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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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被烧,梁红玉甚觉解恨。
刚来这里时,崔妈妈不住向她夸耀这楼造得如何精、如何妙,于她而言,这只是染污积垢的铁笼子。听着顶上不住传来火烧噼啪声和梁柱倒塌声,她心里一阵阵快意。其间更混着叫嚷声、奔跑声,恐怕是院里的人赶来救火。
梁红玉转头看了一眼梁兴,梁兴坐在墙边,也在侧耳听上头动静。梁红玉不由得暗自打量,梁兴之前陪楚澜来过红绣院一回,她早已听闻梁兴武艺精强,名号斗绝,不由得格外留意。当时座中其他男人目光如同油手,不住在她身上扫抹,梁兴却始终低着头吃闷酒,只偶尔抬头看一眼,也只如看某个鲜亮路人。梁红玉当时暗猜,梁兴一定心有所钟,但那女子恐怕另属了他人。后来,她才得知那女子竟是对面剑舞坊的邓红玉,已经病故。仅这一条,梁红玉便对梁兴多了几分赞许。
清明那天,她扮作紫癍女去劫紫衣人,又见到梁兴。没想到梁兴也卷入那场暗争,并一举揭开摩尼教阴谋。梁红玉自小眼高,最见不得男子庸懦,但眼中所见,大多都既庸且懦,少数有才干雄心者,却又难免骄狂自负。梁兴身上却看不到这些劣气。将才,他又犯险去救那使女。梁红玉极少称许人为英雄,这时却觉得梁兴当得起“英雄”二字。
只是,她看梁兴神色间,隐隐透出些灰冷之意。她想,除去邓红玉,梁兴恐怕还遭遇过其他重大变故。就如自己,被送到这红绣院,心也顿时灰冷。胸中所余,唯有一点不甘。不甘屈服,不甘自弃,不甘让这周遭泥垢染污了自己。
她偷眼细看梁兴,忽而觉得,这个男子心性似乎停在了十五六岁。虽然身形魁梧,坐在那里,却如同一个孤愤少年,丝毫不见成年世故之气。他所遭变故恐怕正发生于那时,或许也是蒙受冤屈,痛失至亲。否则,神色间不会既愤又伤,厌世之余,却能不失赤心。
如同一件珍物,自己失手打碎,虽惋惜自责,却并不留伤;被人恶意打碎,伤便一直留在那里。一些人因这伤冷了心,被恨毒害,变得比恶人更狠。而另一些人,怨恨之余,却有一片珍念恒存于伤口之下。面上虽硬冷,心却温软。见不得善被欺,容不得恶欺人。公道之心,便生于蒙受不公之后、这仍存的不忍。只是,尝过不公之痛,才能明白何为公道,这公道真是公道吗?
梁红玉想不明白,却深知其间之痛。她望着梁兴,忽生怜意。自己年纪虽远比梁兴小,却涌出一阵姐姐疼惜弟弟之情。
她怕梁兴察觉,忙转过头,小心打开铁门,轻步走出去,慢慢踏上梯子,将耳朵贴在墙上,细听外头动静。身后一阵轻响,梁兴也跟了出来。
外头人声嘈杂,其间有个妇人声音极尖厉,是院里崔妈妈:“红玉呢?你们快去寻啊!这几个男人哪里来的?为何会死在楼里,身上还中了箭?都莫乱动!等官府来查!”
梁红玉听了一愣,随即明白:死在楼里这几个男人恐怕是摩尼教徒,这些人并非梁兴引来,而是楚澜。
楚澜不愿受制于方肥,诈死逃离,和妻子一起躲到了红绣院。他得知梁兴拆穿自己假死,便立即转往他处。他自然不甘心如此轻易让出京城摩尼教统领之权,诈死之前,便已将钱财偷挪了许多,有钱财,便可招募帮手。今夜自然是他设法传信,将摩尼教徒引到这里,浇油烧楼。又派弓弩手埋伏,想一举歼灭。只是没想到,连我都要除灭。
当初,楚澜寻到她,邀她一同对付方肥诸人,她不假思索,立即答应。如今看来,正如梁兴所言,楚澜只是穷极之下,假我之手,并无丝毫盟友之情。不过,她旋即笑了笑,我又何尝视他为友?
幸而这楼中暗室,连崔妈妈都不知晓。这楼是作绝张用所造,那天他来院里讨铜,见我舞剑,瞧得欢喜,才偷偷告诉了我。更庆幸的是,劫获紫衣人后,自己也留了心,避开所有人,趁夜将紫衣人偷偷关押到这暗室,只跟楚澜说,囚在外头隐秘之处。楚澜也并不知晓这暗室,他面上不说,却暗中差人去追查紫衣人藏身处,杨九欠便是因此送了命。为求己志,楚澜不惜杀害任何人。接下来,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
念及此,她轻步下楼,悄声示意梁兴一起回到暗室中:“放火射箭的是楚澜。这里不能久留,后半夜我们悄悄离开。眼下有三路人,都不会放过我们,你可有好主意?”
梁兴默想片刻,低声说:“这三路人都在寻紫衣人,我们可以借此设局——”
“可紫衣人不知在哪里。”
“我们不知,他们更不知。而且,他们并不知我们不知。”
“做假戏给他们看?”
“嗯,只要我现身,他们定会跟踪。”
“你拿自己作饵?”
梁兴笑着点点头。
“好。双手才好舞枪,添我一个。”
“你莫要露面,只在暗中策应。”
“比剑,我未必输给你。”
“仅凭我们两个,剑法再高,也敌不过这三路人。我有个主意——”
“哦?快说!”
梁兴说出了自己的计策,梁红玉听后大为赞叹:“好计策!不过只有你一个人耍刀,未必舞弄得开。好比一只手点三把火,与其你一处一处费力敲火石,不如我拿根发烛去点,更轻巧——”
她说出自家主张,梁兴听了,有些犹豫。但她除了对付那三路人,心中更有一桩耻恨难消,便坚执己意。梁兴拗不过她,只得点头应允。
等到后半夜,蜡烛早已燃尽,外头也再无动静。梁红玉悄悄出去,从梯板下摸出一个包袱,里头是一把短剑、一盒金银、一套扮紫癍女所穿衫裤和一些备用之物。她先摸黑换上那套布衫布鞋,而后取出两锭十两的银铤塞到梁兴手里,梁兴发觉是银子,不肯接。她低声说:“你只有那点军俸,眼下要办正事,少不得钱。你我都姓梁,又一同克敌,姊弟一般,还分彼此?”梁兴听到“姊弟”,不由得笑了一下,却没争辩,也不好再拒,只得收了起来。
梁红玉背好包袱,爬到梯顶,轻轻推开了木橱底板。幸而这底板包了一层铜皮,未被烧穿。
梁红玉探头一瞧,微弱月光下,哪里还有绣楼。四面只见残墙断壁,木橱也烧得只剩个焦架子。幸而楼后那株大槐树未被烧到,他们便踩着楼板,纵身跳过去,攀住树枝,溜到地上,分头翻墙出去,先后离开了红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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