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马丁医生

“一个芝士汉堡，一个牛肉堡，嗯，再来两杯大号可乐……”

        “好的，”周然熟练的将汉堡和可乐打包，递给前台的巡警，想要弯下嘴角却不小心扯到眼睛上的伤口，让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嘴上却依旧用熟悉的语气招呼道，“杰森警官，这是你要的汉堡，今天不点份双层芝士汉堡吗？”

        “哈哈，还是算了吧。”摸着自己日渐明显的肥肚腩，杰森咧嘴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道，“我已经答应了我家的小天使珍妮，要减肥了，所以今天就只吃一个芝士汉堡就可以了。”

        “只是今天？”

        “嗨，周，”听到周然略微有些调侃的玩笑反问，杰森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我可抗拒不了你们汉堡王的汉堡，谁叫它们这么美味呢。你知道我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才摆脱四层牛肉汉堡对我的诱惑的吗？”

        “不过，”轻松的对谈之后，杰森看着周然一脸伤痕的模样，皱起眉头有些气愤道，“周，你又被那群坏小子们欺负了？”对于周然杰森一直都有着不错的印象，因为他工作认真，就算在汉堡王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好员工，可比那些整天只想着偷懒的家伙好多了。

        “虽然你是一个好小伙，但是面对这种事情，就应该鼓起勇气像男人一样反击。”

        “我倒是也想反击啊。”面对杰森警官的建议，周然不由苦笑一下，配合着鼻青脸肿的模样显得分外滑稽。如果可以，谁会愿意光挨揍不反击，关键是他就算有心，不是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啊。就他这小胳膊小腿那样做的话，除了收获更多的拳头之后，没有其他任何的好处。

        嘟嘟——

        可能是杰森在汉堡王里呆了太久的原因，外面巡逻车里的凯特有些不耐烦的按下喇叭提醒了一下。

        “周，要勇于反抗。”听到店外传来急促的喇叭声，杰森无奈结束剩下的了谈话，拍了拍周然的肩膀善意的鼓励了一下，便拿着汉堡抽身离开了汉堡王。

        “勇于反抗吗？”目送着杰森警官的离开的背影，周然不禁低头喃喃自语了一声。这话说的容易，但是现实生活中真正敢勇于反抗的人又有多少呢？

        “怎么，周，”正当周然因为杰森警官的一句话而陷入沉思的时候，呱躁的嘲笑声如约在他耳边响起，抬起头就看到吉米那张挂满雀斑的圆脸出现在眼前，“你难道因为太委屈，所以想要向老家伙告状，像个小Baby对父母哭诉似的说你被我欺负了？”

        “哈哈~”

        享受着汉堡王里其他人发出的笑声，吉米觉得自己就像是喜剧明星一样受欢迎。

        面对周遭嘲讽的笑声，周然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巴，睁着发肿的眼角心里不断默念着杰森警官所告诉自己的‘勇于反抗’，伴随着一次一次的重复，内心似乎也渐渐有了勇气，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嘲笑自己的带头者吉米。正要奋起反抗，却在瞬间感到自己的双眼眼球仿佛被扔进炙热的熔炉烘烤般，散发出惊人的热量，热量之大，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的大脑也伴随这炙热燃烧起来的错觉。

        “啊！！”面对这超越自己承受极限的痛苦，周然顿时忘记了眼前的一切，捂住双眼高声惨叫起来。

        “你们可都看到了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被周然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的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吉米看着面前的亚裔少年，连忙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起对着周围汉堡王里的众人示意这不关自己的事情。艰难的转着脑袋，吉米吞了吞口水，眨着自己布满惊慌的小眼睛看着面前突然低头惨叫起来的少年。

        只是，错愕间，吉米感觉自己仿佛在对方低头惨叫的瞬间，看到一抹红色亮光隐约在其眼中闪现，转眼即逝。

        “是错觉吗？”

        ……

        惨叫声，不出意外的引来了汉堡王里客人们的注意，看着捂着双眼低头惨叫的少年。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诧异，群情各异间，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一边从怀中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一边上前询问道。

        “请问，你还好吗？”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但实际上只不过才五六秒的时间，等周然听到男子询问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炙热的消褪。明明几秒钟前，双眼还仿佛融化般的炽热之感，此刻却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脑中依旧残留着那难以忘怀的剧痛之感，他甚至怀疑一切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我没事……”提着因为惨叫而沙哑的嗓音，周然放下捂着双眼的手掌，慌乱间原本挂着鼻梁上那缺一角的眼镜早已不知道落在哪里。

        抬起头，他正准备向询问自己的男子道谢，脸上表情却在瞬间凝固，瞪大双眼，眼中充斥惊恐的神色。

        “啊！”慌乱间，周然倒退数步无意间将掉落在脚边的缺角眼镜踩碎，如蜘蛛般的裂纹布满镜片，映照着周然那苍白而慌乱的脸颊。然而，往昔这足以让少年心疼上数日的情况，此刻周然却无暇顾忌。

        因为，此刻在他的双眼视线之中，对面高大白人的男子脸上的皮肤却诡异的开始呈透明化的趋势，眨眼间就如同褪去了一层外皮般显露出脸皮后如血般鲜红的肌肉组织，那收缩弯起的咬合肌粉红的牙龈，两颗硕大眼前失去了眼皮的阻挡，在眼眶之中转动，双眼中那原本应该让人安心的关怀之色，此刻却只能让周然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惊骇。

        而且，眼中的异状还没有结束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情况，仅仅只是眨眼的时间，周然眼中的男子身上那鲜红的肌肉组织就也开始呈现透明化的趋势，转眼的功夫已经显露出肌肉背后那惨白的骨架，透过胸口惨白的肋骨，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男子体内的一切身体器官，不断收缩跳动的心脏，蠕动的大肠……

        甚至，在一瞬间周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了解人体的一切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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