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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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公带着人在河西县盘桓了几天就走了,来的静悄悄,走的也是不声张,走的时候不光是带着今年刚中出来的玉米,地瓜,还有土豆,更是把这三样的东西,再加上冬小麦的种植方法,技巧,记录了满满的几大本,更是把冬小麦跟夏玉米的套种给详细的记了下来。
把人三送走了之后,不光是许荛松了一口气,许棣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这些天一直在这边待着,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的,都不敢做,别的不说,打算做的那个暖棚都没有敢开始动手,材料都备齐了,地方也找好了,就在后院,把分给自己的那间房子给打通了,然后屋顶上的瓦片揭了,北边的墙壁上砌了一面火墙,至于屋顶,许棣考虑很久,绝定用羊皮。
这羊皮是请人专门硝制的,硝制的很薄,又给一块一块的接了起来,然后搭在那一根一根的细竹条上,许棣可是曾经跟着去农研所参观大棚的,不过现在既没有玻璃,也没有塑料布,想了很久,许棣觉得就想出用羊皮,行不行的先试试看看吧。
已经是阴历的九月底了,天气已经很冷,庄子上那些田地一半种了冬小麦,还有一半空着没有种东西,打算来年的时候再种些莜麦或者是别的庄稼,这次许荛动员着很多人跟着一起种冬小麦,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里正,也是碍于许荛是当地的父母官,父母官让种,不好不种,只能拿出家里一块地跟着种下去。
许棣想好了,春天种下的那些玉米收获挺好的,除了赵公公带着回京的那些,还剩下很多,许棣现在不敢放开了肚皮吃,还得留着当种子的,预估了一下,明年估计是够分给那些里正,也够自己庄子上用的。
许荛跟张兆慈忙着自己的事情,许棣在后院带着人做暖棚,许栀就整天跟着在那边待着,看着好好的三间房子扒了房顶,修了火墙,又用很大的一块羊皮给盖在屋顶上,许栀觉得很奇怪,但是哥哥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许栀也不一个劲的围着许棣问要做什么,就是自己在一边站着看着,偶尔的,看哥哥闲下来了,就给哥哥倒碗水或者是拿点点心。
暖棚修建起来了,下面就是准备种东西要用到的土了。
许棣依旧是找木匠打了很多的木箱,又从山上找了很多的腐殖土,放到木箱里面之后,就开始播种了。
上次种的那些菜,西红柿都没有舍得摘下来做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那辣椒,也没有舍得做个麻辣火锅,都给做了种子。
看着手里大把的种子,许棣开心的不得了,暖棚里面先种着,等明年,在庄子上弄一块菜地,多种一些,特别是辣椒,许棣想过,不光是能够吃,还能做成辣椒面,作为自己的秘密武器。
暖棚里面的事情许棣亲自动手,也就是许栀跟在后面忙活忙活,都没有敢用别人,这可不是养在炕上在外人看来闹着玩的事情,这么大一个暖棚,种下这么多的蔬菜,在很多人看来,在大冬天里面,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现在许家不缺银子,缺的是种子,这次许棣就是要准备再攒一些种子出来的。
天冷了,冬小麦种下去之后,地里就没有什么活计了,路嬷嬷觉得自家大少爷这次得回家里来,跟人家那些世家公子一样好好读书了,谁知道折腾的更厉害了。
后院的动静让路嬷嬷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溜,有心想要跟三爷三奶奶说说,十多岁的孩子还是要读书的,但是看三爷三奶奶的样子,大少爷这样做他们一点都不稀奇,路嬷嬷有时候就会反思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许家老夫人的请求,要来给他们家九小姐当教养嬷嬷呢,跟着山高水长的来到这么一个小地方不说,家里的孩子,还跟别人家不一样,路嬷嬷有些迷茫了,是不是外面的世道变了呀?
许棣哪里能不知道路嬷嬷心里怎么想的呢?说实话,路嬷嬷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一路上来到这河西,在这个家里许棣给她定位的是家里的老祖母,说实在的,路嬷嬷做的很到位,对孩子很爱护,但是觉得孩子做的不好的时候,也会给指出来,许棣忙着试验田的事情,路嬷嬷给一日三餐的往那边送饭,而且还是挑着许棣爱吃的做,许棣很喜欢路嬷嬷的。
自己扒后院屋顶,路嬷嬷一脸的不敢置信,但是总归是没有拦着,许棣觉得这样就很不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是路嬷嬷待着许棣跟许栀吃饭,许荛中午一般就在衙门解决了,赵婆子老公做的饭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张兆慈呢,将军府那边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厨子,做的饭味道更赞,所以,这家里的午饭一般就是这三个人解决的。
许棣说:“嬷嬷,您别看我现在瞎折腾啊,我跟您说,最晚明年的夏天,我就能够挣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我给您买个很大很大的金镯子。”
路嬷嬷听了,笑着说:“那我就先谢谢大哥儿了。”
许棣说:“嬷嬷,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你别看我现在不好好的读书,整天就琢磨着种庄稼种菜的,等我把这事给拾掇利索了,我就好好的读书,我也跟我爹一样,考个两榜进士回来。”
路嬷嬷一个劲的称赞许棣有志气,心里却在叹气,进士哪里是那么好考的啊,全国这么多州县,三年才考那么一回,一回就那么几个进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啊,但是人家孩子有志气,都给自己竖棋子表决心了,路嬷嬷能怎么样,只能是鼓励鼓励再鼓励了。
去年第一年来河西,进入冬天之后许棣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今年比起去年,觉得明显的轻松了很多,许棣也都想开了,自己离雁门关这么近,虽然说雁门关是很重要的军事要塞,但是没有很强大的实力,想要把雁门关给攻破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雁门关守军是卫家军,卫家军可是大梁的金字招牌呢。
许荛又开始忙着警戒巡视,张兆慈呢,又忙着带着军医学习医学知识,制作各种药物,今年靖北侯世子屯了很多的药材,张兆慈就根据记忆里面的那些药方,制作了很多的丸药,什么治疗风寒的,治疗发烧的,都是一些基本的对症的药物,制作了就留在将军府,军队里面人多,遇上流行性的风寒接着就能拿药去吃了。
许棣带着许栀,每天守在暖棚里面,眼看着那些种子在肥沃的土壤里面生根,发芽,慢慢的长出叶子,进到腊月的时候,暖棚里面已经被许棣用麻绳给一些爬蔓子的蔬菜搭了架子,那黄瓜顺着麻绳搭的架子开满了黄色的小花,西红柿则是被许棣用麻绳拴在架子上,有些已经挂上了青色的小果实。
饶是路嬷嬷见多识广的,也对许棣的这个暖棚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竟然能够通过这样的方法,让这些蔬菜开花结果。
暖棚里面很暖和,白天扬光能够透过屋顶的羊皮射进暖棚里面,晚上许棣就得把火墙烧起来,控制好里面的温度,按理说晚上应该用厚厚的草毡子把屋顶给盖起来的,但是现在真的没有那个条件,也就只能用烧火墙的方式晚上来给暖棚里面的蔬菜保温,但是火墙还不能烧得太旺了,为了这个,许棣好几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就想着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许棣不好好睡觉,让路嬷嬷挺着急的,小孩子这个时候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晚上不睡好觉怎么能够长大个呢?
许棣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长不长个子,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自己暖棚里面的蔬菜弄好了,这不光是自家以后的依仗,更是为来自己的钱袋子。
别的不说,就说那辣椒,长好了晒干之后,便于储存,还能做很多的好吃的,想一想那麻辣火锅的滋味,许棣恨不能现在地里的辣椒就能够长好了,如果把辣椒做的菜或者是产品推广出去,以后还愁不挣钱吗?
再就是,这几样蔬菜种好了,先在当地推广,让老百姓能有个来钱的道,许棣都考虑过来,这些黄瓜啊,白菜啊,萝卜啊,可以腌咸菜啊,腌好了咸菜天气冷了能放很长时间,到时候完全可以拿到互市上面去换东西,不是想要让草原上的人对大梁这边在经济上依赖吗?
这天晚上,许荛跟张兆慈提着灯笼到暖棚里面,两个人白天都忙,晚上回家累的躺下就不愿意动弹了,难得今天兴致好,吃了晚饭之后就过来了。
暖棚里面太暖和了,许荛跟张兆慈脱了外面的大氅,绕着不是很大的暖棚走了一圈,看着那些已经挂果的蔬菜,心里很是为许棣做出来的这些成绩骄傲。
许棣把分给自己的房子给扒了屋顶做了暖棚,先在就在张兆慈院子里的东厢房住着,青苗跟青穗搬到了西厢房里面,吃过晚饭之后,许棣都是在张兆慈屋里的炕上练习写字,跟父母还有妹妹说说话才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许荛泡了脚之后,舒服的躺在炕头上,说:“哎哟,还是回自己的家里自在呢。”
张兆慈说:“那是啊,我先在就盼着天黑了回家,这几天可要累死我了,真不知道我那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荛说:“估计又得到过了年开春之后吧,我现在盼着咱们风调雨顺,我也盼着草原上冬天不要太冷了,太冷了那些牲畜冻死了,那些人就得过来抢东西了。”
许棣说:“这样的不吓人,吓人的是金人组织过来的。”
张兆慈说:“听说跟金人不是已经签订盟约了吗?”
许荛叹了口气,说:“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的事情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每年冬天都有过来抢劫的,人家会说自己不知情啊,你能怎么样?只能是看好自己的家门,不让人家过来。”
许棣说:“等咱们有钱了,就把这县城的城墙好好的修一修,不修的跟雁门关一样坚固,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许荛说:“那得用多少钱啊,还有啊,雁门关就在前面守着呢,你修个结实的城墙做什么?有那个钱倒不如把雁门关这一线的边防给好好的整一整呢。”
许棣说:“怎么整?跟秦始皇一样修个长城吗?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你儿子我呀,也就是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忙活忙活,对了,年前我那些菜估计能有不少成熟的,咱们是不是摘些给世子送去啊?”
张兆慈说:“哎哟,你怎么舍得啊?就上次,我想吃个西红柿都不给,小气吧啦的,你买东西那钱都还是我给你的呢,气死我了。”
许棣说:“我的好娘亲啊,我这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多攒些种子后面能够大面积的种植吗?您等着,过年我让您吃上新鲜的蔬菜,等明年春天,我在庄子上成片的种植,我让您吃个够,好不好?”
张兆慈说:“好不好的我现在也不知道呀,也不知道咱们今年能不能过个安稳的年呢。”
许荛说:“希望能安稳的过年啊,再跟去年一样那么紧张,我觉得我这心脏真受不了了,柳主簿说我就是刚来,还不习惯,等我习惯了也就好了。”
张兆慈说:“又不是什么好事,习惯那个做什么,还是得提高自己的本事,壮大自己的国力,让那些人不敢来招惹,这样才行呢。”
许荛说:“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说谁都会说,就是做的时候太困难了,别的不说,就说我这边吧,人家祖祖辈辈的都是那样种地,冷不丁的我来了,我跟他们说你们这样做不对,你们得按照我跟你们说的做才对,人家能理我吗?不会理我的,想要让别人接受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看到他们能够从这里面得到什么好处,对于老百姓来说,土地大概是他们唯一的财产了,能够从土地上面得到的粮食越多,他们就会越容易接受我的观点,所以,对于来说,做要比说重要很多。”
许棣跟张兆慈都很认真的听着许荛说话,就连许栀业等着圆溜溜的杏眼看着自己的爹爹,许栀听到许荛的这些话,满眼的都是敬佩,原来自己的爹爹是这样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啊,幸好幸好啊,自己能够从来一遍,还能跟自己的爹娘哥哥在一起。
许栀在心里不由得跟老天爷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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