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专·童心

“诶？”听到她的称呼，少年泛红的脸上又叠加露出惊讶的表情，“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想我并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果然不是错觉啊。”中原中奈失望地松手。

        他的声线和楠雄极为相似，再加上这种温柔的氛围，她差点以为自家兄长变身之后跑过来戏弄自己了。

        少年急忙跑去把解救胖团子，它呸呸呸地抖抖毛，竟然开口说话了：“真是失礼的人类，如果不是我变成这样，一口就吃掉你唔唔唔夏目你在干什么！”

        “猫咪老师，你先不要讲话了。”

        少年捂住猫咪的嘴，对中奈歉意地笑：“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来医院给送礼物，那个，请问你是？”

        他的眼睛比发色深一些，即使刚见面就被陌生人一巴掌拍进墙里，态度也依然和煦。

        中原中奈的气势情不自禁地弱下来：“我叫中原中奈，正在找一个总是来医院骚扰小孩子的家伙，以为你们是和他一伙的，所以……”

        “原来如此。”少年反而先道歉，“我叫夏目贵志，这两天来的时候一直被挡在医院外，因为时间比较急迫，所以才……抱歉，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中原中奈急忙摆手，两个人氛围古怪地对视一会儿，中奈才说，“说起来，这只胖团子是咒灵吗？”

        夏目贵志惊讶：“你可以看到猫咪老师的妖怪形态吗？”

        “妖怪？”中奈若有所思，“原来这个世界观里还有这种存在。”

        猫咪老师使劲踩了他的脚：“刚才这个女孩都飞起来了，你在迷糊什么！她是和玲子一样有特殊力量的人！”

        夏目更惊讶地看过来。

        中原中奈眯起眼睛，警告性地看向猫咪老师，直到它炸毛着藏进夏目怀里，才开口：“作为赔礼，我带你去找人吧，夏目君。”

        没想到，对方拒绝了她。

        他抱着猫咪，嘴角上扬的弧度并不明显，看起来却无比温暖：“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和妖怪有关的委托，还是不要跟过来比较安全。”

        中原中奈望着他微微鞠躬、转身，有点懊恼。

        ……他好好拜托她肯定不会拒绝的啊！

        现在不是让她更不放心了嘛！

        为什么这个世界里和楠雄一样声线的人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她要气了！

        中原中奈站在门外，和比出噤声手势的夏油杰面面相觑。

        她远远地护送夏目来到的目的地，竟然就是侑太的病房。

        侑太坐在床上，见到陌生人蹑手蹑脚推门而入，还好奇地对他打招呼。

        夏目贵志将手伸向侑太时，夏油杰浑身气势暴涨。

        然而就在他的咒灵即将从床头柜中突破时，一缕花香从房间中悠然飘来。

        不浓郁但是异常清晰的他们说不上来的花香，在病房弥散开来。

        夏目贵志的手心中翻出一朵嫩粉色的花，

        “你喜欢吗，侑太君。”和楠雄拥有同样声线的少年说。

        “这是送给我的吗？”侑太问。

        “当然。”夏目手中提着绣有幼稚彩线的小袋子，像是一粒魔法种子，在空中抽枝、发芽，延展开一片花瓣的海洋，他将袋子挂在侑太的脖子上，说，“这是她送给你的花园。”

        侑太惊喜地将它们抱了满怀：“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是死神先生让你来的！对不对！”

        夏目轻轻说：“没错。”

        “那死神先生呢？”金色的光点从侑太手中的花朵上不断剥落，他咳嗽了好几声，再开口时声音微弱，“童心呢？我们说好了，明天她会送我去我姐姐那里，我们一起过生日。”

        夏目顿了顿。

        他的回答熟练到仿佛已经把这个答案练习过好多遍：“她对失约感到很抱歉，但是她现在需要去下一个病重的孩子身边，可以请侑太君再加油等等她吗。”

        那只名为童心的妖怪，在夜晚敲开他的窗户，用它的名字作为契约，想把这片美景送到小男孩的眼前来。

        在夏目想以“侑太君一定更想见到你”为由说服她时，活泼的妖怪穿着厚实的羽织和服，摇摇头。

        我不能再见到他啦，夏目大人。

        只剩他捧着她的花来到这里。

        她全心全意呵护的小生命，再努力一点活下去啊。

        那之后，夏目对中原中奈四人描述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妖怪和咒灵是两个分支的事物，有的妖怪接近神明，有的则更接近精灵。他们口中名为童心的妖怪，是诞生在儿童医院附近的神社中，守护病重孩子的小小神明。

        小神明前段时间有些烦恼，有一个孩子有一定的零能力，他不仅能够看到她，甚至发现了她总是在夜晚来临的规律，在某次她蹑手蹑脚准备离开时，男孩一把抓住她的和服袖子。

        童心：“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侑太：“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两人面面相觑，性格活泼的童心痛心疾首批评：“你怎么能突然拽我袖子，真是失礼啊。”

        她还是头一次体验和被自己守护的人类对话的奇妙感觉，于是，她开始更频繁地跑来这间病房，为他扮演漫画书的死神，偷偷带来零食和玩具。

        侑太成为她出生起的第一个伙伴。他会和童心一起躲在被窝里哈哈大笑，充满幻想地丰富她对医生的恶作剧，听她滔滔不绝地讲很多外面的事。

        然而侑太的病却无法阻止地越来越严重，直到某一天，童心突然预感到，他会在生日的前几天去世。

        她一如既往跑去找侑太，男孩哭丧着脸问她：“我开始掉头发了，我还能在生日去见姐姐吗？”

        童心抱着他，沉默了很久，说：“好呀，当然能，但是你要每天向我许愿，也不准再要求我变成什么黑崎一护的样子陪你玩了！多费灵力啊！”

        幼童如同风中被折断的嫩芽，为了让嫩芽能支撑过最近的一场风雪，她献出自己的灵力以图驱散缠绕的灾厄。

        直到她求到夏目那里时，她看起来已经十足衰弱，为了防止身上缠绕着的诅咒反噬，穿上厚厚的祝福御衣，却笑着对夏目摆手：

        哎呀，夏目大人在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小屁孩这么烂好心，只不过不小心被诅咒咬到才变成这样的……总之，既然你答应我会去送礼物，就一定要做到哦！真的拜托你了哦！

        夏目贵志说完，捧着写有童心名字的友人帐页，郑重又信任地放在中原中奈的手心。

        这是一张令人感觉很奇妙的纸张，刚刚接触，中奈仿佛听到谁在她耳边开朗地哈哈大笑，那个人迎着风，穿着轻飘飘的七彩羽织在花海中张开双臂奔跑。

        纸面上的字迹与童心的灵力相关，墨迹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只有残留的几个笔画，勉强证明着有只妖怪用她的一生，换下一个小男孩几十日的光阴。

        像童心说得一样，侑太只是一个她司空见惯的、没有任何区别的病重的孩子而已。

        但是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干净的夜晚，他突然向寂寞的妖怪搭了话，所以她漫长的时光中，就只记住了这一个人。

        中原中奈坐在病院的长椅上，和其他人一起盯着手术室上闪烁的灯光。

        那个被他们误认为是追踪记号的残秽，其实是童心打在侑太身上抵御用的灵力。失去灵力的侑太正在迅速地丧失活力，以及……恢复他原来的状态。

        世界上最真实的游戏，也许不仅没有万能药，甚至连寻找万能药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

        良久，她说。

        “我们去把他姐姐接回来吧。”

        夏油杰同时开口：“就算是打，也要把那只咒灵打回来再表演一次月牙天冲。”

        五条悟看着勉强算是回复精神的友人们，笑起来：“那就决定了，杰，赶时间，叫出来你最快的坐骑！”

        “他姐姐为了攒钱，把工作调得很远，我还真没有特别适合的……”夏油杰皱起眉。

        家入硝子斜斜看向猫咪老师：“这里不是有个不错的选项吗？”

        几人动作顿住，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夏目，夏目犹豫了一下，恳切地看向猫咪老师。

        猫咪炸毛：“……你们干什么？我警告你们离我远一点喵嗷嗷！那个混蛋戴墨镜的别趁机拔我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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