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她出马

东郭诚略略一怔。怎么把商行忘了，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东陵第一商行。

        他早就动心想分一杯羹，可是他后来才发现，原来商行背后有自己父皇的影子，每年不知道多少红利进贡到宫里。

        皇帝当靠山，其他人就别想染指了。

        “你去跟商行的人联络一下。不过，记住了，是你们冯家要买粮食，不是本王。”

        东郭诚眉头皱起又舒展开，声调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气。

        冯老一脸了然，“王爷放心，小人明白。冯家本就是大粮商，现在我们要买粮食进货，不会有人怀疑。只不过，这笔银子……”

        虽然冯家向东郭诚靠拢，但毕竟还没有真正的联盟，即便是真的扶持东郭诚，也不可能替东郭诚出这笔银子。

        商人重利，世家更重利益，不给冯家切实的好处，冯家才不会替东郭诚补窟窿。

        “放心，银子不用操心。”东郭诚挥了挥袖袍。

        冯老放心说道，“王爷这么说，小人就安心了。这就去和商行联络。”

        东郭诚对着官员说道，“你这边也不要放弃，加大力度搜寻粮食的下落。”

        “是。”

        两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东郭诚。

        买六十万担粮食，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是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即便是变卖家里的奇珍异宝，也来不及了。

        但是，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别人没办法的事，不代表他没办法。

        东郭诚提起笔，嗖嗖地写了一封信，递给得福，“飞鸽传书，给户部左侍郎。”

        “是。”

        ……

        冯老和商行联系上了。

        好消息是商行因为九郡灾荒，很无耻的想要发一笔灾荒财，联合商行旗下的数十家粮商，筹集了一大笔粮食，足有八十万担，拿出六十万担绰绰有余。

        但坏消息却是因为九郡饥荒，那边的粮价已经上涨了几倍。

        商行是打算去那边赚大钱的，自然不愿意低价卖给冯家。

        冯老也不敢私自做决定，禀报给东郭诚，气的东郭诚差点当场砸了茶杯。

        竟然讹诈到他的头上来了！

        他要是真的以诚王的身份施压，商行也不得不给他这个亲王几分面子，平价甚至低价卖给他。

        但是他又不敢暴露是自己要买粮，还生怕别人把买粮跟他联系上。

        于是堂堂诚王决定乔装打扮一下，亲自跟商行的负责人谈一谈。

        冯老太没用了，就不信他出马，这帮商人还不肯降价。

        而此时一封信也到了沐雨晴的手中，看见东郭诚亲自买粮的消息，沐雨晴莞尔，想了想给战罗霄回了一封信。

        她倒是要亲自去会会东郭诚。

        哦不对，是亲自去刁难刁难他。

        ……

        客栈，上等包厢，素雅幽静。

        软榻的茶几上，沐雨晴和战罗霄相对而坐。

        她今儿难得的穿了一袭珠光宝气的金长裙，一袭面纱遮掩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依旧楚楚动人的眼眸。

        这一身衣裳让她出尘的气质瞬间一变，仿佛一个阔绰的贵族小姐。

        不过沐雨晴也并不是打算这样和东郭诚相见。

        屋中还有三层珠帘和两重纱幔，重重叠叠，完全遮掩住了她和战罗霄，隔着帘幕只能看见两个影子。

        “东郭诚如果知道，原本他不亲自出面，加五钱银子就能办到的事，现在要翻几倍，一定会后悔惹上你。”战罗霄嘶哑的声音里，略带一丝笑意。

        沐雨晴正拿着桌上的精致点心穿过面纱下面送入嘴中，心情愉悦。

        她含糊不清说道，“那是你对他太仁慈了。平常时日，一两银子一石米，但现在我们名义上这一批粮食可是要送到九郡发饥荒财的，九郡那边粮价多凶你知道吗？七八倍！七八两银子才一石米，你竟然就只加五钱，一两五钱一石米卖给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要价这么狠，你就确定他会买？”战罗霄好整以暇的看着沐雨晴，掩在面具后的唇角微微扬起。

        沐雨晴又拿起一块绿豆糕，甜腻的口感就如她此时的心情。

        “如果是他自己的银子，他当然不舍得。但是是户部的银子，又不是他的钱。跟我们讨价还价，不过是因为缺口越大，做假账就更麻烦，冒的风险更大而已。又不要他自掏腰包，都是民脂民膏，东郭诚不会心疼。”

        战罗霄看着她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探究。

        沐雨晴对东郭诚的了解，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正在此时，商行州府分行的负责人程老带着东郭诚和冯老来了，指着帘幕说道：

        “冯老爷，冯公子，坐在后面的就是这一批粮食的筹集者……”

        程老卡壳了，他也不知道帘幕后坐的是何方神圣，只是负责接待一下。

        等他们谈妥了之后，那两位也不会出面，到时候是他出面打理和冯家买卖粮食之事。

        此时此刻要介绍一下，才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呐呐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战罗霄看了一眼沐雨晴，素来冷冽的眸光溢出一丝笑意，“我姓覃。”

        沐雨晴刚端起一杯茶浅斟了一口，瞬间被他这话呛着了，咳嗽的满脸通红，怼了回去，“我姓肖。”

        她为了避免声音被认出来，特意找虎子调制了一杯能够让人的声音变得沙哑的药茶，喝过之后声音就变的和战罗霄如出一辙了，不用担心被东郭诚认出来。

        程老堆着笑说道，“冯老爷，冯公子，后面坐着的覃公子和他的夫人，就是这一批粮食的筹集者。虽然这一笔粮食来自商行旗下数十个粮商，但是大家都以他们夫妇马首是瞻，只要两位能和覃公子、覃夫人谈好，这一笔买卖就成了。在下就不打扰你们了。”

        心底暗自奇怪，还真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双方都裹的见不得人。

        沐雨晴杏眼圆瞪，覃夫人？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战罗霄的夫人？

        她向着战罗霄看去，就见对方淡然坐着，四平八稳，不动如山。

        战罗霄很无辜，程老把他们当成夫妻，可不是他交代的。

        说不准人家是看这两人藏头露尾，很有“夫妻相”？

        “两位要隔着帘幕和我们谈生意？”冯老皱着眉头问道。

        沐雨晴见正戏到了，收敛了思绪，“咱们是来谈生意，又不是来相亲，见不到脸又怎么样，而且我看你身边这位公子，戴着斗笠，不也是见不得人吗？”

        帘幕挡住了双方的容颜，但是能够看得出东郭诚戴着一个斗笠的影子。

        “大胆。”冯老脸一变，竟然这么跟诚王说话。

        他正要出言训斥，倒是东郭诚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低调行事，以免暴露身份。

        东郭诚说道，“覃夫人说的对。见不见到人不是重点，重点是谈成这一笔买卖。我们冯家一向都做粮食生意，无奈最近生意太好，没什么余粮，听闻贵伉俪有一批粮食，足有八十万担，我们想买四分之三。”

        “四分之三，那就是六十万担了，看来冯家今年的粮食还真的卖的很好，一下子要进这么多货。”

        沐雨晴唇边勾起一抹娇笑，对着身边的战罗霄说道，“你看，我就说嘛，冯家赚大发了，咱们的要价，他们肯定买的起。”

        当着东郭诚和冯老的话说这种话，摆明了看你们钱多要坑你们，把两人都气的脸一青。

        东郭诚更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但他不找个理由，就心虚，深怕有人把这一笔粮食，和他赈灾的粮食联系在一起。

        好在，对方没有想太多。

        沐雨晴其实也怕东郭诚联想到失窃的六十万担粮食，所以对外宣称都不敢说六十万担，而是八十万。

        “夫人说的对。”战罗霄望向沐雨晴，眸光笑意奕奕。

        沐雨晴脸一僵，这个混蛋，竟然趁机占她便宜！

        但现在她的身份被程老不小心弄成了战罗霄的夫人，又不能当面拆穿，只能给了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

        战罗霄对她这看似凶恶但对他来说就是撒娇的眼神，笑的更开心了。

        “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这一批粮食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们是要运到九郡的，那边因为饥荒粮价暴涨，七八两银子一石米。”

        沐雨晴唇边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既然你们一次买这么多，那我就给你们优惠一点，五两银子一石米。”

        冯老怒道，“覃夫人，你这就太坑人了。九郡那边是特殊情况，其他地方不过一两银子一石米，我们现在去江南任何一个米铺买粮，都只要一两银子一石米。”

        “那冯老爷就去其他米铺买啊，看看你能不能买到六十万担。”沐雨晴似笑非笑。

        东郭诚倒是比冯老沉稳，皱着眉头说道，“之前洽谈的时候，你们不是只提出加价五钱银子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五两银子？”

        “喔，那是传话的小厮听错了，把五两记成五钱。”沐雨晴说谎不打草稿，慢悠悠说道。

        “本来我一定要加价五两银子，六两银子一石米。过，看在你们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就降价了，五两银子一石米。”

        冯老这下沉不住气了，他之前跟程老谈的时候，程老说的是一两五钱银子一石米，而东郭诚嫌这个价格贵了，才来亲自商谈的。

        这下倒好，不是一两五钱，竟然是五两。

        六十万担，那得多大一笔巨款啊。

        替东郭诚办事，出这么大的误差，东郭诚不说什么，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哪有像这么卖粮的，你们到底来自哪一个家族？江南粮商里没有姓沐的。”冯老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威胁。

        沐雨晴啧了一声，“我们小门小户可得罪不起赫赫有名的冯家。买卖那就是双方自愿，我也不是逼着你们买粮，你们嫌弃价格高，大可以不买。我还不想卖给你们呢，拉到九郡我赚的更多。”

        东郭诚此时倒是并没有特别生气，而是觉得一帘之隔的人非常难对付。

        只不过他脑中把江南各大商行豪族的人挨个想一遍，也想不到能和这对覃氏夫妇对的上号的人。

        “九郡粮价确实高，但是以七八两一石米的粮价，九郡能够买得起粮食的人能有多少？你不卖给我们，这八十万担，能卖出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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