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5、虎龙对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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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湖心亭的宴席结束后,国丈一家在朱祐樘和星梦的亲送下,经皇城西安门出宫回府。与此同时,容太妃也由御前侍卫执灯护送,直至仁寿宫南院居所。
坤宁宫东暖阁中,红烛彻夜燃烧,照得殿内一团和气。
因着除夕守岁的宫廷传统,帝后要一道坐等到天明,以求上天庇佑来年风调雨顺,社稷长治久安。小两口闲来无事,便在八仙桌上摆了象棋。乐新和苫烟轮番上前端茶倒水,有意无意地凑近观战。
三局下来,星梦连连惨败,被朱祐樘吃子无数,气得直跺脚,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我棋艺不精,认输总行了吧。”
“方才见你把車和馬都放反了,”朱祐樘一边来了个将军,一边不忘打趣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棋艺不精,分明就是下不来。”
星梦撇了撇嘴,“知道我下不来,你还找我下,成心欺负我咯。”
朱祐樘笑而不语,静静啜了一口香茗,却见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赖皮,将那盘棋胡乱抹了一通。
“行了行了,我服你了,”他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你不喜欢下棋我们就不下了,让我瞅瞅,还有什么稀奇好玩的。”
他说罢,去到亮角柜那儿取了一只精致的珍宝匣子,神秘兮兮地拿过来,示意星梦自己打开。
星梦看了看他,遂拨动金扣,只见里头放着一支汝窑天青色瓷钗,釉色纯粹通透,在烛光下显得特别好看,另有一对金镶蓝玉髓戒指,宝蓝色的玉髓分别被雕刻成了两人的生肖——一只小虎和一只小龙,亦是十分别致。
星梦下意识地将那只雕着小龙的戒指取出,欲戴在右手上,朱祐樘却摇了摇头,取下那只雕着小虎的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上,“你戴我的,我戴你的。”
他又将那支天青色的瓷钗也拾了出来,斜簪在她的螺髻上,而后拉她去梳妆台照镜子,“这是南宋汝窑的孤品,我让萧敬到内帑翻找出来,又送去司宝司重新去垢清洗,看着很衬你肤白。”
“那是,一白抵三俏嘛,”星梦凝视铜镜中的容颜,半开玩笑道,“趁着现在年轻,还配得上这些宝物的时候,我得统统珍藏好了。等将来人老珠黄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看看,也能有个美好回忆。”
这听上去似是自嘲之语,实际却含了另外一层意思。
朱祐樘觉出她话中有话,琢磨着多半是因为今儿个早前,李广来向他报告,道是皇后命内务局拨出六百两体己银子给六位朝鲜女官,他暗自思量这倒是个赶人的好时机,便没再与她商量,直接下旨给了驿馆的朝鲜使臣。
借着新年改元,去五留一,如今想来,她兴许是不高兴了。
“梦儿,你是在怪我留了一个,没让她们六个全走么?”他倚在梳妆台旁,侧颜注视着她,“要真全走了,外边那些酸子肯定会再上折子,没完没了地提纳妃之请。”
星梦笑容凝滞,此刻挽过他的手,为他戴上雕刻着小龙的金镶蓝玉髓戒指,不动声色道:“那位留下的郑执事,陛下若是喜欢,就赐她个名分吧。何苦呢,让朝野上下成日里拿这事儿做文章,耳根子不得清静。”
满殿的宫人们听得这话,无不惊愕。谁都晓得,帝后向来恩爱,怎得守岁之夜,皇后竟主动提及立妃的事情。
李广在旁小声劝道:“娘娘,这岁末大喜的日子,您又是何苦”
“你以为我留下她,是因为喜欢她么?”朱祐樘打断李广的劝解,立时一顿疾言反驳,“皇城里有那么多女子,我怎就偏偏看上她了?再说女官毕竟与嫔妃不同,依祖制若不侍寝,断无册封的道理。”
星梦抬头看他,极力保持着面上的从容,“只要陛下中意,臣妾自会安排尚寝局筹备。品阶、封号和居所,臣妾也都会按着您的意思来办。”
朱祐樘仔细盯着她的神情,隐隐觉出这话并非玩笑。
换作平日里,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多半是有人在背后作了参谋。他略一思忖,便想到了金念。与张峦的沉稳谨慎形成鲜明反差,金念开朗健谈,是一位精于世故的主母,这在前面的湖心亭家宴上,已然可见端倪。
想来今早母女二人私见,金念定然劝女儿要想开些,身在中宫之位,岂能无容人之度,诸如此类云云,以至于她痛定思痛,才与自己说了这番违心之语……
星梦也在观察丈夫,时下见他脸上风云变幻,满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
她自失一笑,倍感酸楚的同时,更庆幸自己听进了母亲的话。若非母亲及时提点,只怕自己还沉浸在恋恋情深之中,对步步逼近的危机毫无察觉。
游走于皇后与妻子的身份之间,每每清醒时分,她便觉得两者互相矛盾,日子愈是梦幻甜蜜,她便愈是觉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我儿时喜好读史,特别是讲西汉永巷的那段。赵飞燕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可怜许氏迁居冷宫,直至最后被赐鸩酒,还对成帝抱有幻想。”
她轻抚他常服上的团龙纹饰,接着道了下去,“长久以来,我憎恶飞燕的行径,同情许氏的遭遇。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她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渴望被爱、渴望忠贞,而在那幽深狭长的永巷里,这些注定不可能得到,任凭她色艺双绝、机关算尽,终究只是红颜薄命。既如此,又何必再去争宠,再去计较……”
朱祐樘聆听着她这番隐喻,时而拨弄着手上的小龙玉戒,良久,不曾言语一句。
“二小姐,求您别再讲了,”乐新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上前拉了拉星梦的衣袖,“您糊涂了不成,怎可与陛下说这种胡话?”
“我既讲实话,又有何不可言?”星梦回头瞪了她一眼,复又看向朱祐樘,“若我告诉陛下,让内务局多予那六位朝鲜女官一些体己银子,只是想让她们过得好些,并无任何其他想法,陛下信么?”
朱祐樘并未回答,只是转过身去环视整座东暖阁,但见宫人们看到皇后公然与自己顶撞,无不吓得面色惨白,腿肚子打颤,再打量起面前的人儿,虽神情装得从容自若,指甲却早已深深地掐进掌心里。
他轻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殿内只剩下了夫妻俩,他这才缓缓开口,“是我让她们五个走的,与你无关。我信你,可你却从未信过我。你断定我留下郑氏,是因为喜欢她,难道在你心里,我于这后宫,除了寻欢作乐,便真的无事可做了么?”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星梦霍然站起,兀自朝龙凤榻走去,“眼下后宫只我一人,历朝历代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天下人不会说陛下专情,却会说臣妾骄妒!所以臣妾想过了,无论是郑执事还是其他人,陛下看上了谁,那便是谁的福分,而臣妾也要尽皇后该尽的本分!”
“张星梦!”朱祐樘听到这里,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火,大步流星地跟过去,一把拽过她的纤腕,“你听清楚了,你作为皇后的本分就是陪着朕,这辈子踏踏实实、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这是他头一回唤她的全名,却已是到了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地步。
见星梦依旧执拗着,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不由火气更盛,“历朝历代怎么了,永巷怎么了,这与你何干?我已不知明里暗里为此事解释过多少次,为何你就是不愿信我?”
星梦凝视着他愠怒的神情,不多时,眼角湿润起来,“你以为我愿意提这事儿么,若我们有个孩子,我还能守着他过活,现今硬生生地把你推出去,我可是一无所有了!”
“所以啊,你怎么忍心把我往外推,”朱祐樘点了点她的额头,将她揽入怀中,“好了,别再疑神疑鬼,杞人忧天了。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便陪你做什么。你要实在觉得那个郑氏碍眼,我这就下中旨,让朝鲜使臣送她回国去。”
“不,还是留下她吧,”星梦松开他的怀抱,平复了下心绪,“我信你这么做,定有你的道理。”
话音刚落,外面忽得钟鼓乐声大作,烟火当空,礼炮齐鸣。
少顷,萧敬进殿叩禀,“陛下,娘娘,子时正点刚过,如今已是弘治元年了。”
朱祐樘微微颔首,遂与星梦一道从东暖阁出去。
但见坤宁宫前院,风雪之中,早已立满了十二监和六局一司的掌事们,这些内廷要员适才还在交头接耳,这会儿见皇帝驾临,立马拜伏一片。在四名掌仪内侍鸣鞭之后,众人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回声久久不断,声音径直向交泰殿方向传去,一直传至乾清门。御道两旁,大殿内外,跪满了前来参加正旦贺仪的外朝官员们。
只听得外头十数位赞礼官高喊:“山呼!”百官随即叩首应和:“万岁!”赞礼官再喊:“山呼!”百官再叩首应和:“万岁!”赞礼官复又喊:“再山呼!”百官复又应和:“万万岁!”
三呼万岁,声音响彻九天。星梦站在朱祐樘身旁,感受着这震撼人心的场面,她知道,大明终于等来了弘治年,等来了属于他的新时代。
心潮澎湃之际,耳畔传来他的低语,“正月初一事情多,我马上要赶去前头,估计得忙到正午了。你也跟着熬了一夜,别站在风口上了,快进去歇会儿。”
她轻轻嗯了声,忽觉掌心热乎乎的,原是他隔着墨狐皮大氅,将暖手炉递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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