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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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没有勇气与她单独相处,把人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给了茶便顾自忙碌起来。
陆经觉踩着平常的时间点回来,见到人也是惊讶了一番。
他扬起笑,那样真诚。
随意将电脑包丢到一旁,招呼又站起来的人坐下,“昨天听爸说了,以为你过几天才能来。”
“再过几天要赶上春运了,还是现在省事。”她说着,还把垂到额间的碎发夹在了耳后。
赵木景在厨房里洗菜,免不了要冲着那边张望。手里的土豆乘其不备滚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自省这般行为不对。
她定心切菜,却架不住那头的对话总是飘过来。
才知道那个女生叫做‘菀菲’,跟汤菀其只一字之差。并不是亲生的妹妹,应该是她叔叔的孩子。
她暗自想着,她们两姐妹的名字可真奇怪,其非,其非,倒是一对反义词。
不过陆经觉可是真的关心,她都忘了,他也会这么轻声细语地同人说话。
他这时候在问,“找到住的地方吗,在哪里?”
“还没呢,现在房子不好找。”
“那你行李呢?大不了住这儿,有房间给你。”
“……”
赵木景切到了手,食指的指尖瞬间往外滋滋地冒出血来。她皱了皱眉头,把那根指头塞进嘴里。又不自觉咬紧,恍若未闻嘴里浓烈的铁锈味。
他让她住下,那她呢?
外头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是显然高估了空间里的隔音效果。赵木景还是听得到她在问,“你们住一起吗,和那个人?”
她不知道陆经觉回了什么,因为不忍再听。她打开油烟机,令略微轰鸣的声音掩盖了外头的对话。
摆放好碗筷等他们坐下,推说自己不饿便兀自进房了。
她害怕与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共处一室。除了自己的父母和陆经觉,不论是谁,都无法忍受。
这是她卑微的期望,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半夜里,赵木景被强烈的胃痛袭击了。挣扎着爬坐起来,不禁苦笑。原来不知不觉间,陆经觉身上的毛病也过给她了。
这样的疼痛着实难挨,只得掀开被子起身,慢慢走到外头。
用电水壶热了水,找出来玻璃杯放好,又抬手去拿放置在顶头橱柜里的红糖。她的双手没有力气,甚至撑不起那小小玻璃罐的重量。
那透明的,嵌着彩色花纹的罐子砸在地上,破成了碎片。里头细腻的粉末翻涌出来,倾洒了大片。
她扶着琉璃台呆怔了。
那一年,那一天,也是如此的深夜。
一年过去,汤菀其总不见好,陆经觉便送了去看心理医生。开了配合治疗的药物,让按时按点定量服下。
悉心调养了一段日子,果见疗效。她不会随意带着别家的孩子走了,却是莫名缠上赵木景,甚至到了看不见她便不睡觉的地步。
尤其病态的关系。作为一个加害者,竟然在被害者的家里住下了。仿佛看到她进进出出被人的指指点点,汤菀其便心里高兴。
她战战兢兢地在他们家里过活,几乎没有任何自我的空间。像个老妈子一般任劳任怨,尽心竭力地服侍着他们的起居。
只有累到精疲力竭,才能一夜无梦。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都是噩梦。她是怕了,再不想与它相会。
他们的故乡一入了冬便会下雪,从未有过一年例外。那天晚上也是,从黄昏时分便开始落雪,整片整片的鹅毛大雪落下,为冷寂的黑夜添上了无比瘆人的苍白。
汤菀其早早吃了药睡下,而陆经觉还未回来。他之前落下了太多工作,是怎么加班都赶不回来的。
她便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等他,想着到时候得给他热杯牛奶。
她太累了,在暖暖温柔的黄色微光里一点一点迷乱了。她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她没有做梦,只是如一叶无根的浮萍,沉溺在万丈深渊里,悄无声息地随波逐流。
好久好久,怎么也望不到头的寒冷。
恍惚之间,似乎有人大力将她扯起,还未来得及呼吸,又被人捏上脸颊。那样大力,像是要致她死地。
赵木景醒来,近在咫尺的,是汤菀其疏离到冷漠的脸庞。
此时却格外的扭曲。看到她睁开眼睛,便疯狂叫器着,“去死吧!去死吧!让你死!快死!全死了才好!”
赵木景忙着撇头,看到失去理智的人手捧一大堆的药丸喂她。她的脚边尽是七倒八歪的药瓶,空空如也。她把自己的药都倒出来,抓着她的嘴巴正要灌进去。
每每执拗起来,汤菀其的力量便极其强大。赵木景被人紧箍着身子无法动弹,又怕盲目冲动的反抗会伤到她。不停地挣扎摇头,也不小心吞了几颗药丸。
她呜呜咽咽的,真以为自己要久绝于人世了。
而不远处的大门打开,又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陆经觉进来看到,连手上的包都来不及甩下,冲过来大力扯开了汤菀其。
她被抱到厨房,被灌着喝水,又被人催着呕吐。赵木景一一照做,竟也真的把咽下去的药吐出来了。
陆经觉松了口气放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还不大放心地说得去医院看看。
她撑着台面呛个不停,只知道惊魂未定地点头。
他们出去的时候太晚了。汤菀其已经俯在藤椅上,耷拉着手臂,奄奄一息地吐着白沫。
她紧闭着眼睛,好似连额角都变得透明。
不光赵木景,就连陆经觉都怔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她反应过来,尖叫着快送医院,唤醒了他的理智。
他抱起她出去,急若流星的,大有不管不顾的气势。
赵木景晚了一步跟上,他们已经下电梯了。外面太冷,且不好拦车,只得又折回公寓里等消息。
呆愣愣坐到沙发上,盯着那一地的各色药丸忍不住自责。
是她的错,被发现了藏药的地方。也是她的错,没有发现她也是吃了药的。更是她的错,连控制自己不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因为她,陆经觉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汤菀其的反常。
她急得只是不住抹泪,悔不当初。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后来,在那个漫长的雪夜里,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使她悔不能重生的事情。
她现在知道了。这赤红的粉末便如同那缤纷的颗粒,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愚蠢。
陆经觉又何尝不是失魂落魄的,他连抱着汤菀其的手都在颤抖,他连自己跑丢了一只鞋子都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开车?这样的状况,那样的心情。还下着大雪呢。
她听说,他的车撞在了防护架上,整个车头都瘪进去了。他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压住,差点窒息而亡。副驾驶座上他的夫人,本就吞了大量致以休克的药物,还未来得及送往医院,便当场死亡了。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是她害的。全部都是。
赵木景蹲在了地上,呜咽哭着。她捂着此时更痛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朦胧的泪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棉布拖鞋。她抬头望去,陆经觉闲适地插着兜,脸上却有分明的担忧一闪而过。
她知道是自己看错了。擦干净脸,扶着身后的橱柜站起来。掐了掐脖子,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了。
她竭力平静着,“对不起啊,吵醒你了。不小心打碎了,我会收拾的。”
她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傻傻地拿了要喝。蓦地被烫了一手,惊叫着甩开。那杯子也应声落在水槽里,带着水花撞成了碎片。
几乎是同一时间,悬在半空的手被人一把抓过,免去了以被飞溅起来的碎片造成二次伤害。陆经觉冷着眉骂了声蠢,把她拉到客厅,按在了沙发上。
赵木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给涂了烫伤药。她摸着手上的纱布,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她摸了又摸,最后无力笑着,“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留我,也谢谢你恨我。’
陆经觉正收拾东西,冷不防瞥到她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拉了过来,又是蹙着眉给贴了张创口贴。
他的动作轻柔小心,使赵木景几乎溺亡,溺死在他的手心里。
她突地缩回手,才感受到几分真实。
他这样,无非是下午来的那个女生,带回了以往尔雅温文的男人。而她,只是沾了旁人的光,就又把自己高看了。
她不住地警醒自己。
她低了低眉眼问他,“你会让她住下吗?那个女孩子。”
陆经觉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听不到任何情绪。他反问她,“你想她住下吗?”
赵木景看着指尖的淡咖色贴布,艰难地挤出来一句,“这是你家。”
他轻哼着,“原来你没忘。”
这是对她厚着脸皮硬留在这里的露骨讽刺。赵木景咬了咬牙,把头垂得更低了。
陆经觉收拾好东西走人,又在半路上转回头来,对着她的背影,“是我欠考虑了。”
“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叫了来,跟杀人犯一起住。”
他顿了顿,更加上一句,“别逼死一个不算,再加上一个。”
他说完话走了,整个大厅空了。赵木景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
良久,她都僵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
到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抠着沙发的坐垫。不算脆弱的针织布料,被生生挖出来一道细长的口子。
她的指尖又破皮了,鲜红的血迹渗透出来,在胶布上晕染成淡淡粉红的圆圈。
她想着,还不如不贴。
还不如一开始,便这般冷语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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