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大门那边突然传来了破门声，众人正惊异时，一群官兵突然冲入，穿着正装，拿着枪支将他们围了起来。

        张荣生连忙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哟，几位大爷不知道有什么事来我这戏园子，大爷，我这戏园子都好几天没开张了，这应该没犯什么事吧！”

        为首的官爷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林宛西的身上。

        “哟，玉楼春的病好了。”张荣生还来不及解释，官爷继续说道：“南爷在旁边听见了你在唱戏，正好，南爷他娘明个儿过寿，南爷可是钦点了你玉楼春去唱戏，老太太听了可高兴了，你准备准备吧！”

        “啥？”林宛西吃惊问道：“叫我去唱戏？”

        “不是你是谁？大太太可想了你玉楼春的戏想了有段日子了，这一次南爷可是跟大太太打了包票的，你小子可得好好唱，给咱南爷长脸。”

        “不行，我唱不了。”

        林宛西刚想解释，官爷的脸色就变了。

        “行行行，我家玉楼春一定把这戏给唱好了。”张荣生连忙笑着拦住了林宛西，“官爷你请回吧！”

        “回什么回？南爷说了，今个儿你们戏园子里的人都住府上了，明个儿等着唱戏，唱好了打赏走人，唱不好~”官爷突然举起了枪，对准了张荣生与林宛西，吓得两人发抖，官爷冷笑着收枪，继续说道：“小心人头不保。”

        林宛西一脸纠结地看着张荣生，张荣生却使劲给她使眼神，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就这样，整个戏园子的人连同林宛西一同被请进了萧家大宅。

        门口有守卫，里面有下人给他们送餐，也给了园子让他们练戏，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都怪你这丫头，没事出什么馊主意，还想当玉楼春，这些你倒是当得过瘾了，咱们的小命都给你当没了。”

        小三儿气得指着林宛西吼着。

        “给我坐下！”张荣生淡定抽着烟。

        “师父~”小三儿泪眼汪汪地跪在了张荣生的面前，说道：“师父，小三儿打小就跟你，虽然比不上师兄，但是也算是您的得意弟子了，小三儿才十三岁，小三儿不想死啊~”

        小三儿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偷偷抹眼泪。

        “死什么死，就没有到那个地步！”

        “师父，惹了南城小霸王，咱们还怎么活得了啊？”

        “闭嘴，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师父，就给我乖乖坐下，全都听我的！”

        小三儿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只好乖乖坐下。

        张荣生走到了林宛西的面前，看着她小身子板抖了抖，知道她吓得不轻，便安慰说道：“楼春啊~”

        “张师父你别这么叫我，我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会连累你们所有人！”

        林宛西现在心里除了自责就只剩下自责。

        张荣生抓着林宛西的肩膀厉声说道：“叫我师父，你没有错，你记住，要想我们所有人活命，从今往后你就是玉楼春，你不是别人，你只能是玉楼春！”

        “从今往后，我就是玉楼春？”林宛西疑惑看着张荣生，还没有反应过他的意思。

        “楼春，你记住，你是戏子，戏子都是没有名字的，化了戏子妆你们是戏子，能让观众记住的只有你的声音，没有人知道玉楼春真正的面目，但是现在别人看见了你的脸，你就得是玉楼春，没有人能替代的玉楼春！”

        “可是，我不会唱戏。”

        “没有人生来就会这样会那样，你要相信你会，你天生就会。”张荣生激动地说道：“想想玉楼春在台上的风采，那就是你啊！”

        “玉楼春是我？”林宛西喃喃自语。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把所有人的性命都堵上了，还有哥哥的病，还有欠下的钱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楼春，明天你一定得好好唱，唱不好，我们都得死。”

        “是，师父！”

        从今往后，她就是玉楼春。

        “楼春准备！”

        戏台子已搭好，林宛西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台下响起音来，弦声勾勒起她的回忆，脑海里浮现出哥哥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一转身。

        她舞袖弄影，开唱道：“乘月~”

        顿时弦声停，众人齐声叹气。

        “玉楼春，你干什么呢？”

        “你这一开嗓就败了。”

        “你还能不能唱了？咱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这音都不准，唱不上去啊！”

        “玉楼春，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张荣生叹气，还是保持笑脸说道：“大家都给楼春一点信心，来，楼春没事的，咱再来，再好好练练。”

        林宛西无奈地点头，只能咬牙继续唱道：“乘月光瞭敌营山高势险~”

        她想象中自己就是哥哥，哥哥站在台上的模样就是她在照镜子一般。

        待到林宛西唱了一句，转过一圈后，一回眸，戏园子里的人全都一脸悲痛模样，连张荣生都是一副“死定了”的模样。

        她低头走到张荣生面前，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唱得很难听啊？”

        “不难听~不是一般的难听！简直是叫人听了想死！”张荣生叹气，甩身走开，“大家都散了吧！最后一个晚上大家还是想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林宛西觉得鼻子酸酸的，推开门默默地走了出去。

        萧家院子很大，月色明亮，林宛西只是想起了哥哥，他病得那么重，没有她的照顾，怕是过不了几天了。

        可是现在，她都活不到明天了。

        林宛西站在院子里，独自一人甩袖舞了起来，继续练习着唱道：“乘月光瞭敌营山高势险，百岁人哪顾得，征鞍万里，冷夜西风，白发凝霜，杨家将誓保三关~”

        林宛西低眉转圈，回身时突然看见萧南城的脸，吓得她崴了脚，直接跌坐在地上。

        “哈哈~”萧南城看得大笑，他俯身低头瞧她，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瞧把你吓得。”

        林宛西连连摇头。

        萧南城突然伸手去扶她，这倒是让林宛西吃惊，抬头看了他好久，迟迟不敢伸手过去。

        “还不快起来，难道你想一直坐在地上啊？”萧南城语气平缓，“地上凉，要是把你嗓子给冻坏了，明天唱不了戏，又得挨我娘的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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