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代价

他没有帮助我，反倒是在一旁看我的努力。我想起了丁一凡还躺在雨里，在心理作用的驱使下我终于把车子推离了半米深度的大泥坑，他抚掌大笑。

        他允许我向他提一个条件，我把我和丁一凡这几天的遭遇半真半假地告诉了他，并找到了因高烧不退而浑身抽搐的丁一凡！看他的状态我的心都要碎了。

        而那个男人只是皱了皱眉，我十分明白现在的处境，我哭着爬跪在那男人面前扯着他的裤脚，“救他，求求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为俏丽，肩头的衣领不知何时被我拉到胸前。

        然而现实是我把事情再次想简单了，他并没为我的美貌所打动。

        “滚，甭给大爷我来这套！我见过的女人比你漂亮十倍，救他，可以呀！你有这个吗？”他作出的手势我自然能看懂，可这几天我们已是身无分文呢，怎么答应他呢？

        我没那么再作践自己，抹了一把脸上涌流的泪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没钱，以身相抵还不行么？”

        “行啊，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女孩，他的病早就在小时候就染上了！不好治着呢，不过我们老大有法子，要想救他就跟我走！”

        我只得顺从这个男人，因为丁一凡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上了他的轿车，为了保证我不会记住路男人用黑布条蒙上了我的眼，我只能摸索着去抚摸丁一凡痉挛的手臂和他紧闭的双眼。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我见到了那位男人口中所说的老大，等我摘了黑布条才看到他们的住所很是偏僻。

        浅蓝的铁门上生了大块大块的皮子，被雨淋湿后透着一股子金属腐朽的怪异气味儿，丁一凡早就被他们那儿的人给抬了进去。

        “我可以送送他进医院接受治疗，但是你必须归我一夜，并且在这儿签上你的名字……不然的话，我也不是软柿子！”老大贪婪的眼神简直与丁盛相同。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路人！我低头上前迈了一步，桌上端正放着的是一份高额贷款的抵押书，那一串我数不过来的数字金额足够治好丁一凡。

        但……代价确实我不敢想象的。

        那人的双腿搭在我面前这破旧的桌角上，我不忍再去看他邪笑着的脸庞，只得将目光转移盯着桌台一角的瓷缸子凝望。

        原本完整米黄色的漆皮早就被岁月的齿痕折磨的不成样子，我能确定这里就是一栋普通的平房，如果从这儿逃出去应该会很容易，边装作无辜的样子边打量着眼前地一切。

        我和他四目相对间等于是开展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我知道输得当然会是我，而且他甚至不用动一根小拇指头就可以轻松将我俘获，我就像一只待宰羔羊那般柔弱。

        “想好了吗你？你可以选择等，但你男朋友我就不能保证了，我看你们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吧？给我抬起头来，我再好好瞧一瞧。”那声透着种种试探性的口音我听出了不耐。

        他目不转睛地撑着桌沿绕过宽大的桌椅，嘿嘿地笑着一步步靠近我，我在他的手触碰到我肩上时非常反感，空荡的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我恶心这种成人类游戏。

        “你能等我签完字吗？我的身子可以归你一夜，但我不能答应你，所谓高利贷的事情，就算我搭上自己赔不起你的，求你了。”

        至此刻，我终于流下了屈辱的泪水，它跟决堤了似的从我通红的眼眶内奔涌而出。

        这句话确实激怒了这个男人，他突然冲我反手就是响亮地一耳光！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我耳边嗡嗡作响，由此重心向侧旁歪曲，再睁开眼我早就躺在了地上。

        他魁梧的身躯随后并没有将我压上，反之拖着我握住我一只雪白纤细的脚踝，从厅里面开始往墙角的一间屋子里拖拽。

        我散乱的长发平铺于灰色的地板之上，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块脏臭的抹布，用坏了还可以随手扔去垃圾桶再换上崭新的，简直卑贱得还不如我绝望时转头凝视着的那群蚂蚁，那一刻我流着泪笑了。

        它们密集的聚拢在一起，天真的令我彷徨。

        我没有再作反抗，躺在床板硬实的床头我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着那人的活塞运动，我神色焦距的望着裂缝纵横的天花板，一时之间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人间的温暖。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颤抖的迹象，而他已经从我身上索取完毕，留下瘫软如泥的我和满床的狼藉想打开门一走了之。

        我的第三个男人就是他，也是他让我学会了怎样在江湖上游刃有余地游走，和穿梭于各种鬓影衣香的各种场面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留下，我要记住你。”我忽然间的发问使得他顿足，回首用怪异的目光悄然望着我，他以为我会询问丁一凡的事。

        “欧阳列。”

        “很好，我可以去见我的男朋友了吗？”我问话间屈着一双白嫩无暇的玉腿，毫无俱意的观察着欧阳列的一举一动。

        他也是混黑道的，跟刘健的堂哥干的是同样的买卖，也许他们俩的交情还很深厚呢。

        处于某种对丁盛的膈应心理，我并不想再回去当他的娇宠，卑躬屈膝的出卖着我的灵魂去换取他微不足道的赏赐，我要把握我自己的命运，不是由着丁盛再怎样胡来。

        “小妮子，看起来你有点道行嘛～我看你初来的时候还就真以为你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呢！呵呵，治好了你男友愿不愿跟欧阳哥混呐？”他隐藏了许久的兴趣被我瞬间点燃。

        欧阳列如同在菜市上挑肉的姿态捏着我刻画完美的下巴，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说到底还是我乖巧地样子真正吸引了他。

        “行啊~不过欧阳哥得让我先看一看他，我再跟你走。这还不行嘛？莫非你是想让我自己再逃出去？”

        我边说着边倚靠在床头柔夷支着前额，现时所摆出的动作极是勾人，媚眼斜飞的注视着在我床前犹豫渡步的欧阳列，我知道凭我的姿色去跟他混也是能吃饱饭的。

        但我的心可一直都在丁一凡身上，他怕我不忠诚。

        “好吧，我就让你再见他一次，不过等他病好了以后你可就跟了我了。哈哈！”欧阳列使大力在我脸颊上掐了一把，“妞，跟了爷之后可不许再这么冷艳了，爷还指着你赚钱呢。”

        指着我赚钱？听他这么说是铁定要把我培养成出卖人格的风尘女子喽？不过那也总好过我再受丁盛的威压好。

        我的脸已经被欧阳列折磨的恢复不了原来的形象了，那五指巴掌印外加他揉捏的力度，高耸地肿起。

        不过，这也比不了我要见丁一凡地决心，最起码我得和他道个别，也可以让我彻底地走上复仇之路，我要逆袭！然后再跟丁盛一决高下！

        可是现在的我还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我只有挨宰的份儿，根本没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即便是逃避也无处可去。

        天色已经在我去见丁一凡地路上完全暗淡了下来，我坐在欧阳列轿车的后座上望着外面行走的人群发呆。

        他搂着我纤柔可握的腰肢，在细嫩的肌肤上面意味深长地掐了几下，凑上我耳畔得意忘形地道:

        “幸好我让你签了那份高利贷协议，不然你岂会这么顺从的听命我？哈哈，不知你男朋友得知了这回事儿，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越挺越对他的话感到恶心，老天就是不睁眼把我逼成了绝路上回旋的烈女，凭什么？我必须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欧阳哥，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他！你现在反悔的话，我可要下车了，我若是不跟你干你失去一位为你谋利的女郎，到时你就亏大发了。”

        转而，我顺势柔若无骨般的倒在了欧阳列的肩上，调皮的画着圈圈。

        年仅十六岁的我，也只想在这个流离辗转的世间活下去！若说别无他求是不切实际的，我希望得到一份属于我的纯洁地爱情。

        虽然这对于我而言难度不小，我也想与天斗一斗，万一赢了呢？这谁也说不准。

        欧阳列带我来的是一家地理位置偏僻的私立医院，不过里面各个科室的医生全都是外国请来的，诊疗仪器也都是最先进的。

        欧阳列向我再三发誓一定会治好他，当我见到丁一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

        隔着浅蓝色透明玻璃窗我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只可惜这次的相见却成了我们的永别，这次以后我和丁一凡能否再见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或许到那时候身旁已经站着徐欣，高挑地身姿残影婆娑甜蜜的依偎着丁一凡。

        她笑容满面的挽着他的臂弯，他挺拔俊秀地站在她右边眼中满含深情。然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台立式相机，正在兴奋地记录下永恒一刻。

        而我呢？估计那时候没人在记得还有个叫陈二妮的女孩子，来过他们的世界了吧？

        我跟刘健到夜场里见过的那些女人们，各个都是风情万种、妩媚多娇，可能那优雅地举手投足间都会有人献上殷勤的递上支烟，求得她短暂的柔情。

        我撑着支离破碎的微笑在病房外面看着丁一凡，欧阳列并不想让我进去看他一眼，他怕我跟丁一凡策划逃跑，这样一来他就会少了为他挣钱的工具。

        大家的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我只在意我的丁一凡，我想见一见他，但不是隔着窗户或相差数十米远的距离所产生的光影，我要我能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

        如此，我跟了欧阳列走后才会放下心来，这点小小的请求我哀求了欧阳列半天，他略带嘲讽的凝望着我精致美丽的容颜，不确定的神态在左右摇摆不定。

        “你别在这儿跟我耍什么花花肠子，我告诉你陈二妮，在来之前我就把你的底细全翻遍了！你所谓的男朋友正是S市服装厂丁盛的儿子，算起来你们还是兄妹关系。”

        “你欠下一大笔高利贷除了跟着我，还有一条路就是把你卖去做公关，别指望着丁盛会拯救你了。”他看着我很平静的一字一顿道。

        是啊，我还有什么机会和本事选择逃跑呢？我若丢下丁一凡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的病和欧阳列的心狠手辣不得不让我警醒。

        丁一凡再能打也只能对付一些虾兵蟹将们还可以，就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填欧阳列地牙缝！

        他不愿见我自甘堕落的模样我知道，可我要救他就不能只顾我自己了，如果我们昨天没有迷路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我都明白，欧阳哥，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怎么会溜了呢？我只是想他，想在跟您走之前再跟他说上几句，好么？”我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不争气的眼泪直在眼眶打晃，我憋着一口气笑颜如花的望着欧阳列期盼他能给我一个答复，我喜欢丁一凡，却保不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于是，欧阳列允许我在他手下的监督下进去见丁一凡最后一面，我对欧阳列千恩万谢的鞠了一躬！他知我爱的深，否则也不会和他去闯荡。

        毕竟，我还有学业和家，我放不下的事情可能有许多。

        我在他手下的陪同下进行着跟丁一凡的告别，丁一凡大约刚做完电击！他嘴唇苍白得平躺在病床上，他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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