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陆瑶（1）【天哥生死未卜】

【开篇乃莹玉捅小叔两刀的那之前，后面为陆瑶的回忆】

        七彩缤纷的水晶吊灯剔透的映照着华贵的房间。房间很大，储放的皆是名牌。

        今天是城市有名的官三代南云鹏的结婚新庆。不必说宾客盈门，座无虚席，而华贵的新房里坐着的是南云鹏今日的新娘。

        新娘的身份隐晦莫深，一直被南家隐秘的保护着，外界许多人都在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南三少爷神魂颠倒。

        听说南三少爷曾经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弃医从武，后来当了两年特种兵，后来为了拿个女人复员，复原后做了小警察，而后屡立功绩，成了公安局最年轻的局长，屡破难案，政绩赫赫，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后来却又为这个女人犯下错误，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索性南家后台硬，他得意将功补过一时间风云乍起，掀起一片廉政狂潮媲。

        如此深情的好男人，如此神秘的女人，加上身份的显赫，两个人的婚礼自然备受瞩目。

        但是这也仅仅是外界的传闻而已。

        而事实上，坐在新房里的女人不过平淡无奇。长得的确好看，且不说身上专门从意大利定制的婚纱又多么的华美，但看纤细但妖娆的身材，她眉目如画，俏鼻红唇，一双三角丹凤眼一双弯弯柳叶眉……

        只是新娘的眉眼之间没有别人待嫁时的或焦急或欢喜，却带着淡淡的愁丝。她的手轻轻的抚在小腹上，皱起眉头更加忧郁。

        手机忽而响起，是陌生的号码，新娘犹豫了片刻接听，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响起：“喂，陆小姐？”

        陆瑶愣了片刻说：“周聪？你是周聪？你还活着？你……你……”陆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激动，她颤抖着声音，深深的紧张的呼吸着，周聪却也不说话，如此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陆瑶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这才强迫自己不要再发出一丝颤音的问：“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周聪说：“听说你今天结婚？”

        陆瑶没有犹豫说：“是！我今天结婚。你是打电话来祝贺的吗？谢谢你打电话来祝贺，没事的话就挂了吧？我这里很忙。”

        “陆瑶！”周聪大喊一声：“别挂电话。”

        “还有什么事？”陆瑶没有挂断电话，她的手都在颤抖，周聪跟那个人一起失踪的，她以为周聪跟拿个人一起死了。可是如今周聪没死，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没有死？

        陆瑶再许久之后，舒了口气轻轻的问：“周聪，你有事，就请说。”

        若是那个人跟周聪一样没有死……

        周聪，是那个人的膀臂。周聪知道的事情没那个人必定也知道了。

        如今她要嫁的是南家，如今的那个人恐怕还得罪不起的。

        “陆瑶，我现在在x海，天哥中了枪，掉进海里生死未卜。现在大家正在搜救。”周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

        陆瑶听得出来的，跟着那个人久了，无声门的人，似乎都变得从来都不会慌张。可是今天周聪慌了，因为那个人生死未卜吗？

        陆瑶的心跳忽而快了起来，一种不能抑制的慌乱在心底打着漩涡，她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轻轻的说：“他生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几个月前我不进亲自看着他去死吗？当时他没有死，是他的命大！如今……如今是他命该绝了！再说，他死了，我不就更加高枕无忧了？从此…”

        “陆瑶！天哥是为了你才会来这里的，现在他中了枪，还掉进海里！海里被那些人放了好多鳄鱼你知不知道？他生机几乎为零，你知道吗？”周聪彻底的火了起来。他的意思陆瑶也明白了。

        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她有些慌乱的赶紧挂断，然后关机，关了机还不够，她颤抖着双手将手机的后盖打开拆了电池摔在地上。

        掉进茫茫的海里尚且生机不大，那么掉进有鳄鱼的海里，即便有力气寻到漂浮物等待救援，也没有命夺过鳄鱼的吞噬啊！

        房间里一片寂静，摆满玫瑰和百合的婚床上的花朵娇艳欲滴。这是她的新婚大喜！她不该有任何的私心杂念。她的眼睛不经意间的看到了墙壁上的大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如丝，唇面煞白，洁白的脸上居然是道道交错的泪痕。

        她居然哭了？

        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那个人生死未卜的消息还会哭？

        为什么还会为那个该死的折磨的自己体无完肤的人哭？

        那个人恨不能她死去，那个人那般的折辱她，她也恨毒了那个人，恨不能亲手掐死他。但是听到他生死未卜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流泪？

        为他流泪？简直岂有此理！

        陆瑶慌乱的擦擦脸上的泪水，但是越擦脸上的装越花，半晌之后精致妆容的新娘，坐在自己的新房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对着镜子默默的流泪。

        对，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像小丑一样可笑。只是如今她逃脱了他的手掌心，她都要嫁作他人妇，为什么听到他的事情后，她还会变成小丑一样的可笑？

        她失魂落魄的滑落在地上，眼泪禁不住再次流下。

        樊天霸！樊天霸！那个深深的爱过恨过，烙进灵魂里的人，那个深深的恨过，在心底留下难以平复的伤痕的人，为什么还要为他伤心难过？

        不该的！真的不该的！

        陆瑶咬着牙，不断地回忆，不断的想着那个可恶的人！是他，是他害的她家破人亡，从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变成受人折辱的奴仆。从云端跌入污泥，变得一无所有。

        对，他，十恶不赦！十恶不赦！

        思绪不觉得就回到了过去！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陆瑶泪水又盈满了盈眶，在泪光闪闪中，她似乎看到了过去……

        那一年那一天，是她十六岁生日呢！

        ☆☆☆

        这天，陆瑶脚蹬水晶高跟鞋，身穿一身洁白无瑕的公主裙，一头乌黑的发披散在肩头。一双像是晶莹的明珠般的眸子，闪闪的，看着不远处，峭鼻红唇将整张脸映衬的美轮美奂。

        她在衣香鬓影的宾客间端着红酒向诸位来给她道贺祝她生日快乐的人致意，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心情无比的舒畅。

        这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除了爸爸晚上为她举办的生日宴会，她还有一个欢喜的决定：她要把自己献给最爱的那个人！

        陆成走近陆瑶，四十多岁的黑帮老大确保持着精瘦的身材，他带着慈祥的笑看着公主一般的女儿：“瑶瑶，还满意吗？”

        陆瑶点头：“谢谢爸爸！我很喜欢！”爸爸答应了她，允许她和爱的人交往！

        “只要我的小公主高兴！爸爸做什么都愿意的！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陆瑶点点头，将小手放在陆成的大掌里，由陆成牵着走向礼堂东侧的发言台。

        “各位，非常感谢各位在被忙之中，抽时间赏脸参加小女的宴会！”陆成对着麦克风笑着说了一句，现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认真的听着。

        只因，发言的是统治黑道最大的门派无声门十年的现任门主陆成！

        黑白两道都有传言：“宁可得罪死神，不得罪无声门！”可想而知陆成的地位和声望。

        陆成慈爱的看了一眼陆瑶说：“今天是小女十六岁生日！在旧社会那都是笈拚嫁人的年纪了！所以，趁我女儿生日，我讲宣布另外一件喜事！我女儿的婚事！”

        陆瑶一愣，娇羞的红了脸！爸爸刚答应她，而此时居然似乎比她还着急！她只是恋爱而已，她还这样小，可是爸爸却已经将婚事都考虑了！

        她低下头，众人为她小女儿的美态倾倒！陆小公主的美貌名声在外，但坏脾气也是臭名昭著！

        众人猜测真不知是哪一位，好耐力好福气的制服了她，还让她这样乖顺的打扮成娇滴滴的公主！

        陆成看女儿的娇羞神态，也笑了起来：“我女儿瑶瑶，和我兄弟的季万达的儿子季洺青梅竹马，我们两家家长也非常满意！所以，我们决定今天让两个孩子订婚！”

        此言一出人声鼎沸！

        季洺在道上也是小有名气的！父亲是无声门的修罗，他却要正派的经商，考上商学院，创办一家网络公司，游刃于黑白两道，不做什么坏事。

        陆瑶惊慌的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满是意外。

        她走到陆成身边刚想说话，一声巨响，酒店的门打开，季洺穿着洁白的燕尾服，带着如春风拂面般骄傲的笑缓缓走来，像优雅的王子走到了陆瑶面前。

        季洺向陆成问好后，牵起陆瑶的手，对着麦克风悠扬道：“我很高兴能和心爱的人订婚！我再此承诺，一生一代一双人！今生季洺只爱陆瑶一个！愿我们天长地久无尽时，爱意绵绵无绝期。”

        片刻，会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还有贺喜的声音！

        季洺扭头看陆瑶，盈盈一笑间尽是浓情蜜意。

        陆瑶看着自己面前温柔的男子，动了动樱红的唇：“洺哥哥……”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进来大叫：“不好了门主！韦明渊造反啦！带着一个自称是已逝的樊门主儿子的男孩，砍进来了！兄弟们不敌，死伤无数。”

        陆成眉头一皱：“万达，你快带两个孩子走！今后瑶瑶就交给你了！”

        “爸爸！”陆瑶大喊，刹那间，一声枪响震彻了整个礼堂，荒乱的宾客被镇住，进来的打手大喊：“都蹲下，举起手来！”

        宾客们个个蹲在地下，而后一个洁白的衬衣上沾染了血的男子，手里提着把一尺长的钢刀，带着邪气的微笑，踏着礼堂中间的红地毯，一步步的逼近：“陆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要！阿灭，不要杀我爸爸！”但是那寸长的刀却已经没入陆成的腹中，鲜血即时滴落满地……漫天的血盈满了陆瑶的眼睛，爸爸，爸爸！自己唯一的亲人，被自己最爱的人，一刀捅下！

        爸爸……陆瑶的身子僵硬，狂吼乱叫着，但眼前渐渐的出现星星点点，到最后，完全陷入黑暗……

        ★☆★

        “不要杀我爸爸！爸爸……”陆瑶挣扎着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礼堂，而是自己的房间，粉红色的纱帐还在飘飘荡荡，这是爸爸花了重金为她买的！

        “醒了。”纱帐外一声冰冷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声音，阴气逼人。

        陆瑶扭头，看到飘荡的纱帐外三米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她扯开纱帐，想看清那人到底是不是存在，自己脑袋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她看清了。

        那个贫民窟里狭小的房间里的人，那个只穿着廉价地摊货的人，那个自己爱到心坎的人，不是幻影，的确存在！

        他坐在自己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穿着豪华奢侈的西装，嘴里抽着爸爸平时喜欢的雪茄。

        那么，爸爸呢？爸爸真的被他捅了一刀？

        陆瑶跳下床冲到他身边揪起他的衣领叫：“我爸爸呢？阿灭，我爸爸呢？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

        男人伸出手，用力推开陆瑶：“我叫樊天！不过从今天起，我改名，樊天霸！”

        “我管你叫什么！我爸爸呢？你不准伤害我爸爸！阿灭！”陆瑶重新冲上去大叫。

        却被樊天霸扯住手臂：“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他说话从来都是一副慢悠悠的姿态，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越是生气的时候，说话越是慢得悠扬！此刻他定时怒到了极点的！

        陆瑶动动嘴，樊天霸的脸压近：“凭你爸爸杀了我爸爸？凭你爸爸毁了我姐姐？还是……凭你把我叫到老鼠街去送死？恩？”

        “你……你说什么？”陆瑶惊慌的摇头，心里凸凸的乱跳。

        樊天霸笑：“我说什么？陆瑶，你最会装傻，以前我忍你，现在，你以为我还会忍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陆瑶大叫着挣扎：“我不管，你放了我爸爸！你放了他！”

        “啪！”樊天霸一巴掌打向陆瑶，居然将她打的身子不稳连连后退，摔倒在床上，身子压着昂贵的纱帐，‘嘶……’纱帐撕裂。

        陆瑶透过纱帐惶恐的看那个明明很熟悉却又倍感陌生的人，他说：“你不管？哈哈，你认清楚情形，如今这里还有人会纵容你无理取闹吗？如今你做得了主吗？”然后他一步步的逼近：“是不是想见你爸爸？好啊！我让你见！”

        樊天霸说着掐住陆瑶的脖子，将她从纱帐中揪起来，陆瑶觉得窒息难受，樊天霸把她甩在沙发上，抓起遥控按了开关。

        电视屏幕上立即出现惊秫的画面，陆成穿着银白色的西装，这是陆瑶亲自给他买的！只是屏幕上他浑身是血，西装也被割的破烂不堪，几个满身肌肉的大汉用绳子绑住他的双手，将他掉在屋子的中央，然后……

        拿他当人肉沙包！

        “不！”陆瑶扑向电视屏幕，爸爸痛苦的面容被镜头拉近！年仅四十的美男子，昔日风光无限的无声门门主，居然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阿灭！不要！你放过我爸爸！你放过他！爸爸心善，从来不会杀人的！阿灭……”陆瑶爬过去乞求樊天霸，樊天霸带着笑低头：“是吗？一个黑帮老大不杀人，如何统治黑帮十几年？陆瑶，你说谎不眨眼？恩？”说着一脚将陆瑶踹开。

        陆瑶胸口吃了一记黑心脚，她看到电视里痛苦的表情，咬咬牙又爬回来抱住樊天霸的脚大哭：“阿灭！阿灭！我爸爸不会杀人的！真的，你信我！阿灭！祈求你放过他吧！他一定不会杀人的！一定有误会！肯定有误会的！阿灭……”

        陆瑶死死的抱住樊天霸的脚，樊天霸甩着脚，甩不开她，就索性不动，低头看着匍匐在他脚边哭得惊天动地的女子。

        “你让我，拿什么信你？”樊天霸的声音沉静冷峻，像是寒冬腊月里吹来的西伯利亚风，冰冷刺骨。

        陆瑶看着樊天霸，摇着头大喊：“你说过，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行相信！因为我是你的宝贝！”

        “哈哈哈哈……”樊天霸大笑起来，看着陆瑶，脸上是冷硬的伤怀：“我该说你无耻吗？抛弃我和别人订婚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们陆家人的脸皮都是什么做的？无耻之极！你是我的宝贝？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把仇人的女儿当宝贝？陆瑶，我拿你当最下间的暖、床工具！泄、欲工具，报、复工具！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工具！懂吗？”

        陆瑶张大了嘴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说不出口。

        工具吗？程灭，你以前对我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吗？

        你曾经再说，一生一世爱我，疼我，视我如珍宝的时候，心里也只是这样想的吗？

        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樊天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戏子！

        陆瑶痛的像是心被撕碎了，她闭上嘴，闭上眼睛，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然崛起头朝樊天霸的头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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