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玉楼春虽然是戏子，可是十分有气节，从不陪客，也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林宛西也是走投无路才如此。

        “哥哥，我没有，这是一个有钱的大爷赏我的。”

        “老子管你们从哪里来的钱，不过老子可警告你们俩，这两块大洋只是利息钱，还有本钱三十个大洋，你们可别忘了。”

        “三十个大洋？”林宛西吃惊说道：“钱老六，你怎么不去抢啊！明明当初只是跟你借五块钱给哥哥看病，怎么现在变成三十二块大洋了？”

        “呸，这就是我钱老六的规矩，你不懂规矩还来找我借钱干嘛？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偿命！”

        钱老六哼声走人，手下人还不忘踢下桌椅警告。

        “小西，你快去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南城，有多远走多远。”玉楼春连忙往外推着林宛西。

        林宛西皱眉问道：“那哥哥怎么办？”

        “小西乖，哥哥不会有事的，只要小西没事，哥哥就没事了。”

        林宛西咬唇说道：“哥哥跟我一起走。”

        “小西~”玉楼春刚开口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哥哥还拖着这副病身子，平时如果不是你照顾哥哥，哥哥早病死了，你拖着哥哥这个累赘，就更走不了了。”

        “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反正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哪里也去不了，她只想呆在哥哥的身边。

        也许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他们了。

        林宛西咬牙往外跑着。

        玉楼春连连在身后喊道：“小西，你要去哪里？小西，听哥哥的话快走，钱老六不是好惹的。”

        玉楼春的声音越来越远，林宛西的眼眸也渐渐被泪水模糊。

        林宛西跑过了街角，来到了平阳楼旁边的竹兰春。

        竹兰春就是玉楼春之前唱戏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玉楼春带着林宛西享受过繁华，最后也从这里被赶走，踏入泥潭。

        林宛西拼命敲着紧闭的大门，可是守门人一看见是她，又连忙关上了门。

        “小西你快走吧！师父说过了，以后不准你再踏进竹兰春的大门。”

        守门人是张师父的徒弟之一，他也没有名字，林宛西只知道当初他也是戏子，后来唱功不行，又没有别的生路，就留下来成为竹兰春的守门人了。

        林宛西住在这里时，对他还算不错，守门人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林宛西语气算是好的。

        林宛西不死心地大喊着：“张师父快开门！玉楼春回来了！”

        一听见这话，大门突然开了，最先跑出来的大胖男人就是竹兰春的老板，戏子们的师父，张荣生。

        “我的招牌在哪里？”张荣生一出来就到处张望着，直接忽视了林宛西。

        实在没看见玉楼春，张荣生才看向林宛西，激动地问道：“你哥哥呢？他病好了吗？”

        竹兰春的生意一向平平淡淡，直到玉楼春的大火，才给竹兰春带来了富贵。

        但是也是玉楼春这一病，竹兰春也彻底凉了。

        林宛西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玉楼春！”

        张荣生失望地推开了林宛西，“小丫头片子，再敢唬人，小心我抽你！”

        张荣生转身就要回去，林宛西连忙大喊道：“张师父，你教我唱戏吧！我哥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你？”张荣生满眼嫌弃地看她，“就你这唱功，跟你哥哥比差个十万八千里，叫你来砸老子招牌吗？”

        林宛西坚定地跪在了张荣生的跟前，说道：“师父，你教我吧！我一定可以像哥哥一样大火的，我会给你带来很多的客人的。”

        “带个屁！”张荣生拿着烟斗指着林宛西吼道：“你那小嗓门啥样你自己不知道啊！当初我也想培养你来着，可是你一开口，我都想给你跪下叫你师父了，你要不是玉楼春的妹妹，我当初早赶你滚蛋了。”

        “正是因为我是玉楼春的妹妹，所以我可以变成玉楼春。”

        张荣生被林宛西的这句话吸引住，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跟哥哥长得很像，如果戏园子里的人都不说，化了戏子妆后没有人能分辨得出来我跟哥哥，只要站在台子上面，我就是玉楼春！”

        “有点意思！”

        张荣生抽了两口烟，眼珠子转动，“你的意思是，你想冒充你哥哥，假唱？”

        “嗯！”林宛西点头。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赚钱的法子了，以前哥哥唱戏的时候，台下打赏的人随便就有几十块钱，还有的大爷直接赏几十个大洋的。

        只要骗过一阵子，赚到钱她能治好哥哥了。

        “哼，我竹兰春从来不玩这些弄虚作假的把戏！”

        张荣生突然转了脸色，转身就要走。

        “张师父，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一次登台的机会，我只要三成的钱，我只要给哥哥看病的钱，其他的都给你。”

        林宛西这一声大吼，总算是把张荣生给吸引住了，张荣生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跟她试试！”张荣生指了指一旁的戏子说道。

        林宛西定了定神，进去换好了妆。

        在镜前点妆时，林宛西刻意看了看自己的这张脸，果真是像极了哥哥，如果她是玉楼春，该有多好啊。

        可惜，差不多的脸，差太多的嗓子。

        戏台子早就搭好，林宛西学得有模有样地登场，台下音乐响起，幕帘子后的戏子开嗓大唱了起来。

        林宛西学得有模有样，对嘴型对得极妙。

        虽然唱功差哥哥太多，但是模仿着，再加上林宛西的这张脸，旁人只会觉得玉楼春这一病，嗓子坏了不少，可是丝毫不会丢了他的名声。

        张荣生瞧着满意，点了点头，“这些客人都是念旧的人，想着玉楼春的脸玉楼春的戏，就再也听不了别人的戏了，有了你这张脸，确实是事半功倍。”

        “小三儿，你的戏下去再多练练，咱可不能丢了玉楼春的牌子，丢了竹兰春的脸。”

        幕帘子后的戏子走了出来，连声说道：“是，师父。”

        张荣生笑着对林宛西说道：“小西，你哥哥果真没有看错你，如果你唱功能好些那就好了。”

        张荣生一想到当初林宛西一开口，他就想死的心情，如今看着这张像玉楼春的脸，他就忍不住哀叹。

        “谢谢张师父。”

        林宛西笑着连忙鞠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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