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娘家

洛音才不满足区区五年的安逸，她要的是更长更久的时间。

        看到段家给她的来信中，无意不透露出关怀爱护，这使洛音有信心即使离开秦远雁，自己回娘家也能过得很好。况且如果能在此时脱离秦远雁王妃的身份，自己和段家也许就可以逃过一劫。

        “段云姝本身就可有可无，即使和秦远雁和离，也不会牵涉主线剧情，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话虽这么说，但……】系统支支吾吾却也没法反驳，但总觉得这样不妥。

        “和离？”

        槐花手下一紧，按摩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桂花手里的安神茶也险些溢出，二人一同扑倒在洛音床边哭了出来。

        自家王妃终于醒悟了！记得王妃一日发高热，那狗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但王妃只知道逆来顺受，一句怨言都没有。槐花和桂花以为日子只能这样没有尽头地熬下去，不想今日段云姝能问出和离的问题，简直让人喜出望外，只可惜太迟了。

        洛音见这俩丫头在她床边又跪又哭，忽然有了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

        “王妃……我们虽希望您能和离，但是……御赐的婚约，和离是大不敬之罪啊！”桂花哭得声音断断续续。

        “除非，您能让老爷再劝陛下判离。”槐花也是一脸大泪珠子，“但若惹陛下不悦，老爷和少爷们的仕途就毁了。”

        擦！洛音眯着眼睛，还特么有这种说法。

        想来也是，当初是自己哭着闹着要嫁，现在又说离就离，自己要是皇帝肯定也不高兴，心说这段家闺女是不是耍着我玩呢？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好另想辙了。

        “知道了，我再想想，你们下去吧，别哭了。”洛音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吵得她耳朵疼。

        喝了安神茶，洛音将信重新放好，这才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洛音不记得上次睡得这么实在是哪一年的事。工作原因她总是睡得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立刻醒来。不知是不是安神茶的缘故，一晚她连一个梦都没做，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只闻几声鸟叫，惬意得很。

        “槐花，桂花，什么时辰了？”

        洛音在屋子里唤自己的两个侍女。

        “王妃您醒了？现在快午时了，午膳已经在准备了。”槐花扶着洛音坐正，将一双织着金梅的蓝鞋放在她脚下。

        看着二人有条不紊地在自己周围服侍，洛音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是假期的意义啊！

        “您今天没起来用早膳，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桂花问。

        “没有，昨天太累，就睡得沉了些，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用叫我起床，让我睡到自然醒。”洛音接过桂花递来的温热面巾，怼在脸上一顿揉擦。

        舒服。

        “那是自然，王妃您想睡到何时都行，奴婢们在门外随时伺候您。”

        懂事。

        “对了，你们马上去给我准备些信纸还有笔墨，午膳前，我要写信给父母。”洛音睡了一觉，心里有了些打算。

        她还是想从和何秦远雁脱离关系入手，反正他对于她不过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留恋。当务之急是先探探段家的家底，毕竟是度假，就算离婚，也不能一穷二白的过吧。反正段家人都不涉及主线，自己时常联系问题也不大。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关键信息系统都会给提示，想必聊起来不会露馅。

        洛音打算抽空回母家看看。

        她轻轻提起笔，写下：父母亲大人膝下……

        利用原主的肌肉记忆，洛音的字迹娟秀端正，一看便知自幼教育不俗。

        一滴墨迹无故从笔尖低落，在信纸上散开成一团，洛音眉头一拧，有不好的预感。

        “段云姝！”

        果然……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暴力推开，秦远雁居高临下怒视着坐在桌边的洛音。

        你到底想干嘛，你当我昨晚放屁吗？听不懂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吗？洛音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一脸的无奈。

        “如今你还学会用你爹段康来管我了！”秦远雁狠狠将门关上，巨大的声响震得门外几个侍从脸色惨白。

        “双花，你们出去。”洛音看了看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槐花、桂花，点了点头让她们放心。

        等门再被关上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秦远雁和洛音两个人。

        “王爷息怒，发生什么事了？”

        洛音放下笔，叠着手里写了一半的信纸，懒得看他。

        “你少装蒜，定是你让段康和我父王告状，说我回门后再未带你回母家探望。”

        “我爹又不瞎，我回没回家他自己不知道？”洛音打了个哈欠，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那就是段康这个老东西自己……”

        “秦远雁你有完没完？张嘴闭嘴直呼我爹爹名讳也就罢了，老东西是你叫的吗？”洛音狠狠将茶杯放在桌上，没礼貌的孩子就要好好教育。“我半年没回过家，我爹娘不过想我了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换作你是我，夫君大半年不带你回母家，你怎想？”

        “换作我是你，我定咬死不嫁那个男人。”秦远雁也瞪着她，嘴角抽动。

        洛音几度张嘴，想说的话却通通憋了回去。

        妈的，好有道理，完全反驳不了。

        洛音愤愤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憋屈味道的茶水。

        “所以你为何执意要嫁给我？”秦远雁诧异地冷笑，“我一早就和你说过，对你根本毫无感觉。”

        洛音：工具人苦，工具人不说。

        “唉，你别说了，怪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咱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彼此都耽误了，你看还能不能挽救一下？”洛音看秦远雁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不恋爱脑的情况下还是挺通透的，于是转变战略和他商量着来。

        秦远雁脸色依旧不善，现在她知道后悔了，当初自己几度登门求她同自己一起悔婚她都不愿意，现在说什么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这才过了半年，她装什么老成！

        “所以……有没有办法？比如你去和皇帝说说，感情不和，望他判离？”见秦远雁不说话，洛音试探着帮他出了个主意，让秦远雁去当这个出头鸟，怎么看都比他们段家人出面划算。

        “你想得倒挺美，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若想父王判离，你我其一必有大错在先。”秦远雁虽嗤之以鼻，却也意外洛音竟动了和离的心思。难道是因昨晚之事？

        可这不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吗？自打拜过天地，自己都未与她圆房，她不是为此才一天到晚哀怨着一张脸给自己看？

        大错在先？洛音若有所思地看着秦远雁，突然两手一拍，“哦，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个小白脸？”

        秦远雁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瞠目结舌看着眼前一脸正儿八经的洛音，“你……你敢！”

        不对？洛音恍然大悟，机智地冲着秦远雁点了点手指，“你就说你喜欢男人。”

        秦远雁眉头拧成麻花，一脸不可置信，自己对她的冷落可以另她心死至完全变了一个人吗？难道……她被自己给逼疯了？

        “你若再说疯话，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这句话几乎是他强忍着怒意从牙缝里挤出的。

        “那总不能说夫妻生活不和谐吧……”洛音抱着手臂四十五度角望着半空，一脸认真地继续苦思冥想。完全没留意对面男人的脸色一会黑一会红。

        深深叹了口气，秦远雁按着太阳穴闭目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对她有点过分冷漠，想起她即使重病自己也毫不上心，至少偶尔也应该让她和家人团聚一下，“今日下早朝，父王让我择日带你回你母家一趟，我昨日见段……见你父亲从御书房出来，想必是他和父王提起过此事。御史府上我已通知，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日过去用午膳。”

        “今天这么突然？”洛音这才回过神，想来也是巧，自己正有此意秦远雁就替自己准备了。她正想说点道谢的客气话，一抬头，秦远雁已经带着一帮侍从呼呼啦啦离开了。

        洛音看着秦远雁的背影感叹，其实自己是可以帮他追女主的，但那样就会严重改变主线，万一五年时间缩地更短就得不偿失了，未知因素太多想想也就算了。

        “双花，给我梳妆，我们今天回家。”平时也就算了，日回娘家，洛音肯定是不能随便打扮的，物质上秦远雁是的确没有亏待过她，她也要有点精气神，不能丢了段家的脸。

        槐花桂花从门外探着头，看洛音一脸轻松快意，这才放下心。心下奇怪，这王爷怎么突然开窍了？

        满头珠翠一身华服，洛音满意地欣赏着镜中自己姣好的容颜，虽然是个路人甲，但也算天生丽质，稍作打扮便是极尽出挑，不愧是古早言情。

        就这竟然还有人看不上，简直不合理！

        华服沉重，在一众下人的搀扶下她才勉强坐上车，刚进马车便看见秦远雁早已坐在里面，一尊佛似的一动不动，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

        秦远雁穿着黑色文龙的长袍，显示着自己尊贵不凡的身份，衬着他麦色的肤色，显得整个都是暗色的，唯有金龙夺目。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洛音还没出过门，只顾好奇地向窗外张望。

        虽然王府车过，周遭百姓商贩通通让行，却依然可见街市的热闹。各种酒肆茶坊生意兴隆、摊铺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街上孩童嬉闹玩耍，人们好奇地盯着马车看个不停，俨然一副太平盛世，想来当今圣上政绩还不错。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御史府的正门，门外除了两排侍从，主家也全数到齐，正恭恭敬敬站在前排等候。

        秦远雁先从车里出去，洛音稍稍在车里整理了一下，厚重的车帘被从外拉开，她探出身子，一脚轻轻迈向车凳，手顺势搭上来人的手。

        这人手好热。

        “多谢。”不自主地道谢，一抬头发现接下她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秦远雁。

        美人抬头，眉梢眼角尽显风情，朱唇亲启微微一笑，一句多谢，搞得只想单纯做做样子的秦远雁有些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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