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帝都重逢时--尾声

此时，皇宫。

        入宫前薛还宴就吩咐沈千歌去找人了，但薛还宴觉得这人是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

        把司空无言送回来后，宫宴上气氛凝滞。

        司空无言已经换回了原来宫宴穿的衣服。

        “我不是让诸位爱卿早些回去歇息了吗？诸位还没回去啊……”司空无言看着还在的一众官员，平时一个个精的跟狐狸一样，这个时候反倒听不懂人话了？

        底下一众官员也是有苦难言，本以为是要考验他们的忠心，谁知道自家陛下会溜出宫玩。

        “陛下年纪尚轻，出去玩玩也正常，要不是你们这群老顽固非要在这里等着，老夫也回去陪小女放花灯了，”说话人年近四十，虎目熊腰，大刀阔斧的坐着，说话时十分直爽，这人正是苏康苏老将军，也就是之前向薛还宴打听他家小妹的那个。

        “苏老将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司空无言的表示很无奈，就不能给人留点面子吗？要不是司空无言对这些不是很在意，换以往任何一个皇帝来，苏老将军这样当众驳面子的肯定是会被穿小鞋的。

        “哈哈，过奖过奖，陛下倒是比以往活泼了不少”苏老将军爽朗一笑。

        司空无言保持自己保持自己核善的微笑，没在夸你，赶紧闭嘴吧。

        ……

        这边把宫宴的事处理完，司空无言就回到了寝宫。他把旁人支开，单独留下薛还宴。

        司空无言的寝宫薛还宴倒是来过几次，一如既往，虽然雕梁画栋，但却很昏暗。

        司空无言即位以后不立皇后，也不纳妾，后宫空空荡荡，每次朝堂的官员上奏让他扩充后宫他都以现在时局不稳搪塞过去，但后宫无人也确实减少了一大笔开支。

        同样，薛还宴也未曾娶妻，但薛还宴性子冷淡，不少人都认为他天性凉薄，即使是对着司空无言也是冷着一张脸，再说薛还宴凶名在外，也没几个女子敢往他身边凑。

        情况相同的人总会被拿来比较或是被联系在一起。在民间，薛还宴与司空无言这两个不娶妻的“清流”总是会被放在一块说事。这次花灯节，司空无言也听到过许多类似的言论，嗯……就类似当今陛下好龙阳，与薛丞相之间“感情深厚”之类的。

        司空无言倒希望如他们所说那样，可惜不是。

        “阿宴，薛小妹她……”

        “她没事。”

        薛还宴的声音没有起伏，司空无言也不知他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失而复得，得又再失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阿宴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我也想帮帮你”司空无言垂下了脑袋，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压垮了这位年轻的帝王。“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可是我真的好想去了解你……”说着说着，司空无言越来越觉得委屈，鼻子一酸，感觉眼眶微热，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一样……

        薛还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叹了口气，走到司空无言身边，有些无奈，轻声说，“你呀……我小妹丢了都还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都是当了皇帝的人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说着还拍了拍司空无言的肩膀以示安慰。

        司空无言顺势抱住了薛还宴，谪仙般的人并未推开他，反而就这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司空无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鼻子好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好难过，我什么忙都帮不上阿宴，反而阿宴每次都能在我危急时刻出现，救我于危难之间……”就像神明一样。

        浓浓的鼻音夹杂着低泣，司空无言把脑袋埋进青年坚实的胸膛，薛还宴身上淡淡的竹香涌进鼻腔，但司空无言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反而就像找到了主星骨一样，哭的稀里糊涂，像个没长大小孩子。

        “没有添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无言你做的很好。”

        薛还宴也是第一次看司空无言哭成这样。曾经那个脸上总挂着浅浅微笑的温润的少年，不管自己受到怎样的辱骂都不会还嘴的好脾气的少年，就算是被打断肋骨也不会吭一声的倔强的少年……原来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吗？

        “阿宴你不会嫌弃我吧？”司空无言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会，谁还没个脆弱的时候。”薛还宴温声道。

        突然，司空无言感觉到自己被横抱起，受宠若惊道，“阿宴，这……”

        “你该睡觉了。”

        薛还宴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问题，在见识过这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少年哭成这样后，薛还宴显然是下意识把司空无言当成小孩子了。

        我连薛(xiao)岚(zu)萱(zong)都能哄好，哄个年龄大一点的小孩子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薛还宴把司空无言放到床上，把他的绣金线的云靴脱下放好，又三下两除五的把他身上的衣衫除去，只留一件单薄的中衣。

        给司空无言掖好被子后，薛还宴就打算走人，毕竟司空无言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需要人一直看着。

        但薛还宴刚转过身，司空无言就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袖。薛还宴扯了扯衣袖，没扯动。

        “还有什么事吗？”薛还宴无奈。

        “阿宴我不想一个人睡。”司空无言眼角微红，显然是还没有缓过来。

        “那我等你入睡后再走。”说着薛还宴还真打算找个凳子坐下来等司空无言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无言松开了薛还宴的袖子，“阿宴，要不然你先去找薛小妹吧……”

        薛还宴看司空无言那明明舍不得却还让自己去找薛岚萱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一软。

        “她是真的没事。”说着抬起胳膊给他看自己小臂上的红色印记。

        薛还宴小臂上皮肤白皙，下面隐隐有青色的血管蛰伏着，这好看的小臂上有一处红色的月牙形状的印记。

        子母蛊，子代母伤，子代母死。薛还宴小臂上的子蛊的印记，那母蛊是在薛小妹身上？也就是说如果薛小妹受了严重的伤或是致命伤，那阿宴……

        司空无言抿了抿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有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这是人家兄妹之间的事，与他没有关系。

        可是，真的好羡……

        突然，司空无言嘴里被塞了个东西，甜的，是桂花糖。

        薛还宴看着司空无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里叹道，还真是小孩子。

        桂花糖本来是薛岚萱的，但为了自家妹妹的牙不那么快烂完，薛还宴只好都给她没收了。

        “阿宴一起睡。”司空无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很大的地方。

        “……好吧。”薛还宴叹了口气，顺势躺了过去，和衣而睡。

        但司空无言显然没有睡意，还问，“阿宴你不去找薛小妹可以吗？薛小妹不会怪你吧？”

        薛还宴闭上的双眼没有睁开，鸦羽般的睫毛长长的，落在眼睑的阴影在月光下浅浅的。司空无言侧身躺着，光明正大地打量薛还宴谪仙般的容貌。

        薛还宴知道司空无言在看自己，不过没有出声呵斥，反而大大方方地任其打量。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自己跑丢的，有本事生气还不如自己跑回来。而且有事是谁还不一定呢……”薛还宴轻声开口。

        “那阿宴……”

        “睡觉。”

        “可是……”

        “睡觉。”

        “好吧。”

        司空无言觉得今晚的月光很亮，晃得他睡不着觉。但司空无言还是好开心，他所仰望的神明就睡在他身旁……

        薛还宴收到沈千歌的消息，说自家姑娘可能是看到不该看的被暗阁带走了，但没有生命安全，段九已经去营救了。

        暗阁么……段九倒是对自家那个只知道闯祸的妹妹忠心，明明千方百计逃出来，现在竟然会主动回去……

        罢了……不行再找别的办法吧。

        (帝都重逢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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