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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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浪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刚才他撒了个谎,他骗了司空百岁,他兴冲冲地跑去见她,忐忑不安地等候着她的裁决,结果却连面也没见着。
卿小可不肯见他,这可以理解,他有愧于她,不敢奢求一定能得到她的原谅,但她不该让人给他送份请柬,邀请他参加她和方不同的婚礼。
朝廷兵败西州,方家咸鱼翻身,为了笼络方家牵制阿斯卓伊、那扶摩通,朝廷不仅任用方勤为西州大总管,追封方公信莱阳王,追赠方公信长子方莱为工部尚书,封方公信次子为安乐侯,授洛州三山郡太守,并赐与江南博浪海卿氏小可在京城完婚。
卿小可和方不同的婚事因方公信之死而延后,而今皇帝垂怜忠臣血脉凋零,夺情赐婚,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尊天子,言出法随,合不合理都有一班御用学士去经典里寻找依据,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伪造、曲解、篡改,反正皇帝总是对的。
卿小可不肯原谅他,还做的这么绝,苏浪一时想不开,生了自己的气,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捣鼓什么。
看看的天黑了,果儿做好了晚饭,找司空百岁不见人影,料必是赴宴去了。
苏浪升任左卫军检阅使后,赖在神京城不肯回去,费世农便以内尚书的身份回天佑城主持军政事务,实际上他也没有离开京城,而是请了长假在家“养病”。
偌大的天佑侯府空空荡荡,若非门口有两个隐武者把守,果儿晚上甚至都不敢出自己的屋门。
她在廊下咳嗽了两声,然后用肩膀拱开屋门,嘴里嘀嘀咕咕,埋怨苏浪这么晚了也不点灯。
苏浪在屋里闷坐了一会,想通了一些事,对卿小可的恨意也去了几分。他刚刚做完一遍功课,精神正旺。不过一日水米未进,他也有点饿了,于是对点灯的果儿说:“叫司空也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果儿笑道:“我陪你吃吧,他赴宴去了。”
问去了哪,果儿先是不说,问急了才说是去了梅花坞,梅花坞是什么地方,单听名字便知道一二。
苏浪苦笑了一声,司空百岁修炼有成,几乎脱去兽体,却偏偏最关键处未能进化。他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白去,徒增烦恼罢了。
于是招呼果儿一起吃饭,吃不多时,门外人影一闪,一道寒光直奔果儿后脑勺射来,果儿低头调羹,浑然不觉,苏浪伸出筷子探手一夹,移到灯下看是,却是一支飞镖。
飞镖上插着一张纸条:再不去梅花坞,司空就让人炖了。
……
梅花坞还是那个梅花坞,只是此刻白鸟云集,叽叽喳喳,像个百鸟园。
苏浪冷笑一声,赤火丹猛地点亮,啵地一声,一切幻象尽破,下一刻,他看到了悬吊在半空的司空百岁,司空百岁浑/身/赤/裸,裆下一坨黑黢黢的东西十分扎眼。
“阿浪,小心呐,这里有埋伏!”
这自不必他说,此刻的梅花坞处处都是陷阱。
小妖精悬铃儿的制幻术运用到了极致,各种幻境环环相扣,让苏浪十分苦恼,更让他苦恼的还有数不清的机巧小玩意儿——铜毒蜂,铁蜈蚣,木头驴……
一个个赶大集似的涌过来。
造像派有三个流派,制幻、召神、造像,悬铃儿主修制幻,造像却非她擅长,天下最擅长造像派的是北府司。
悬铃儿当然可以调用北府司的资源。
不过铜毒蜂、铁蜈蚣之类虽然凶悍,却还不足以困住苏浪。苏浪能感受到,擒拿司空百岁,布设这些阵法,悬铃儿的目的不是为了制服他,而是另有打算。
一条精钢制造的机械蟒游了过来,钢铁蟒身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浑身不适,它张开大嘴,露出锋锐的钢牙,牙齿黢黑,涂抹了剧毒。它攻击人的速度不亚于真正的蟒,但灵活性方面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丁点。
这是悬铃儿所能调用的最高级别的资源了,北府司的真正后台是神将门,并不怎么买皇亲贵戚的账,即便是悬铃儿私下能调用的资源也十分有限。
苏浪当然不可能让它咬住,驭气术最讲究锻身,精钢境的锻身,身如精钢,速度和力量都已经达到了极致,闪转腾挪,如风似电,岂是一条假蟒可以伤害的?
但四周算计他的可不仅仅是一条钢铁蟒,他闪转退避间不慎触动了机关。
造像术里一个重要分支称之为符像,以天地为符箓,创制亿万像阵,穷尽世间一切技巧算计,最擅长的就是设置各种像阵、机关。
苏浪掉进了一个精心布设的坑里,一个制造的无比精巧的钢铁笼子骤然出现,将他当头罩在当间。
悬吊在半空的司空百岁一声惨叫后,唉声叹气:“哎呀,你是怎么搞的,我都提醒你这里有埋伏了,真是的,这下好了,让人一窝炖了,全完蛋。”
苏浪没有理睬他,他一早就看到了躲在帘幕后面的元凶黑手。
此刻,见他束手就擒,那人得意洋洋,鼓掌而出,口中笑道:“这神京城里能连破我十三道禁制的,你不是第一个,却是最快的一个,难得,难得啊。”
苏浪没敢直视她,她今天没有制造隐身结界,绝美的身体坦露无疑。
“你为什么总是不敢看我,你朋友的胆子就很大,急吼吼的要把我扒光。”
“没有,我没有,她胡说,她胡说的。”
一条皮鞭凌空冒了出来,狠狠地抽打司空百岁的脸,后者厉声惨叫,身体扭来扭去。
苏浪却看得清,那条皮鞭其实只是悬铃儿制造出来的幻象,她故意将幻象呈现给第三人看,自然是为了显摆。她虽狠毒、无情,却到底年轻,难免还有虚荣还要炫耀。
苏浪咳嗽了一声,音破在司空百岁灵魂深处炸响,幻象尽破。他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恶狠狠地瞪着小妖精。
悬铃儿也望着他,绝美的脸上挂着微笑:“我是在胡说吗?”
“不是,你不是。但你用心卑鄙,你不该装扮成她的摸样。”
小妖精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居然带着几分纯真,银铃般悦耳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厅堂。她俏眉一挑,目光火辣辣地罩住苏浪:“你的朋友用心卑劣,一心想着把人家秋山姑娘扒/光了强/奸呢。”
“阿浪,我知道这件事我做错了,是她,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我是酒后乱性啊。”
“酒后乱性,这是你们男人通用的借口吗?酒醉心里明,你心若不脏,乱的什么性?”
“阿浪,别听她的,是她,我是中了她的诡计,她在我酒里下药,药力太猛了,我实在顶不住啊,我汪,我真是被冤枉的……”
司空百岁嚎啕大哭,看起来的确有些冤。
“请你放了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
“是吗,你可真够义气,可是我有什么理由放了他呢,我现在一样可以什么都冲着你来啊。”
“话,我只说一遍。”
苏浪的话冷的像块冰,悬铃儿很不喜欢有人这样跟她说话。她皱起眉头,一股邪火在腹内燃烧,但她很快做出了妥协,只是打了个响指,司空百岁就被放了下来。
“阿浪,为了不拖累你,我先走啦,你多保重。”司空百岁很没义气地跑路了。
这却是苏浪最希望。
“现在就剩你和我了,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这么凶干嘛,对一个女孩子凶巴巴的,你好没教养。”
苏浪闭嘴,论嘴皮子功夫,他真的不是悬铃儿的对手。
“你的两个相好,一个失宠投进了天牢,不日就会被逐出京城,一个却要跟方不同那个小王八蛋成婚,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不如,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帮你赶走卿家兄妹,再杀了方不同,请回你的老相好,条件就是……”
悬铃儿还没说完,就听苏浪说:“你休想。”
“你敢拒绝我,你可知拒绝我的后果是什么?”悬铃儿柳眉倒竖,目光如锥。其实,她发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韵,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欣赏她的实力。苏浪有这份实力,却无心欣赏。
“你冷酷的样子真让人怜爱。”
悬铃儿的目光温柔起来,她试图去抚摸苏浪的脸,却又不敢,这种冷让人欲罢不能,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她还年轻,内心还缺乏时间的沉淀,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内心难免焦躁,于是她头昏脑涨的开始了挑衅:“话不要说的那么绝,你不同意,谁也勉强不了你,可你要想清楚,你的老相好从此不能回京了,而你的小相好又将被那个淫贼糟蹋了。方不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玩弄女人的手段绝对让你叹为观止。他父亲有个侍妾叫青丝,因为不肯从他,被他奸污之后还倒打一耙,诬告她与人通奸,你猜猜她的结局怎样,啧啧,那可凄惨了,赤/身/裸/体的捆在廊柱上,当着阖府几百口子的面,吃人一刀一刀零剐了。”
悬铃儿眉眼一横:“你的小相好我见过,脾气大的不得了,犯在方不同的手里,你猜猜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呢?”
一只手自笼子里探出,准确无误地掐住了悬铃儿的脖子,悬铃儿咯咯喘不过气来,憋的粉面通红,她双手死死地抠住苏浪的手,奋力挣扎着。几名黑衣武士现身在她身后,却因投鼠忌器而不敢造次。
“我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管。”
苏浪丢开手,悬铃儿趔趄着倒退了四五步,抠着喉咙咳了几声,一张俏脸颜色瞬息三变,她出身高贵,自幼骄横惯了,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几曾受此此等羞辱?
但她挥手斥退几名跃跃欲试的武士,她从容站直身体,目光阴冷地盯着苏浪。
苏浪随手划出一道银弧,湛蓝色的精钢笼子骤然间精光大盛,竟然弹开了银弧,但下一刻,囚困苏浪的笼子却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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