神月暗暗咽了口唾沫，刚到人间便要被她们两个拐出去逛窑子了，难不成，他两个厮守把神月直接丢到这人间听姝苑里？

        马车叮当作响，进了闹市处不久便停了下来。絮满人间路，花铺脚下街，胜春之景，人间花香味道，确实比海底的潮腥味道好了许多，沁人心脾，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神月掀开车帘，正赶上辰千岁翻身下马来扶住神月的手，将神月搀扶下来，倒显得神月柔弱不堪。

        这时辰千岁在神月耳侧压着声音叮嘱了一句话：“人间眼线众多，身手灵力不宜外露，柔弱些便好。”

        神月点点头，诡谲云涌，人心难测，小心为妙。

        抬头看着眼前这建筑，红灯高悬，“听姝苑”三个鎏金大字镶于门匾之上，甚是夺目，门口亦是装饰的不同寻常，门画上尽是些美人弹唱，尽显妖娆，一眼望去，俗不可耐。

        还未踏进屋门弹铗作唱声便传了出来，脂粉香味扑面而来。

        推开门，中间戏台一女子坐在台上，手弹琵琶，昆山玉碎，技术了得，台下打赏叫好一片。

        果真是寻欢作乐的好去处。

        三人直上二楼，寻了个雅座听曲，跑堂的过来端茶倒水，都没问需要些什么便上茶水，看来这辰千岁，定是常客。

        “来这做什么？水族的戏子曲唱不好？”我问辰千岁。

        辰千岁打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小声说话。

        辰千岁压低了声音对神月说道：“这世间曲子哪里比得上青儿的好，来日让青儿为你弹上一曲，让娘子听听这绝妙的曲。不过，这人间的戏码，可是比水族北域那一出好看。”

        这屋中本就声音嘈杂，听辰千岁说话就是麻烦，于是神月便只顾着喝茶听曲，顺便瞧着人间的人儿，听曲的喝茶的吃酒的，在神月眼中都显得这般可爱，这人间比起水族，可爱也亲切了许多。

        台上纱帘朦胧，丝毫看不出弹曲姑娘的相貌如何，只见的身姿绰约，体量苗条，不见相貌，这曲这身段也足够迷惑人心。神月一行人选的座位正好对着一楼戏台，台上动作清清楚楚。

        一曲作罢，数不尽的珠宝首饰抛向台上，银票金银也是数不胜数，可是纱帘并未拉开，不辨女子相貌，这时候，男子白衣翩翩。走上台去。

        这男子玉树临风，翩翩风度，看上去，便是书生模样，安稳踏实，文质彬彬，苍白的脸又显出几份病态。

        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养病还来这寻欢作乐呢。这是神月对夜乔轩的第一印象。

        “姑娘一曲惊人，不知芳名何字？”夜乔轩去作揖问道。

        女子放下器乐，缓缓走近纱帘，抬头观望眼前的男子，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会，女子缓缓开口道：“茫茫江湖，一介歌奴，无名无姓。”

        夜乔轩张口说道：“姑娘身量窈窕，一曲惊人，声□□人，当真是配得上娆姬二字。”

        “恕小女眼拙，不知公子何许人也？”

        男子直了直腰板说道：“夜乔轩。”

        只见那姑娘又走前了几步，纱帘微掀，半截皓腕伸出帘外，玉腕轻挑便美的不可方物，却始终看不见是何面貌。

        那姑娘递出了一枚玉扳指，送给夜乔轩，夜乔轩伸手接住，那姑娘便把手缩了回去。

        那姑娘后退行礼：“娆姬谢夜公子赐名，高山流水之情，娆姬日后定当回报。”说完，便下台离开了。那公子也下台回到座位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翡翠绿的扳指。戴在手上。

        这时候辰千岁转过头来对我说“好了，这曲也听完了，应当带你见见老板娘了。”说完又叫过来了方才那跑堂的，吩咐了一句：“小二，将你家老板娘叫出来。”

        小二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回去了。

        老板娘？莫不是这妓院的老鸨？神月现在情不自禁的脑补那些妓院老鸨拉客的场景，对辰千岁说了一句：“我还是换个地方避一避为好。”

        “为什么要避？”辰千岁很不解地问了一句，神月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际，只听着青儿冲着神月这方位喊了一句：“娘亲。”

        娘亲？神月正纳闷，不知所措，听得身后翠步金钿之声越来越近。簪子钗子上挂坠的声音铃铃作响，青儿起身笑着向我身后跑过去，神月一转头，正见青儿扑向那女人的怀里。

        只见那女人衣着鲜艳，花枝招展了哪里有半点为人母的样子，姿色绝世，风韵犹存。

        听姝苑果然是个好地方，这么一会，美女便见了不少。怪不得辰千岁不回辰府也要来这听姝苑。

        待青儿从那女人怀中出来时，神月才仔细看清了那女人的容貌，只不过，越瞧着越觉得眼熟，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在哪里见过？

        这是？

        神月想起来了，盯着那女子看了一眼，她也在瞧着我神月。气氛慌张，实在是没有丝毫防备，她们竟在这里见了面。

        神经一紧张不由自主手心额头出了一层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定睛瞧看了那女人模样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与把守人间帝王兴衰的灵虞圣主整日出双入对的远古神族圣主姝妖。这姝妖也是神月别洞天的直系手下，同长离差不多，是看着神月长大的，怎得如今在这不正经的地方做营生？难道神仙做腻了换换口味？

        若是姝妖漏了神月的身份，免不了要掀起些波澜。神月光术灵力已然在酝酿，若是姝妖有要暴露身份的迹象，先偷偷打晕，再道歉，至于辰千岁那边，再想办法应付过去便是。

        “千岁见过娘娘。”辰千岁向姝妖施礼，看来姝妖在辰千岁心里分量也不低。莫不是千岁的准丈母娘？

        “千岁来了呀，快坐，你我何必客气。青儿，快给千岁公子去弹个曲。”姝妖双手扶着千岁坐下，又摆摆手让青儿去弹了曲，完全绕过了神月，瞬时间神月松了口气，这圣主，也算聪明。

        “无论水族还是人间，按辈分，我都是要给娘娘行礼的。谢娘娘厚待。”千岁到了这还算是十分客气的，比起对他那水族爹可礼貌多了。

        “不知这位姑娘是？”姝妖娘娘转了个眼朝我这方向瞥过来，眼神是在打量我，嘴角却露出了笑，她知道，这是在陪同神月演戏。

        “这是我回水族娶的妻，标致了些，甚得我意。”千岁拽了拽神月的衣角示意坐下来，“千岁已然施了礼，娘子就不用了。”

        神月顺着便挨着辰千岁坐了下来。此时姝妖说了句：“千岁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当心告诉九老太爷罚你。”，说罢，便在一旁的长凳坐下了。

        “还当我是孩子呢，拿九爷爷唬我，如今我可不怕他了。”

        “是是是，我们千岁大了，谁都降不住了，如今看，只能是得指望着媳妇压着你了。”姝妖说着，抓住了神月的手，亲切地摸着，竟有一种瞧自家儿媳妇的感觉，神月心里竟只想着也不知道姝妖圣主知道自己抢了青儿的夫婿是个什么感受。

        “我这小娘子，可难哄了。”千岁冲着姝妖唠叨着，神月便在一旁听着，顺便，伸了只手掐了辰千岁大腿。隐隐约约听见辰千岁牙缝里发出“咝”的声音，十分解气。

        姝妖这时候却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像她这般的老光仙，八百里外耳朵一听便能看出端倪，更何况近在咫尺瞧得真切呢。

        “千岁，莫忘了正事，夜公子还在楼下等着呢。”姝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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