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初冬闲行

离歌的嘴炮也是厉害的，但是遇上杨九动用四两拨千斤*，也只有饮恨了！

        倒是杨九，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离歌的暴躁一般，一边打量过往的美女，一边问道：“这是要搞美女海选了咩？小舞你知道发生啥了吗？”

        “我怎么知道！”

        “啧，这是你老巢啊！你居然连家门口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杨九有些不相信。

        离歌没好气：“我在西宁就是为了隐藏身份，搞那么多动作不是吸引有心人注意么？！”

        杨九恍然，转而又问道：“那家铺子好像听说有五十多年了，是从你爹娘那儿继承的？”杨九指的，自然是荣氏布庄。

        “我师父的。”

        “哦。”这个答案杨九也没有奇怪。而他早便知道离歌的师傅已经不在人世，当然不会追问。

        在安静中两人骑马缓慢踱着。

        如今已是十月，前一波的秋老虎已经过去，现便是入了冬了。西宁城地处西南一带，风景虽不至于太萧条，但是那瑟瑟的寒风依旧让人觉得刺骨。

        离歌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实在不明白杨九一天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折腾的。不过今天天气确实不错，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没有夏日的灼热，有种温凉的惬意。

        也难怪今天街上有这么多人了，从入冬开始，所有人便要开始准备着置办年货了呢。尤其是一些偏远乡下的，不趁这段时间进城，等大雪封山之后，可就不容易出来了！

        当然，出现这么多年轻貌美还显然有些功夫底子的少女，就着实有些不正常了。但离歌转念一想，临近的锦禹城是什么门派的驻地，也就不难做出一些推断了。

        “日天，你要在西宁过年吗？”离歌突然转过头看向身侧的杨九。

        瞳孔忍不住一缩。

        杨九自己穿的不多，却把轻尘裹得很严实，此时起了一点风，杨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把轻尘的裘衣紧了紧，然后将娇小的轻尘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牢牢护好。

        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杨九就是宠妻入骨的温柔郎君。

        而在离歌的眼里，不是，却又好像正是。他不清楚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滋味在翻涌，但心痛是肯定有的。

        自己就是装作再无所谓，可说断就能断的，那就不叫爱了。

        不过离歌觉得很神奇的是，看着杨九这样对轻尘无微不至，他却莫名坚信轻尘不是杨九的那个人。他知道，这不是因为在做戏的缘故。

        杨九听到离歌突然问话，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也许吧，我不确定。”

        “你要离开？”

        “也许吧。”

        “你这人怎的没有一点计划！”离歌被杨九浑浑噩噩的状态成功气到了。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只能这样咯。”俺最近是喜欢上角色扮演了，可关键今天大哥您在我怕你砸场子啊！这话你以为我会说？doge脸。

        离歌一噎。看着杨九一脸的百无聊赖，心里一堆疑问，却又总觉得问不出口。

        比如说，杨天胤的家人呢？这混蛋把别人的事套的干净，可他自己的情报却是一点没泄露，想想离歌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唔，这一段人好多，马走不开了。”不知不觉中，三人似乎走到了集市，“那边有个客栈，咱们先去把马匹寄放一下吧。”杨九面对拥堵的人群，对离歌提议道。这段时间他对西宁城已是熟悉，哪里有什么建筑都是了然于胸。

        弃了马匹，三人便只能步行了。离歌借着厚重的衣服，矮了矮身子，看上去倒是没那么显眼。只是这样的姿势到底是很累的。

        杨九眼波微动，道：“街上出现这么多美少女肯定是有事发生了啦，我们去茶楼打听一下吧。”

        去了茶楼就能坐下了啊！离歌立刻赞同了杨九的提议。

        轻尘有杨九护着，在人流里走动没什么影响，反而是离歌遇到了麻烦。这麻烦不为其他，正是因为离歌的得意之作，也就是他的那张脸了。

        有围观的，目光猥琐；有趁人多伸出咸猪手的，虽然离歌闪得快没被得逞，但也足够恶心人的了！

        离歌脸色无比阴沉，对自己选择的这张脸后悔不已。

        就在他气恼的一会儿，又一只手自以为悄然迅速地伸了过来，离歌恨恨，正要往一旁躲过，突然，身体被一股大力拉着朝前倾倒，离歌正要反抗，对方便提了速度，然后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自己就倒在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丫的，古代版痴汉啊这是！你也活该，谁让你非要找一张这么招摇的脸。”杨九责骂道。

        “凭甚怪我！都是这些人有眼无珠，我这容貌打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们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呢，占占便宜也不敢说么！哼！”

        “死鸭子嘴硬。”杨九这次却没有顺着女王大人的话妥协。他想着自己回头看到那只咸猪手时的心情，md，简直想揍人！

        “赵日天你说谁呢！”

        “谁接话就说谁——别哔哔了，赶紧离开这儿。”杨九环着离歌瘦腰的胳臂一紧，另一只手则揽着一直乖巧不多话的轻尘的肩膀，加快了步伐。

        眼见着快要走出人群了，侧后方突然冲来一个人，正撞到杨九他们旁边一人，那人便往最近的轻尘跌了过来。杨九眼疾手快侧过轻尘的身体，然而一切似乎太过突然，轻尘手里抓着的葫芦丝就这么脱手飞了出去。

        “啊——”轻尘惊呼一声便要急着去捡葫芦丝。

        然而拥堵的人群因为这一点小事故似乎引起了骚乱，一些人叫着发生什么了，开始胡乱走动。这样一来，杨九身边又有几个人避免不了地蹭了过来。

        “住手！”突然，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几人身后叫了起来。

        众人听到这话却一头雾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漂亮小姑娘正一脸愤慨地冲了过来。这小姑娘虽然长得无害，但是估计没人会小瞧了她，只因她腰间绑着的那柄长剑，而现在宝剑出了鞘，正闪着寒芒被小姑娘握在手中呢！

        小老百姓们赶紧惊恐地朝两边散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少女的身上，以至于没有人看到少女追过去的方向上，有一个鬼祟的身影正加速朝着某处走了过去。而这个某处，赫然便是杨九三人！而杨九此刻，却好像一无所觉，正拉着轻尘不让他跑去捡刚才甩掉的葫芦丝呢！

        杨九身旁的离歌，听到身后少女的叫喊，衣袖下刚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用只有身边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风凉地吐槽了一句：“居然遇到小侠女了。”

        “你这个贼祖宗难道还喜欢和小虾米对垒？留给别人玩玩得了。”杨九笑着打趣。

        离歌哼了一声。心道，小虾米要对别人动手小爷我还不想管呢！

        而那个瞄上了杨九他们的小贼，趁乱绕到了杨九的身边，眼见着刚伸出手，白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剑身就隔在了自己的眼前。小贼大惊！转身便要逃！

        “大胆宵小哪里逃！”赶过来惩恶扬善的自然是之前那位少女了。

        普通小贼对上会功夫的江湖人士哪里会是对手！好在出来混的，总归是有本事的。这个小偷也是，除了手上功夫，仗着对环境的熟悉，在人流里推推搡搡，钻来钻去，最后竟是绕的侠女同志头昏眼花，最后跟丢了目标，气得一阵跺脚。

        过了一会儿，小侠女才有些讪讪地按照原路返回找到了杨九他们。倒不是她记忆好，实在是她提着一柄剑冲来撞去，人群早就四散着给她让出道了。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本就惹人注目的杨九三人。

        旁人心有余悸地看着侠女同志归来，而杨九三人则跟没看见似的，完全顾着自己的事了。

        轻尘抱着手里裂了几条缝的葫芦丝，一脸的心疼。

        杨九安慰道：“待会儿再买一个就是了。”

        “不，不用的，我本来也不会吹，只因是公子送的，我却没有保护好……公子再莫要破费了。”轻尘连连摇头。

        “尘儿，又跟为夫客气。”杨九宠溺地拍了拍轻尘的头，提醒他又脱戏了。

        “唔……”

        “你们没事吧？”少女走了过来，如是问道，也不知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明知故问。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这三只没有问题吧？

        杨九应声看向来人，诧异了一下，“呀，童颜巨…”好歹是及时刹住了嘴。

        “恩？”少女显然没听明白。

        “额，没什么。姑娘叫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杨九做出一副完全没有发觉的姿态。

        “刚才有一个小偷要对你们出手呢！不过已经被我赶跑了！可惜那小贼狡猾，我又不敢在这里动手，却是让他逃脱了。”少女懊恼不已。

        “呵呵，如此便是谢过女侠仗义相助了！”杨九行了一个抱拳礼。温文尔雅的笑脸成功收割一颗少女心。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耳边的头发，有些支吾地谦虚着：“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的……”

        “这要到午时了呢，女侠可否愿意赏脸共进午餐？我等也好聊表谢意。”

        “啊，不用了，不用了！”少女连连摆手，然后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叫我女侠的，我就会一些粗浅功夫，哪里当得起女侠的称呼啊……黎婉柔，大哥哥叫我柔儿就好的。”

        “呵呵……”还不等杨九回答，一旁的离歌先轻笑了出来，美得天花乱坠啊！但杨九却莫名觉得这笑容透着点寒意。

        黎婉柔这时才发现旁边那狐裘锦衾里藏着一位娇艳无双的大美人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这位姐姐好漂亮！”

        离歌但笑不语，目光在黎婉柔胸前两团大杀器上面掠过，只觉得以前的手中白兔变成了如今的吃人老虎。恩，果真是不存在竞争才能和平共处！

        啊，不对，我不是都放弃那只混球了么！想这些干嘛！

        离歌有些气恼自己的没出息，然后试着努力把黎婉柔的形象美化了一遍，笑得明媚而友好。“婉柔妹妹也是个小美人呢。”

        杨九被这娇媚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凑近离歌耳边吐槽：“影帝啊骚年，不过你悠着点，恶心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嘶——”

        离歌狠狠地拧着杨九腰上的嫩肉，笑得那个狰狞。

        杨九二人的这点互动都被黎婉柔看在眼里，呆愣了一会儿，才小脸红红地道：“你，你们是夫妻吗？感情真好！”

        杨九噎了一下也懒得解释了，大街上摸摸抱抱的，放在古代就是夫妻间都有些出格了，你要说不是夫妻那还不得被群众嫉妒的口水淹死啊！

        “婉柔姑娘，你叫我赵大哥就好，这两位是内人，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她们为舞儿嫂子和尘儿嫂子。”

        黎婉柔乖巧地将三人叫了一遍，然后又羞怯地建议了一次：“赵大哥还是叫我柔儿吧。”

        “好，柔儿妹妹。”

        “唔，恩恩。”小姑娘勉强接受了。

        “既然都彼此介绍认识了，柔儿妹妹再不答应赵大哥就实在瞧不起我了。就前面那家恒隆酒楼，如何？”

        “那，好吧！谢谢赵大哥！”

        “该我们谢谢你才是。”杨九又是放送了一发美男笑容。

        然后，一行四人便去了恒隆酒楼。黎婉柔怎么说也是江湖儿女，虽然看着娇弱，但是性子里依旧透着直爽，就是酒量也不差。推杯换盏之间，小姑娘人虽然还算清醒，但话却被杨九套的差不多了。

        黎婉柔出自一个小家族，而且果然不是西宁城本地人，而是远在东南沿海一带的琳琅城！此次同几个姐妹来到西宁城也不过是经过，购得一些补给，明日便要离开去临近的锦禹城，只为去参加百花宫的收徒大典。

        这百花宫杨九也有印象。两个多月前的正道大会上有提到，被魔教天煞门缠上的门派里就有这个百花宫，而百花宫主似乎也正是因此缺席了正道大会。这个时机广收门徒，也不知和之前的事有没有联系，杨九有些好奇，便顺口打听了一番。

        果不其然，确实是有些因果。

        原来，大约一个月前，百花宫终于求得强援击退了天煞门，但是长达数月的斗争，百花宫自身也是元气大伤，门徒死伤不少，这才在整顿结束后立刻放出了收徒的消息。

        百花宫只收女弟子，而且在杨九看来还是个严重的外貌协会！因为收徒条件还有个前提，就是要年轻貌美的女弟子！这很是让杨九怀疑了一下这个门派的真实性质……

        不过百花宫能强盛数百年，杨九那点龌蹉的猜测显然是不靠谱的。但百花宫的门徒受各方势力垂涎也是真的，而百花宫哪怕是靠着联姻，那关系网也是强大到恐怖的！

        不过百花宫真正受广大女弟子青睐的最主要原因却是她们的功法，据说是为女性量身打造的，修习起来绝对事半功倍！

        每年百花宫收徒大典那绝对都是人满为患，然而名额甚少，可谓粥少僧多。今年收徒大典因为天煞门的关系推迟了几月，这都不是大事，但百花宫遭到魔教针对这件事本身却能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了！

        故而今年的竞争相对而言会小上很多。但是黎婉柔也说了，哪怕是在这个前提下，想要被选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尤其是她这种还属于家族的人，又要比那种无牵无挂的差一些考虑了。

        杨九听完黎婉柔的话之后，第一个反应是：“百花宫主是男是女？”

        “传言百花宫主是第一美人呢！”黎婉柔说得与有荣焉，骄傲地挺起了她的重型胸器。

        杨九靠近离歌，咬着耳朵：“卧槽幸好是个女的，要不然我真不保证会不会取而代之了！尼玛这齐人之福简直吊炸天啊！”

        离歌甩给杨九一个鄙视的眼神。

        “诶诶，你见过吗？有多漂亮？有你现在这张脸漂亮不？”

        “我怎么知道！”离歌没好气，改为传音入密继续道，“那女人出门都戴着面纱，保护的严严实实从来不让人近身。我曾经也想着偷她的面纱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还是挑的她出门参加正道大会的时候。结果，以她的房间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护卫！比铁桶也不差了！那会儿我的轻功尚差些火候，最后只能放弃了。而且那女人武功也不差。”

        杨九正要说话，看见对面的黎婉柔正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便先微笑着招呼了一句：“婉柔妹妹尝尝这个，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呢。”

        然后举起一个酒杯挡在嘴边做掩护，也开始传音入密。“一般这样的，不是美得惊人就是丑得勾魂！”

        “你希望是哪者？”

        “当然是前者了！就算不能为建设和谐社会做贡献也不能搞破坏嘛！”

        “呵，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吧！”

        “嘿，我可是有人的男人了！不要搞诽谤哦！”

        离歌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刮子，觉得自己在自虐呢！

        “赵大哥？舞儿姐姐？你们不多吃点吗？柔儿吃饱了呢~”

        “啊？哦，呵呵，我也吃饱了，舞儿尘儿你们再多吃些吧——对了，柔儿妹妹，你和你的那些姐妹朋友是明日就要离开西宁城了吧？今天还有没有什么事？若是有事就先忙吧，可不能因为我们耽误了你的正事。”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杨九这话是在送客了，可是，有时候小白真的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

        “不忙不忙！柔儿负责采买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

        “……额呵呵，那好，我们也就是随便逛逛，你若是不嫌无聊便一起吧。”

        “不会不会！”

        “……”绅士风度，杨九记住你的绅士风度！

        离歌幸灾乐祸地笑着。

        结了账后，四人便真的开始闲逛了。

        有黎婉柔在，很多话都不能说，而杨九自己开口跪的属性他多少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尽量做出一个温柔大哥哥的形象就好，有问必答，此外多一句话也不会说了。不过黎婉柔貌似也自说自话得很尽兴。

        半个时辰过去了，杨九便有些受不了黎婉柔的聒噪了。其实比起当初的池少云，黎婉柔算可爱的了，但关键池少云聒噪自己可以不客气地吼啊！所以杨九果断心塞了……_(:3」∠)_

        杨九看着离歌已经开始有些不自然的姿势，再看看轻尘因为葫芦丝被毁依旧失落的神情……杨九看着黎婉柔的眼神越来越不耐，正要开口打断仍说得起劲的黎婉柔，视线一转，正看到前面有个琴行，眼睛一亮。

        “尘儿，我记得你会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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