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人旷野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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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置顶预警:
本章有本人认为残暴但简略的血腥描写。
嗯……上一章只是打的比较激烈而已,并不残暴。又及:我又捡起罗马数字了。看来不是罗马数字逼着我写多,而是我就是这么啰嗦。哈哈,那就这样吧。
在这里补一下上一章忘记说了的作话。
【生亦何欢】【基督之血】
无泪之人
怪物。
泪腺发育不良,需要监督使用滴眼液。他无法流泪。
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弗兰肯斯坦,储存的只有知识而非经验,完完全全的白纸一张。他不会惶恐不安,而是被天真而残忍的好奇心所驱动,使用轻浮的言辞和夸张的表现掩藏内心空无一物的事实。
教导吧,教导他如何去爱,填补他胸膛里的空洞。教导他如何作为人类生存,以及如何迎来那不可避免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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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白玫瑰的花园。
在乳白色的大雾弥漫之中,他向它走去。它静穆无声,就像在梦中沉睡着。一切都是白色的。他脚踩的泥土、铺设的草坪、低矮的木头栅栏、停止工作的灌溉水龙头,都是纯白的,就像在牛奶中浸泡过一样。理所应当,玫瑰树的叶子、根系和树干,也是洁白的。它的花朵是白色的;像大雾一样白,像幽灵一样白,像雪一样白,像海浪的泡沫一样白,像将死的黎明一样白。清晨的露水在花瓣上滚动,连它也是半透明的,如同被染上了白色一样。
他走到花树下,很轻地抚摸玫瑰花瓣。潮湿,冰凉,就像一个梦境。他移动手指,却被刺了一下。他转手,凝视指腹,一滴殷红的血珠很快沁了出来。
“——‘我的玫瑰是红色的,’树说,‘红得就像鸽子的脚,红得超过在海洋洞穴中飘动的珊瑚大扇。但是冬天已经冻僵了我的血管,霜雪已经摧残了我的花蕾,风暴已经吹折了我的枝叶,今年我不会再有玫瑰花了。’”
“——‘我只要一朵玫瑰花,’夜莺大声叫道,‘只要一朵红玫瑰!难道就没有办法让我得到它吗?’”
“——‘有一个办法,’树回答说,‘但就是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对你说。’”
“——‘告诉我,’夜莺说,‘我不怕。’”
“——‘如果你想要一朵红玫瑰,’树儿说,‘你就必须借助月光用音乐来造出它,并且要用你胸中的鲜血来染红它。你一定要用你的胸膛顶住我的一根刺来唱歌。你要为我唱上整整一夜,那根刺一定要穿透你的胸膛,你的鲜血一定要流进我的血管,并变成我的血。’”
“——‘拿死亡来换一朵玫瑰,这代价实在很高,’夜莺大声叫道,‘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非常宝贵的。坐在绿树上看太阳驾驶着她的金马车,看月亮开着她的珍珠马车,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山楂散发出香味,躲藏在山谷中的风铃草以及盛开在山头的石楠花也是香的。’”
“——‘然而爱胜过生命,再说鸟的心怎么比得过人的心呢?’”
“……”
“为什么不读了呢?”
“因为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哀伤。玛丽亚,你在为夜莺感到难过吗?”
“只不过是篇童话罢了。”
“是呀。”少女轻轻地说,“可是,我想,在唱出生命的最后一支歌的时候,它一定很幸福吧。”
=========
他所感知到的第一件事是疼痛。
左胸口到背部,仿佛一根尖利的刺把他的肋骨捅了个对穿,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在与之对抗,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在从这个豁口中源源不断地泵出……
“止血钳。……等等,怎么回事,麻药已经全都代谢了吗?”
“……2g/ml依托咪酯注射液再静注十毫升;按上限连续静滴芬太尼,一直到手术结束……静推1mg万可松,现在开始每隔十分钟进行一次——动作快!肌肉紧张……”
“他在尝试睁眼!”
无影灯的炽烈光芒,和围绕着自己的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人群。他仅仅透过眼皮匆匆瞥见一眼。下一秒,冰凉的麻醉药物流进他的血管。
来不及想任何事,他又昏了过去。
=========
他是被规律的仪器噪音吵醒的。头顶是雪亮到刺眼的灯,周围环绕着高矮参差、奇形怪状的全金属仪器,各色按钮闪烁个不停。密密麻麻的电线在机器与机器之间穿梭相连,交叉成一张橡胶金属丛林中的大网。他的头和面部贴着什么东西,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往下瞟的时候能看见每次呼吸都在透明的面罩上凝成一小片水雾;束/缚带——估计是精神病人用的加强版——把他牢牢地勒在床上,但他实际上并不能做出任何挣扎,每一块肌肉都不受他的控制,连声带都拒绝了大脑的指挥;光是他能看到的吊瓶就有三个,输液管一直向下蔓延到视线外的皮肤下。
这个房间看起来并不像一间病房。他能看见内部六个面的其中四个:天花板,左手边,右手边和他的脚对着的那面墙。除了左边嵌了足有占据墙面积六成以上的一块明亮模糊反光镜以外,其他三面的构成成分都是有金属光泽的深灰色材料。其中,右边墙上有一条大约水平地面呈七十度的缝隙,应该是门。
他尽可能地放轻呼吸,试图从滴滴的背景音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的确听见了,尽管听不清。声音,女人的声音,从那面并不能够看清反射事物的镜后传来,正在和谁大声争吵似的——
“……大脑的破坏情况太严重了……”
“……那之后工作还持续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这是最好的……不合格……”
“……言语区……条件不稳定……”
“……脑电覆写技术尚未成熟……推迟……”
什么。她在说什么?那是什么语言?
一团有韵律的语调、混在一起的声音,夹杂着不明所以的停顿……明明如此熟悉,他却完全无法辨认。——他听不懂。在疑惑之前,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强烈而异样的心脏处的疼痛感,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胸呢?
西比尔:“你醒了……等等,你说什么?”
他:失去会让人这么心痛的东西,除了男人没了〇,就是女人没了胸。
他:我觉得前者我应该是有的。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无论有多么离奇都是真相!
他信誓旦旦:我以前是个女人!
西比尔:“闭嘴吧你!”
西比尔:“……果然失败了。……算了,也好。你听着——”
他:等一下,我刚才就想说,你能不能用我能听懂的语言跟我说话?一般来说,这种逆天开局的主角的随身系统,不都应该有自动翻译功能吗?
西比尔:“……言语区不能正常运转,连带着内部言语都听不懂了吗?该死,要是连命令都无法理解的话……”
西比尔开始报摩斯电码。他下意识记下,一一对照:somethingwrongwithyourbrain——
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他甚至知道字符表的对应关系,但是组成的句子就像一段整齐的无意义鬼画符。他无法抽象出字符串背后的意思来。
他:所以是我的问题。
西比尔:“看来是很全面的语言功能障碍,听和认都有问题,写大概率也不行……真是个大难题——等等。”
西比尔:“你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疑问语气。你又问我问题了——你是什么东西?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你觉得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仔细辨认后,西比尔发现,之所以能明白他的意思,并不是因为他能以语言的方式传达思维。他目前的思考方式是在脑海里快速闪动一连串图片,动静都有,活灵活现。比如,“问题”这个抽象概念可以表示成就是一个人用问号砸另一个人;“你”有时候是一张3d的手指图,食指像是要戳到对方鼻子上,有时候是一个面目模糊的黑影,根据句意不同来区分。
西比尔:“……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靠表情包交流。”
于是他收到了一张大脑解剖图,上面的言语区被标成明亮的荧光黄色,用红笔打了个叉。
他:所以真的是我脑子坏了。
他:那问题就更多了。我是谁?你是什么?这里是哪儿?我们要干什么?
西比尔干脆地甩了他一张柏拉图画像。意思是:思考你的人生终极三问去吧。
西比尔:以防万一,我再问一句,你还记得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废了很大功夫,他们先后对着量子波动速读gif、走马灯gif、记忆导图jpg和《神探夏洛克》里的记忆宫殿mp4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上脑电波。他做出的回答是一张揉成团的、破碎不堪的黑纸,那上面偶尔闪过一道光。
西比尔:……
他:你叹气了。为什么?你难道认识以前的我吗?……等等,我们的声音很像。
他突然在脑内吐出一连串颠三倒四、奇美拉似的字符和词语,汉语、韩文和日文象形文字彻底乱套,拼音、罗马音、拉丁语系和斯拉夫语系混在一起,鼻音、小舌音和大舌音前追后赶,词性阴阳不分,拼读符号和平上去入满天乱飞。
他闭了嘴,沉默片刻,道:oчehьxopoшo!俺sekai语本当上手。
这句是西比尔根据对他的了解从一堆令人槽多无口的梗图中自行意会的。他的思维模块应该姑且完好,连习惯性讽刺都还留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西比尔:有办法沟通就行,其他的事再说。
他:等等。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西比尔。”西比尔说,把写着sibyl这个单词的图片给他看。
他惟妙惟肖地重复了一遍,问:这个发音是什么意思?
西比尔提供了一张《哈利·波特》里特里劳妮的照片和一张《心理测量者》的海报,又问:你不问问你自己的名字?
他比划了一个叉。
他:总觉得这不是靠问能够得到的答案。
=========
过了两天,他被推出了那间屋子。他能感受到,本来一刻不停的麻药效果在拔掉了那堆吊瓶之后正在飞快地消退,在他逐步恢复身体机能的24小时里,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一刻不离地盯着他。
在他刚能抬手或发出声音的那个时间段,曾经有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年长女性过来了一次;她有着深棕色的卷发和绿色的眼睛,外表却更加偏向亚洲,应该是是混血。他能判断出她的地位很高,因为警卫对她毕恭毕敬,叫她“doctorchang”。他把这几个音节背下来,问西比尔是什么意思,收到一张医生照片,一张博士帽照片,和一个大写的汉字“常”。
她先对他说了一段话,声音和他在镜后听见的一模一样。没能得到西比尔帮助的他一脸茫然,这位女士扫了一眼他床边的机器,换了种语言;等她换到第五种的时候,终于似乎放弃了,递给他手里的问卷和一支水笔——笔头是软的,无法作为武器。他伸手去接,能感觉到警卫非常紧张;尽管他的两只手都跟得了帕金森症似的,一直在以五毫米为平均幅度颤抖。
他扫了一眼:全是字母,看不懂,于是诚实地摇摇头,没有胡乱打勾,又把纸张递了回去。她没有接,空握着做了“写”的动作,他于是在空白处打了个叉,想了想,艰难地写了一堆鬼画符。不仅他想的东西完全写不出来,线条还因为剧烈的手抖而歪歪扭扭。
她在文件上写了几笔,不死心似的指二人彼此的喉咙和嘴,于是他很配合地讲了一通和西比尔听到的那堆东西差不多的话。警卫们“这是什么鬼”的心理活动几乎能以实体出现在空气中了。
终于她也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神情无奈而悲伤,重复了和他听到的第一段话差不多的音节;但这次他从中听到了西比尔的名字。
和他声音很像的不明脑内存在终于出手相助:她问你能不能听懂她说话。
现在能了。他点点头,在脑海里问:她知道你?
西比尔:我又不是幽灵。
于是两人的对话终于勉强达成。姓名?摇头。还记得什么吗?摇头,点头。大概能回忆起来多少东西?数字一到十,一是什么都不记得,十是全都能想起来。
他伸手比出一根手指。“不对,你说谎了。”常医生(或者常博士)说,但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你现在在严密的体征信号监控之下,告诉我实情有助于你的恢复。”
他看着西比尔显示给他的,一个黑色的、漫画似的对话框,周围机器的显示屏的照片,和一个明黄色的三角叹号警告,领会了个大概。他道:难不成我是你们的俘虏?
常医生看起来甚至有几分面善;但也不可貌相。身边的警卫身上的装备极其优良,但没有任何标志能表明其所属的机构;而他能辨认出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他的知识背景很可疑。
西比尔:鉴于你的后续治疗还仰赖于她,建议你更配合一些。说不定她真的能帮你记起来什么东西。
于是他只好伸出两根手指。常医生问:记得什么?
他摊手:这我怎么告诉她?
西比尔:说就是了。我会把消息传给她。
于是他如实相告,琐碎的画面一闪而逝:烟花。雪。在沙发上睡觉。大雾。霓虹闪烁的城市。夕阳和河流。摩托车。港口仓库。大火。深夜的路灯。吸烟箱。便利店。黑猫。樱花。
西比尔:“……真蒙太奇。”
他:还有一件事。
西比尔把信息传到常医生手里的平板上:不知道地点,只想起这段;不知道意思,现在重复发音。
他完全凭借着记忆,调整音节和语调,极为精准地复述,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我是寇修。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吧?……嘘……别推辞。”
“——不然,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说完,发现周围安静得可怕;但八个警卫并没有摆出高度警戒的姿态,而常医生看他的眼神饱含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感。
他不确定道:……我们真是一伙的,或者说,利益关系一致?而且我是大人物?
西比尔什么话也没说。常医生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约两指宽的机械环,走上前去。他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不过大概就算躲了也会被按住。于是他安静地看着她把那个极有科技感、内部似乎有电流流动的颈环套在自己脖子上,在细微的咔哒一声后闭合。大小刚刚好。
她说了些什么。西比尔翻译道:是个微型音响设备,必要的时候我会替你说话,内置体征检测系统和gps。没有窃听器,没有电击装置,没有炸弹。你甚至可以自己把它拆下来。
他:……谢谢?
“谢谢。”
他被声音吓了一跳,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从颈环处发出。这个发音的意思是感谢吗?
常医生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摸了摸他的头。意外地,他并不讨厌,似乎也有人经常这么做。
=========
那天之后他立刻感到被对待的方式发生了改变。之前是被警惕,之后是敬畏。他们叫他“kosher”。他才知道他唯一记得的那段阴阳怪气的话里居然包括一句自我介绍;但寇修真的是他的名字吗?每次有人喊他,他都意识不到那是在叫自己。也许这个名字有特殊的意义,一般来说不会被轻易称呼。
他——可能现在可以自称为寇修了——在这里相对自由,获得了监控下的单人房间,无法分辨国家地区来源、直接送到房间的一日三餐味道不差,甚至被配了专有教练帮他术后复建——但他凭借遗留下来的一点常识判断,没有什么正常的术后复建是教杀人的。他的体能恢复得极快;近战搏斗技巧无师自通,第三天他就能在十分钟内把教练单手按倒在地。但是由于他原因未知的手部颤抖,他基本没办法拿枪;投手/榴/弹倒是挺准的。
常医生跟寇修说,手部颤抖也是因为他的大脑的问题,和引发他言语区障碍的是相同的原因。当时她偶然在走廊上遇见他,戴了名牌,他只来得及靠记简笔画的方法记住最上面一行字:drchangmaria,她就匆匆地走了,没有多加解释。他倒是猜测过是外伤引起的,但如果真是受伤引起的大脑功能障碍,做开颅至少该给他剃一下头发——而他的黑色头发都快长到下巴了。那只有可能是疾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吃的药里有没有能治疗脑损伤的,连有没有毒也不知道,简直是任人鱼肉。
他做的那次手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长疤。根据时不时就会莫名隐痛一下的心脏判断,他多半有心脏病。西比尔给他打包票,说这里的治疗水平一流,给他做完大手术后加了植入性心脏复律除颤器icd,只要按期复查就和正常人没区别,都有足球运动员这么一套操作下来能继续踢世界杯。于是他放下心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占地面积极为广阔,训练场、健身房等一应俱全,甚至有足够让他投手榴弹的场地;似乎是在地下,因为没有一间屋子有窗户,通往其他层的电梯和楼梯对他也是封闭的,他猜想那可能是常医生的实验室所在地。偶尔地板会轻微晃动一下,尽管除了他好像没有人察觉得到。是处于地震带吗?
一周时间转瞬而逝。最后一天,在他走进训练场进行常规训练之前,更衣室里放的不是运动服而是一套纯黑的战术装备。他拎起来,估计一整套从头盔到鞋超过十五千克,虽然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完全是毛毛雨。
他心里有了猜想,逐件快速换上。打底的制服是防弹凯夫拉纤维,上衣是侧开拉链式,加搭扣防滑开,紧身设计,只有高衣领相对宽松,有一层护颈,可以遮挡发声颈环——他对着镜子自行尝试摘过,确实能拆,就是太复杂了,装上五秒钟拆下半小时——护颈内侧还有一把微型刀,紧急时刻可以用牙叼出;左臂上侧内置三支针剂——肾上腺素,在心脏骤停时自动注射,目前来讲纯属浪费;背部有交叉带,什么都能挂,不过暂时没必要;另外还有一对护肘,一双战术手套,防刺耐磨;长裤没什么花里胡哨的,防弹之余有他暂时用不上但也塞了把手/枪的绑带枪套,能用上的于是插了把军刺的匕首鞘,一对护膝,小腿处宽松度可旋钮调节,拉到最紧相当于上了一层绑腿。
战术靴的靴筒到小腿中部,内置刀鞘,两边各插一把战壕匕首;鞋底软硬适中,有可弹出刀片。战术背心也是全黑的,内衬有新有机材料插板用来防弹,居然挂了十三枚手/榴/弹——破片、烟雾、震撼、闪光、催泪、燃烧各两个,外加一颗emp手/雷,每颗平均质量是03kg,寇修真切怀疑这堆微量级玩意儿的杀伤力到底能有多大,以及在室内到底能不能用;一把短/管/霰/弹/枪,对射击精度低的人非常友好;一小罐液氧,不清楚储存手段,非常重;三盒弹匣;战术手电,可以固定在头盔或枪上进行夜间照明,此外近距离照射威力堪比闪/光/弹,瞬间暂时致盲,结实异常,能当棍用,头部结构可拆为齿状攻击头;手持雷达——这东西在这种地方到底能干什么;一个很小的急救包,绷带、止血带、磺/胺粉,吗/啡和蛇毒血清各三针剂——蛇毒血清纯属浪费加一;胸口的位置有软电极,恐怕是icd电池耗尽后的最后除颤手段。战术腰带上加挂一盒弹匣,一把匕首。
外套则主要起掩护和伪装作用,长得很像一件机能风黑风衣;下摆刚好能盖住战壕匕首,前襟内侧也能挂东西,但寇修莫名其妙地很讨厌它,决定能不穿就不穿——今天姑且先穿一下。头盔软防护,内衬也是凯夫拉。护目镜功能齐全,包括但不限于红外功能、望远和瞄准,最夸张的是还有防毒面具——防毒面具!寇修无语地给自己扣上了。它里面有手动操作的紧急通气针刺,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可以直接进行环甲膜穿刺,避开口鼻来交换气体;面具本身是相对轻便的过滤型,但和护目镜、战术背包里的那罐液氧组装后,居然能变成隔绝式——接缝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处理的,完全不透气。
这套衣服可谓是全身上下密不透风,武装到了牙齿,把有钱和可疑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换完衣服,寇修在通往训练场的门前站住了。他听着自己的心跳,没有加快,也没有变慢。呼吸频率也很正常,比常人略慢一些。他没有发抖,也不害怕,连武者颤也没有。所以他犹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寇修皱了皱眉,抬手要求通过,门口的人脸识别扫描完毕,大门应声向两侧滑开,他走进去。训练场是圆形的,占地面积约二公顷;和天花板之间的垂直距离有三十多米,不算小,往日这里堆满各种训练速度或越野的障碍物,现在却全都清空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方,不是常医生,是寇修没听过、却莫名熟悉的声音。
西比尔为他同声传图片译:
即将出现在这里的是其他暴/力/集/团的俘虏,与官方组织不同,这批人可以交换利益和人质,不过拖太久了未免被看轻,组织决定处决一批。接下来登场的十二人都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疯子、罪犯或三者兼有,你的任务是把他们杀干净,要快。
寇修吐槽:怪不得这地方训练的时候闻起来就有一股血腥味。……等等,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都带着武器啊?
圆形训练场沿圆周依次徐徐升起十二扇门——宛如古罗马斗兽场,只不过投下来的是惨白雪亮的灯光而不是耀眼的日光。走投无路的恶兽们拿回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准备在厮杀中取得最后的生机。
我不会在这给哪位耍猴看呢吧?寇修抬头看了一眼,嚯,不仅有摄像头——还有航拍无人机!不怕谁拿狙击枪射下来啊?
你以为为什么处决不直接交给……枪毙。西比尔说,这是你证明自己价值的一战。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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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零五分钟后。
寇修发自内心地感谢疏水的制服布料,多亏了它,血能自如地从他身上顺着衣褶流到地上。——当然,都不是他的。没人能让他在单兵作战装备的保护下流血,试图这么做的人都已经在这短短的六十五分钟内把自己的血和脑/浆泼在了训练场的地面上。
而他只拔出了两把素有颅骨切碎机之称的战壕匕首——第一把卡在某个倒霉蛋头盖骨里了,他当时正在被围攻,只好暂时先把它扔一边——再加投了一颗闪/光/弹;不得不说,他小看组织的武器质量了,大范围致盲效果一流。他动都没动身上的枪,嫌扣扳机不爽快,反正他也不太会用。
他抖掉匕首尖上的血,踩着满地尸山血海——不准确,才区区十一具尸体——朝着最后一位幸存者走去。对方刚才被他捅了一刀,可能是把脊椎给砍断了,导致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但再也没站起来过。
杀干净。
他用第二把匕首的时候小心多了,尽量不去碰骨头,这让它依然非常锋利。他在这位中年男人满是血污的脖子上一压,轻而易举地终结了最后的声音。不过对方的心脏看起来跳得很卖力,一副不想死的样子,他又没费心思躲闪,被颈动脉泵出的血稍微波及了些,头盔和压着的头发都被溅上几滴。
他的心脏又痛了一下。不碍事。
寇修挨个看看,确保人都死透了,才去拔自己剩下的匕首。不算难。他把两把刀刃用死人的衣服擦干净,插回靴筒;实在不想用相同的布料去拨弄头发,于是干脆脱了战术手套,用一只手拎,另一只手摘了头盔,晃头甩去发丝上的血。
古怪的女人轻笑声再次响起,伴随有节奏的鼓掌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环形墙壁徐徐下降,最高处的栏杆后站着一个人影。寇修重新把头盔扣回头上,手动调节护目镜的望远功能,看见那是一个淡金色长发、戴着茶色墨镜、带有压迫性的美貌的女人。
她摘了墨镜,淡淡地笑道:“很好,汪酱(ワンちゃん)。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有迷雾似的灰色。寇修恍惚一瞬,总觉得之前也有人叫自己:“……ちゃん(chan)。”
他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名字也好,脸也罢,连说的话都完全不记得了。但绝不是这个人。他先对她咬牙,用喉咙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然后问西比尔:她说什么?
这句话意思很复杂,西比尔心情也很复杂,先甩了一张贝尔摩德的照片,又甩了一张寇修的照片,然后把寇修那张照片的脖子上p了个吊坠是骨头的项圈,又把铁链的另一头p到贝尔摩德手上。
寇修:卧槽!有变态啊!
西比尔:……你看看你俩现在的造型,明显是你更像变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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