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如意算盘

他想了又想说道，“换一个名目，不要让人知道粮食失窃了。”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押送的官粮失窃了，那太子派别的人一定会趁此落井下石。

        等等……太子派的？

        “他们竟然是太子的人？不对，不一定，太子哪有这样的城府。他们是个收钱就办事的组织，要是太子出钱，他们一定会干。”

        东郭诚若有所思，“收买他们对付我，没想到我这个皇兄这次的反击如此迅速，倒是要让我高看他几眼了。”

        想到这里，东郭诚脸更加阴沉。

        “太子不想我把这批赈灾粮送到九郡，想让我也跟他一样倒霉，那他还真是把本王想的太简单了。”

        东郭诚冷哼一声，说道，“得福，严禁走漏风声，去请冯老过来。”

        得福抱拳，“是。”

        ……

        而就在此时，太子确实也派人到了州府。

        趁着节日，夜黑风高的晚上，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刑部大牢。

        牢房深处，两个狱卒和一个穿着囚服的漂亮女子纠缠在一起，不堪的声音传满了整个牢房。

        “没想到大家闺秀的滋味还真不错，真是便宜哥俩了。”一个狱卒笑着说道。

        “看她这样，什么大家闺秀和窑子里面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另外一个人也都不削的笑着说道。

        李家失势，东郭诚倒是看不上这种空有一张脸的女人，就算是李家小姐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落在了监狱，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狱卒都知道李家完了，也不怕报复，这就……

        没有家族撑腰，高傲的千金小姐，一下就落魄的比窑子里面的女人都不如了。

        正在此时，两个狱卒后面多了两个黑衣人。

        天起床，粮食失窃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但是没想到，并没有任何人议论粮食的问题，只是在说李家兄妹被人灭口之事。

        “奇怪了，难道昨晚他们没有得手？”沐雨晴半靠在软榻上，黛眉轻蹙。

        “李家少爷是被我们弄死的，李家小姐又是怎么死的？谁下的手？怎么一夜过去了，消息乱七八糟的，和预计的不一样。”

        正想着，冷不丁窗户处传来一阵响动，某人翻窗而入，赫然出现在沐雨晴面前。

        “你！”

        沐雨晴吓了一跳，这还是战凌霄第一次白天出现。

        不过沐雨晴也都立刻就反应过来，对着门外高声喊道，“绿萝，我要午睡片刻，你们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

        “是。”绿萝应道

        沐雨晴转而看向战凌霄，“大白天你就来了，难道劫粮之事出了什么问题？”

        要不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沐雨晴也都不会这般胆大的让战凌霄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当中，不过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就算她想阻挡，人家还不是来无影，去无风的。

        “没问题，粮食已经到手，藏在商行。”战凌霄说道。

        本来劫粮的事也不用特意来说一趟，只要消息一传出去，沐雨晴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东郭诚封锁了消息，免得沐雨晴觉得他那边失手，不清楚情况，也就等不得天黑，大白天来找她了。

        他倒是无所谓，想必这小女子，听不到粮食被劫的消息会担心。

        连一天都不想让她挂心。想她之所想，急她之所急。

        “太好了。”沐雨晴脸上扬起一抹由衷的笑意，眉飞舞。

        “一直没消息传出来，我还以为你那边有什么意外呢。不过东郭诚封锁消息，倒是也符合他的做派。”

        战凌霄眸光一动，“你很了解他？”

        他倒是猜到了东郭诚也许会选择封锁消息，填补这个窟窿，但是没想到沐雨晴也能想到这一点。

        沐雨晴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东郭诚一看就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本来赈灾，他就是为了给自己刷名气和声望，现在粮食丢了，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京城几个皇子之间争夺的这么厉害，他犯这么大一个错误，不是把把柄交给太子等人吗？”

        说着，沐雨晴又问道，“那李家小姐是他弄死的？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封锁州府城，光明正大的搜查粮食？”

        战凌霄摇头，“封锁州府城搜查粮食是真，但李家那位是被太子的人灭口。”

        “太子？”沐雨晴眼前浮现了太子的影子，又想到了皇后。

        如果太子不是皇后唯一的嫡子，以他的手腕，绝对坐不稳太子的位置。

        沐雨晴思索了一下，笑道，“看来不用我们嫁祸，东郭诚就会觉得劫粮是太子干的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就麻烦他老人家背着了。东郭诚想要自己填补赈灾粮的窟窿，但是以他的实力，一下子拿出六十万担也不是简单的事。”

        “东郭诚昨夜召见了冯氏，不过，冯家之前为了给东郭诚造势已经拿出大笔粮食捐款，他们家一时也拿不出六十万担粮食。”

        战凌霄淡淡说道，“调集六十万担粮食起码要一个月，那个时候东郭诚已经不能按时抵达九郡，必会被责罚。”

        沐雨晴若有所思，“此时即便有六十万担粮食，东郭诚也拿不出这笔银子来购买？”

        “一时半会他自然凑不齐这一笔巨款。不过……”战凌霄意味深长的看着沐雨晴。

        “东郭诚把持户部多年，随口一句话，调一笔户部的银子给他救急，倒也不是难事。只要不被人发现，三五个月挪用一些账目补齐这个亏空，谁也不会知道。”

        沐雨晴笑的眉眼弯弯，“但如果被太子的人发现，东郭诚就倒大霉了。太子的人真是及时雨，该背黑锅的时候，他们就出现了。该当刀的时候，他们又出现了，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太子。看来咱们又想到一块去了，就把这六十万担粮食，再卖给东郭诚。”

        听战凌霄的口风，沐雨晴就知道，他也想到了卖粮。

        辛苦把粮食劫走，就是为了让东郭诚倒霉，但即便粮食丢了，东郭诚最多是个失察之罪，最大的过错还是要怪劫走粮食的人。

        可如果东郭诚动用了户部的银子，那就不一样了。

        太子丢了工部。现在一个赈灾粮，诚王的户部，也要步太子后尘了。

        “别的官丢了赈灾粮，必然掉脑袋。但是诚王是皇子，皇上最多也就小罚他一下，不过是他的声誉受一点影响，他在朝廷的势力，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如果户部出了事，那就是实打实的势力受损，可比他的名誉受点影响，划算多了。”

        沐雨晴眯着眼睛，“本来还在想这一批粮食要用什么合适的名目运到九郡赈灾，这下也不用操心了，就让东郭诚运过去。”

        战凌霄问道，“卖粮的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咦？有我的一份？”沐雨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劫粮是你，卖粮也是你，我不过是瞎出主意。不过，你要是非要给我分一份，那我谢谢了，替我捐给九郡的灾民。”

        战凌霄眸光一闪，“你不是缺银子吗？”

        “有铺子在，我不会缺银子。”沐雨晴看向他，抿唇，“再说，我还没穷到要和灾民抢银子的地步？你看本姑娘有这么穷？”

        战凌霄嘶哑的笑了两声。

        于是三言两语之间，东郭诚又要倒霉了。

        州府，行宫。

        冯老无奈说道，“诚王，六十万担粮食可不是小数目，虽然我们冯家是江南第一大粮商，但是每一年运往各地的粮食都是有定数的。”

        “现在还不到秋收的时候，去年收的粮食早就已经卖了，哪里还有陈粮。本来在江南还有几万担粮食的存货，昨天也一起捐给王爷了。”

        这位白胡子老头就是冯家商行的掌柜，冯老，是京城冯大学士的亲弟弟。

        因为朝中有人当大官，再加上冯家又是江南当地的大粮商，一般人都给他几分面子，东郭诚对他也颇为客气。

        “冯家身为大粮商，竟然没有一点备用的吗？”东郭诚挑眉。

        冯老说道，“王爷也知道，粮食只要过了一年就是陈粮，这陈粮和新粮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所以我们一般都尽量把新粮全卖了，卖不完的才会积压成陈粮。”

        “冯家的生意遍布整个江南，还真的没有我们卖不出去的粮食，故而很少有积压。哦对了，冯氏粮行在各地的店铺应该还有没有卖完的粮食，收集起来差不多能够凑个十万担，不过，调集各地粮食，起码也得两三个月。”

        “本王没这么多时间。圣上给的圣旨，要在半个月之内抵达九郡，不然……再过两个月，百姓都饿殍遍地了，还赈什么灾，都没人需要赈了。”东郭诚脸有些难看。

        原本他是打算找冯家先凑齐六十万担粮食，欠下的债慢慢还钱给他们。没想到冯家根本凑不齐六十万担。

        如果他丢掉灾粮的事情传扬出去，到时候饿殍遍地，死伤无数，那可都是他的过错了。

        他身为皇子，倒也不会担心丢官没命之类的下场，但是对他一直以来的贤王的名气，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冯老，王爷一心记挂九郡百姓，一旦这批灾粮丢了的消息传出去，那些百姓们可不会感谢王爷一路辛苦，只会骂王爷没用，保护不了灾粮。”官员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阴森森说道：

        “一旦王爷出事，太子必然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凑不齐六十万担粮食，就是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凑齐这一笔粮食。”

        东郭诚听见他的话，心底更加愤怒几分，对于太子恨得牙痒痒。这个混蛋，竟然收买了他们来劫粮。

        “这……州府城封锁了一日，可搜查到官粮的下落？贼人应该没那么快运出城？”冯老问道。

        官员摇摇头，“昨晚州府城来往的人太多，藏在商队、戏班子等运出城，也未可知。本官今日搜查了一天，把州府城里所有能够藏粮食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没有搜到。”

        “冯老，江南除了你们家，还有谁，能够拿出一大笔粮食。”

        东郭诚按住心底烦乱的思绪，一张俊脸勉强维持着处变不惊的气势。

        冯老说道，“我们冯家都拿不出六十万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等等，王爷，我想到了！也许商行可以。听说九郡饥荒，他们已经筹集了大笔粮食打算运往九郡贩卖。想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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