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告白

离歌突然吻了过来，杨九只愣了一瞬便被那条灵巧的舌头入侵了口腔，直捣黄龙。离歌这种情场老手的技术自然不是北冥幽狂之流可比的，一开始的完全是他在纠缠，带动着杨九翻腾。就连杨九都必须自愧不如啊！

        其实杨九这方面的经验本来也不怎么样的，不过他真的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亲吻能够有这样恐怖的威力！只觉得有什么在吸自己的舌头，简直连灵魂都要被吸走了一般！

        不过最初的冲击过去后，杨九的男子尊严作祟，开始反攻了。

        随着两人激烈的战斗，唾液顺着嘴角肆流。

        离歌吻技确实高超，然而，论续航能力，他比起杨九却是拍马难及了！很快，主动权便完全落到了杨九的手上，而离歌则喘着粗气软在了杨九的怀里。

        怀中人一脸春情，看得杨九心猿意马。而离歌还不知死活地对着杨九直抛媚眼，甚至将雪白的里衣拉开，露出光裸的胸膛……

        离歌在玩火。

        他期待而紧张地看着杨九，等着自己的判决书。

        那一瞬间，杨九的脑海里却闪过一张脸，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有所牵挂了。

        杨九再一次忍不住感慨，幸好某功能被锁，否则他真的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离歌将杨九的犹豫看在眼里，心一慌，连忙增加砝码。

        “我爱上你了，杨天胤……”他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剖白心意。

        离歌开了口之后，眼神越发坚定，“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更不知道你这混蛋浑身毛病我怎么就看上眼了。但我想告诉你，我焦躁，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因为我怕你拒绝；怕你拒绝，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杨天胤，我知道你之前喜欢女人，但是，但是，我……”

        如果说前面的话，离歌鼓足了勇气就能一口气说出来，那说到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人家杨天胤喜欢女人喜欢的好好的，有什么理由要求人家就要陪他走上龙阳之道？说到底，男女之爱才是正途，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没办法像个女人一样给他孩子啊！

        想他离歌也是随性之人，一张嘴嘲讽技能满点从来不带把门的，等着抓他的人里有不少一部分就是因此建立起来的仇恨值呢！结果现在呢，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有嘴笨到这种程度的一天！而且还什么不该说就说什么！

        只因恨不得将心脏掏出来给对方看，所以才会想到什么说什么。

        离歌心慌意乱地吞吐不已。

        杨九忽而一笑，将被离歌拉开的里衣为他整理好，然后道：“我其实也喜欢男人的。”

        本来还在为杨九带着拒绝意味的行为而难过的离歌，听到此话，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但是杨九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跌落地狱。

        “但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离歌抓住杨九为他整理衣服的手，脱口质问到。

        杨九突然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那是离歌从未见过的美好。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离歌整个人僵住，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

        “……谁？我认识吗？”离歌一脸痛苦地看着杨九，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而心里，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和杨九有过接触的男人女人都想了一遍，却完全没发现有谁，看起来能够让杨九露出那样幸福的神情！

        “你认识，至于是谁，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离歌的眼神灰败，心又是一阵抽痛。

        杨九将那个人保护得如此严实，不论是不想给那人的声誉造成影响还是担心离歌去找麻烦，这份重视，都让离歌绝望！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我……”离歌垂死挣扎。

        “都被人挑衅上门了，我难道要临阵脱逃？恩，你的吻技确实不错，看来我以后要多加练习了。”杨九有些心虚地转移着话题。

        以前要是被人夸了自己吻技好，离歌肯定会得意，但是现在，心里除了痛，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

        杨九的沉默，有太多意义可以解读，但是离歌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要去想了。

        在诡异的沉默中，杨九依旧温柔地、一丝不苟地替离歌整理着穿着，还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干净的外衣为他换上。全程，离歌都非常配合，除了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这一切和以往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离歌现在的冷静，不过是想给自己保留下最后的一点体面。

        杨九懂，所以他很配合，不闻不问不多看。他是真的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这样的不纠缠，也是聪明人理智的做法。杨九很欣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种名为心疼的心情被刻意忽略了……

        不一会儿，离歌已经被打理整齐地半躺在了床上。杨九坐在床边，同样平静地看着离歌，轻轻地笑着。

        “还能做朋友的吧？”

        “……”

        “易容术不会不教了吧？”杨九腆着脸问道。

        “杨天胤！你有没有心！我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怎么在我这儿掏好处？！”

        总算是有点生气了……

        “我心脏挺好的，跳得铿锵有力，绝对还能再祸害九十年，你要听一下不？”

        看着杨九贱兮兮的笑脸，离歌气哼哼地翻了个身。

        “不会赶我们出去吧？”

        “……”

        “不会在我的饭菜里下泻药吧？”

        “……”

        “不会……”

        “滚！！！”

        “人家不会，你给个示范呗……”

        “杨！天！胤！”

        “啊好好好，我这就圆润地离开。”

        离歌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结果突然又听到声音从门口的位置传来。

        “最后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早点忘了我最好。”杨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机智地一溜烟闪人了。

        果然，下一秒，杨九刚才站着的地方，一枚飞镖扎进了门扉里——回到自己家，库存富余，离歌早就全副武装了起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杨九在转角处的走廊里停了下来，随意地在坐楣上坐下。

        他按了一下左胸，面色不明地喃喃道：“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那小子？怎么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还是说拒绝别人其实都是这样的？”

        唯一的听众小白却只能在这种感情问题上沉默。

        但其实杨九也没指望小白要给他什么回应，继续自说自话：“md！劳资要真的是喜欢上离歌了，岂不是人渣了？渣在其他事上也就算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最难背负感情债？月弦那么好，我可不能乱来……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也不知道他想保佑个什么。

        这在走廊里一坐，就坐了小半柱香时间。一直等到来收拾碗筷的婆子出现。

        “杨公子。”婆子自然认识杨九，简单地行了一个礼。

        杨九笑道：“吴妈，离歌现在睡的正香，你一个时辰之后再去收拾吧。”

        被称作吴妈的婆子虽然疑惑却也应下了，还笑着打趣了一句：“杨公子是特意守在这里告诉老婆子我的吗？呵呵，杨公子对主子真好！”

        杨九笑而不语。

        吴妈走后，杨九走过转角，远远看了一眼离歌的房间，然后才也离开了。

        是夜，治疗的工作还是照旧。只不过，杨九想到白天离歌对自己成果的糟蹋……趁着离歌昏睡，又暗戳戳地扁了一顿屁股，不过这一次是隔着里裤的。

        …………

        一场告白，开始得毫无征兆，结束得莫名其妙。两个当事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第二天便又搅合到一块去了。当然这完全是因为杨九非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去。

        打打闹闹，嘴仗杀到飞起，一切好似如既往。

        杨九要黏糊离歌自然不能师出无名，他可是为了易容术过来的，让早就答应下的离歌无力推脱。不过嘛，活是接下了，教学方式和态度就是离歌说了算了吧？

        哼哼哼哼！

        杨九自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每天都要被骂成狗，可偏偏他都是做对了的，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荣府”的下人以及荣富贵每天看着宅院里鸡飞狗跳，欣慰地感叹，真是充满了生活气息啊……

        这样热闹的日子一晃就又是一月过去了。

        杨九的易容术早可出师，或者更不客气地说，已经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而自从杨九制作出了自己的第一张********之后，他黏糊离歌的时间就被抽出了很大一部分拿去浪了。

        今天是老头，明天是美妇，配合他可以随意操控的声带，真是玩的不亦乐乎。

        而离歌则有一种被利用完了就扔掉的感觉，不可谓不气！

        这日结束了早餐，离歌便杀到了杨九的住处，正巧赶上杨九出门。其实也不是正巧，他早就开始留意杨九的作息了！

        杨九牵着轻尘，看到离歌，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凑上去：“哟，难得啊，起得挺早。”

        离歌翻了个白眼，也不接这句废话。看了一眼杨九脸上那张同样俊美却和杨九本来容貌相差甚远的面皮，再看了一眼轻尘脸上的妙龄少女的面皮，当下了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带轻尘出去闹腾了？”离歌明知故问道。

        杨九不满，“怎么能叫闹腾呢！真是，这叫行为艺术！唔，小尘儿在你这儿除了看书也没别的消遣了，我便带他出去散散心呗。他以前也没怎么逛过街，多见识一下也好。”

        离歌有些阴阳怪气地咬牙：“怎么没见你来找我啊？我还在床上废了三个月呢！需要活动活动筋骨！”

        “这西宁城你多熟啊~~”

        “熟悉我就不能逛逛了？而且我还大半年没回来了呢！”

        “要逛你随便嘛，这是你家又没谁拦着你。”杨九装作听不懂。他是出去找乐子的，带上轻尘是因为轻尘听话嘛！这要是捎上离歌这么个能作妖的，指不定自己是去玩的还是专业负责擦屁股的呢！

        “这西宁我闭着眼都能走完我一个人出去有屁的意思！”离歌忍不住爆粗，说的话还和前言自相矛盾，不过离歌本来也是个放荡不羁脸皮厚的，根本不在乎自打嘴巴~~如今他和杨九恢复到最开始的朋友状态，那嘴皮子利索的程度是嗖嗖嗖地往上窜。

        “反正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我不管！”离歌开始赖皮了。

        杨九立刻伏低做小。“恩恩，是是，您说的都是圣旨，就照您说的做，小的全程三/陪，陪吃陪喝陪聊天，保证您旅途愉快！”

        离歌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然后当着杨九他们的面，在脸上抹了什么东西，然后戴上了他早有准备的面皮，缩骨功一用，连身形都纤瘦了不少。

        几息功夫，一个媚到骨子里的惑世妖姬就诞生了。

        眼睛还是离歌的那双桃花眼，现在出现在一个妖娆的女人的身上，一点也不违和。离歌对着杨九房间里的铜镜照了照，似乎非常满意，还对着杨九做了一个相当风骚的姿势，媚眼飞得杨九嘴角抽搐。

        轻尘也见过杨九扮女人，可是杨九扮的那个角色个性色彩却没有这么强烈……和女人接触更少的他甚至有些不敢看离歌。

        “怎样？这张脸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杨九非常捧场地鼓掌：“漂亮啊！做出这张脸的人肯定是个天才啊！”

        “你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呵呵……不过离歌，女人长的漂亮也就算了，你长这么高确定不奇怪？”

        “那你怎的就能扮女人了？！”离歌机智地拿杨九前几天的事做论据，但他恐怕没注意，这完全暴露了他一直在关注杨九动静的事实。

        “我骑马或者坐着，看不明显。”。

        “那我也可以！”

        杨九苦了脸。“离歌你丫的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来了吧？非得是女人么？你居心何在呐你！”

        离歌傲娇脸不说话了。

        杨九妥协了，这段时间也习惯对离歌妥协了。好像从拒绝离歌告白后，杨九对离歌的忍让度简直快要突破天际了！

        就这样，三人牵着两匹马便出门了。而离歌也很快就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心塞！

        离歌看着身侧与自己并驾齐驱的马上，身形高大的杨九将娇小的轻尘搂在怀里，也不知是因为角色扮演的原因还是什么，杨九时不时看向轻尘的眼神简直温柔地快滴出水来……

        轻尘也贴着面皮，看不到真实的脸色，但离歌敢保证这青涩的小少年现在绝对是满脸羞红了！

        “尘儿，知道那个吗？”杨九指着路边一个小摊上的葫芦丝。

        “恩，葫芦丝，在苗沄城一带被称作筚郎叨，书上有写。”轻尘可不比杨九，任何书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所以看得非常认真。离歌宅中藏书也不少，杨九没有陪轻尘的时候，那里就是他的天堂！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

        “我的尘儿真棒！为夫真是好生欢喜！唔，但是尘儿只是看过没有玩过对不对？尘儿这么用功，为夫自然要给尘儿奖励。”杨九搂着轻尘，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当事人就不用说了，就是路过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老板，给我一个最好的。”

        “好咧！”大汉满脸堆笑，将摊子里最漂亮的一只送到了杨九的跟前，也不继续自卖自夸了，而是转而夸到了客人的身上：“公子对夫人真是宠爱。”

        “那是自然。”杨九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将一锭碎银子递给了大汉，“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这钱不用找了。”

        “哎呀，谢谢，谢谢客官！”大汉是真的喜上眉梢了。临近几个摊贩自然都对他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让大汉越发得意。

        或许是真的感念杨九，大汉还好心地凑近了悄声对杨九提醒了一句：“公子小心了，这一带小贼猖獗，却是提防着财不露白的好。”

        杨九却不以为意地一笑，“多谢提醒了，不过，本公子除了神偷离歌，还真不怕别的贼。”

        大汉觉得杨九看上去也是有些本事的，便也不再多说。而且，以他的身份，说一句是好心，说多了就是套近乎了。

        拿了葫芦丝，杨九便交给了轻尘。

        “谢谢公子，我……”

        “恩，尘儿叫为夫什么？”

        “我，我……相，相公……”细如蚊蝇。

        杨九满意了。

        而旁边的离歌看着杨九脸上的笑容，则觉得实在刺眼。“喂，你们两能别恶心人了么？”离歌的声音被压细，学着女人在说话。

        “演戏就是要投入啊，小舞妹妹你这样很不专业啊！”

        离歌一噎。转而：“你刚才就编排我吧，我可没见着你怕过我~~”杨九和卖东西的大汉虽然离得近，对话声音也不大，但对于修为不差的离歌来说却听得真切。

        “哪有，你看我现在怕你怕得都不敢直视你了……”

        “你根本就是在忙着看美人吧！”离歌被杨九的颠倒黑白张冠李戴气得咬牙。

        “我身边这么大个美人呢，我怎么可能看别人……再说，我是有娘子的人了，对不对，尘儿？”

        轻尘明智地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最近西宁城确实冒出来好多美少女啊……恩，那个冰山系美人很有范嘛。唔，那边买东西那个，也不错也不错……卧槽，那个童颜巨/乳好正点！”

        “杨…赵！日！天！”离歌怒气值爆表，差点吼出了杨天胤这个如今小有名气的真名。

        就在离歌身边一臂距离的杨九及时捂住轻尘的耳朵，若无其事地风凉道：“小舞你小点声，我又没聋。别欺负我家夫人。”

        杨九和离歌对这种随便更换名字的事似乎都适应良好，然而唯二知道杨九这一次给自己取的名字究竟出自什么梗的小白，默默被糊了一脸姨妈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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