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辰千岁却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我这小娘子还未给娘娘介绍介绍呢。”

        姝妖站起身来走到神月身旁，一把推开辰千岁，自己坐了过来，回头冲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辰千岁说：“我看着这小姑娘也爱的不得了，我俩谈谈，熟络熟络感情，还怕我把你这小娘子吃了不成？”姝妖拍了拍神月的手，略显亲切，明摆着就是要支走辰千岁的暗号。

        辰千岁撇了撇嘴说道：“吃了不见得，拐来你这听姝苑唱曲也能要了我的命了。”

        姝妖眼睛一瞪：“辰千岁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敢来和你姝妖娘娘贫嘴了。”伸出手去佯装要打的样子，脸上却依然是笑容满面。千岁赶忙麻溜地跑下楼去。转眼就不见了。姝妖抬抬头，看见辰千岁从一旁侧梯下楼到了楼下才松了口气。

        她松开了神月的手，站起身来，“姝妖参见共神。”说了一句，便要行礼。神月却连忙扶住了她，“姝妖圣主使不得，人多口杂，别失策于礼数。”

        “水族呆的可还好？”姝妖自在坐下，头轻轻靠在了拄在桌上的胳膊上，半截玉臂露出袖来，不愧是姝妖，多少年过去，风姿不减。

        “水族日子过得是舒坦，不似别洞天那般日日忧心，任务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想起来，也是着急。不像你，在这躲着落得清闲。”

        说到这里，姝妖苦笑了一声，“是清闲，也不是事事顺心，一味躲避罢了。”

        “姝妖圣主不问问我为何来到水域？”我有些疑惑，虽说我下界来杀辰千岁，又不是尽人皆知，姝妖圣主久居人间，怎知道我下界了？

        “前几日听东冥神君说是下界历练，所以在人间见了共神也不足为奇，倒是嫁了千岁，我没想到。”

        “不只是圣主没想到，本共神也没想到。”

        “那便是缘分了。”姝妖看起来好像还挺满意我与千岁这桩婚事。

        “缘分？造孽吧，杀不了辰千岁，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神月缓缓说道，却看见对面姝妖一本正经地坐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什么？杀谁？”

        “东域皇子，辰千岁。”

        “谁让你来杀他的？”

        “东冥神君不是说命盘在辰千岁身上，使命在身，我也救不了他。”

        “辰千岁身负命盘？在水族时，从未听东冥神君提起过？”几句话，却说的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脸迷惑。姝妖说的越来越离谱，在她眼里，神月说的也越来越离谱。

        姝妖在东冥神君那里听见的和神月在东冥神君那里听见的仿佛是两件事。

        神月一点点跟姝妖解释：“在水族怎会听得神君提起，神君坐守别洞天祭渊台，寸步不离，我下界时，他亲口嘱托我的。”

        姝妖听到这里，仿佛有些都弄明白了，眼中的迷雾也消失不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神君坐守祭渊台，可是杀千岁，这就是共神此行目的？”

        “不错。”

        “好，好。”

        她有些手足无措。

        楼下一曲琵琶语，悠悠传来，婉转动听，惊为天曲。

        听到这曲子，她仿佛才真正的醒了过来，恢复方才的姿势与我继续说话。

        “你听青儿这曲子弹的不错吧。”不仅仅是夸青儿，自己脸上也有些骄傲神色。

        “这曲子也就你能教给她了。人间哪里来这么妙的曲。”我望向台子，看见青儿熟练地划着琵琶，远远望去，身影与姝妖确实相似。“她方才叫你“母亲”？”

        “不错，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能教给她的，自然都教。”

        “她是灵虞的孩子？”这下轮到神月开始吃惊了。故人重逢，处处都是惊喜。“你竟舍得让她去给辰千岁当丫鬟？”

        “她跟随的并不是辰千岁，而是九老太爷。”

        “九老太爷？何方神圣？我在水族时长听起他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九老太爷这个名字在水族，仿佛就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如今，圣主都要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去？

        姝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不过，转瞬即逝。

        “没什么，我与他有些交情，将青儿托付与他学些本领。”

        我本来就想着在水族拜访了那九老太爷，不过日子紧凑，我也一直没有机会。这九老太爷来头不小我也知道了，水族如此重要的人物，与我姝妖圣主还有些交情，却在别洞天从未听旁人提起过。

        “灵虞圣主呢？”

        “走了，不辞而别。”

        “走了？他不坐守人间，人间帝王之命必定不稳，人间动荡，他担得起？”

        “是我看错了他，本以为，两个不死不灭的神仙在一起，人间自在，与他人间相守也是不错的归宿，如今看来，是我当初傻了。不谈他，我如今风花雪月，听曲设楼，也挺好。”

        她兀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下到轮到神月不知如何是好了。神月原本以为人家好好的坐守人间，怎料到人家分手了，那灵虞圣主还跑了。想想青儿，也是可怜，灵虞真是可恨，待神月回了别洞天，定要好好教训他。青儿这名字，“青”字谐音为“情”，怕是姝妖圣主，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指不定多难过呢，这辈子也忘不了灵虞。

        她又伸手为神月斟了杯酒，神月接过来，掂量掂量。

        “那，人间如何了？”

        姝妖在人间时间也长了，对人间自然是多有了解的：“人间表面上风平浪静，我看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神家当朝这些年，帝王之相确实衰弱了不少，如今这个皇帝，膝下无子，也无兄弟，年纪轻轻，却身体羸弱，朝中辰、夜两家争权，我看，战事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我下界来就是因为天上星象大乱，战事将起，如今看来，这事，远比我当初想象中要复杂了许多。”

        “这不是夜乔轩与辰千岁约在楼下交谈，自今日起，人间也未必太平了。”姝妖往楼下看去，两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只是品茶，也不说话，听着青儿的曲，也不像是夺权弄势的两家人，倒像是高山流水的知己。

        “夜乔轩，什么来历？”

        “夜家长子，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更是了不得，朝中权臣，皇帝跟前的红人。听说，与大地光城有些勾结。”

        “难怪，辰家勾结着水族光城，夜家勾结着大地光城，人间，却成了光仙们试炼之地。”

        “夜乔轩与千岁，是有些交情的。”

        神月问道：“仇人的儿子有什么交情？”

        “按说理应是这样，可是这两人可能成长环境相似了些，想法不谋而合也是经常，要我说这两人半斤八两，不分高下，若是共神助千岁一臂之力，辰家必胜。若是共神杀了千岁，人间，十拿九稳就是夜家的了。”

        “原来辰千岁这么重要，这么说，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杀了。我还得观摩观摩这人间的局势。”

        “千岁的事，共神还是得缓一缓。听曲的日子也不多了，共神，快品品我这听姝苑的美酒如何。”姝妖盛情款待，神月端了端酒杯，一饮而尽。

        “姝妖圣主当我不识酒，拿这清水来糊弄我？”神月笑笑，姝妖圣主说的这美酒，无色无味，不是白开水又是什么。

        “哈哈，我当真是许久没听过有人如此评价我的酒了。”姝妖又斟了一杯给自己满上，纤纤玉手端酒，琳琅红袖遮面，酒杯一倒，滴酒未剩。我明显地看出来她面容微醺，显然是有些醉了。

        她晃了晃酒杯，说道：“我这美酒，名叫相思，十人尝得十般味，不想到了共神这里，却说它是清水。”她一面苦笑，仿佛我没能品出她酒中的滋味，她很不满意。

        楼下青儿一曲弹罢，辰千岁也起身离开座位，走上楼来。

        神月这时候对青儿的感情已经有了些变化，毕竟是姝妖圣主的女儿总不会错的，于是问了一句：“青儿，也不小了吧。”

        姝妖圣主看了一眼青儿回答说：“比千岁小了些，八百岁。”

        “小了二百岁，不过也正好合适”神月小声嘟囔着。顺便倒了杯酒，遮盖住了说话的声音。

        “共神说什么？”姝妖问道。

        “呃，没什么，那青儿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神月故意试探着问，省的辰千岁和青儿的事还没来得及对姝妖圣主说就被捅了出去。

        姝妖圣主却说：“青儿是有心上人了，辰家的二公子，名义上，辰千岁的弟弟，辰千尧，实际上，却是辰家的长子。。这孩子我也见过，觉得也不错，辰千岁这人间的家业，也是为他挣的。”

        原来，青儿喜欢的不是辰千岁，是神月一直误解了，乱点鸳鸯谱，瞎牵姻缘线。

        “那姝妖圣主是希望这人间，归辰家的吧。”

        “人间大事，我也不好插手，看命数和手段罢了。”

        “夜家公子翩翩风度，看上去很是娇弱。。”

        “世事难料，共神还是小心为好。我也不会因为青儿就出手帮了辰家，还是听共神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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