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419魔咒

西海没让蚂蚱李松他到家门口，选了个人多热闹的地方下车了。今天就为了看蚂蚱李笑话，他牺牲也是蛮大的，先到人气旺的地方冲冲身上沾染的晦气吧。

        他想起电影里的情节，炮火纷飞的时代，男主角将炸得全脸黑灰的女主角搂在怀里落泪的样子。又想起在评论区读到过的真实评论，孩子被车撞成碎片，妈妈在马路上一点点把碎片捡回来试图拼凑复原。

        这些本该催人泪下的画面，他内心没有半点触动。但他会在朋友圈分享这类赚人眼泪的桥段，配上煽情的文字，以显示他是个悲天悯人、有血有肉的诗人。他摸摸左边胸口，常温，不冷不热。

        刚看了尸体，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吗？假如是莎雅会害怕吗？不是莎雅会害怕吗？他摸了摸裤袋，出门没带烟和打火机，钻进便利店买了个打火机，叫了出租车，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他打开门，不着急跨进去，掏出打火机，把火打上，弯下腰来，左脚从打火机上跨过，接着，右脚。简约版跨火盆仪式完成。

        七夕前一天，西海接到了莎雅爸爸的电话。

        “喂，王先生，我是莎雅的爸爸。”莎雅爸爸非常客气，他一直定位莎雅是西海的员工，他对两人曾经的“一段情”略知一二，他仍认为，只能算是莎雅服务老板，并未达到恋人关系。

        “伯父你好。”听到是莎雅爸爸来电，西海心里一沉。

        “莎雅最近可能是出事了，李麻泽应该和你提过吧？”

        “伯父你去过公安局了？”

        “嗯，我和莎雅妈妈回来就奔她住所去了，家里没人，啤啤把家里弄得很乱，看起来莎雅是匆忙离家，好几天没回来过了。我们去公安局看了，我觉得像，莎雅妈妈不愿意相信，在那做了加急dna鉴定，过两天出结果。”

        看来莎雅遇难的事还没板上钉钉，西海安慰道，“伯父别担心，我看着也不像莎雅。”

        “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伯父请说。”

        “啤啤现在很反常，脾气很大。我和莎雅妈妈不敢靠近，现在房子还没收拾。听莎雅说你挺会训狗的，啤啤之前也和你呆过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帮帮忙，把啤啤带走。”

        啤啤是一只没绝育的母牛头梗，脾气什么的他有把握控制住，就是不好控制被家里的一大一小骑。西海四周张望了下，看到家里两只狗凑在客厅一个角落那，像在玩什么小昆虫之类的东西。他还是答应了，“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把啤啤接回来吧。”

        “今天就行，越快越好。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再过莎雅房子那边，我到那大约要20分钟吧。”

        “那我现在就过去吧，我过去要40分钟，您看着时间出门。”

        挂断电话，西海带上p绳、狗狗零食，出门了。

        来到莎雅住所，莎雅爸爸给开了门，就在外面等着，不进去。西海一进门，滂臭啊，地上都是抓烂的卫生纸、沙发布、木屑，倒是没有屎尿，臭味都是在卫生间散发出来的，母狗还是爱干净。

        搜寻了一会，才找到一只牛头梗蜷缩在沙发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一副受惊的样子。西海很轻松就把它圈住了。

        “伯父，我把它牵住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莎雅爸爸还是没敢踏进门。

        西海牵着啤啤走到门口，“伯父，我想在屋里找一些啤啤的生活用品带回去，这样它好适应。”

        “可以的，你找吧。”

        西海回到屋里，顺走了床头柜上莎雅和啤啤的照片，又在乱七八糟的客厅翻了一通。最后，别的什么都没拿，离开了莎雅的住所。

        回到家里，他把顺回来的照片放在玄关柜子上。抱起啤啤到卫生间大洗一顿。莎雅的照片他还留存在电脑里，懒得把照片打印出来套个相框，反正他刚好没有莎雅和啤啤的合照。总之，他就是想顺走那张照片，做个纪念。

        洗完狗累死了，他也冲了个凉，好好在床上躺着。刚躺下，手机屏幕亮了。

        【倪匿】：“明后天我可能到你们那边探店，要不要出来玩？”

        【甘尼美德】：“我想休息。”

        【倪匿】：“这几天你接工作了？你前几天不是还很闲吗？”

        【甘尼美德】：“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想说，怕吓到你。”

        【甘尼美德】：“感觉自己晦气，不想传递给别人。”

        黛颖没有再发微信过来。西海睡着了。

        如果没有莎雅这件事，他现在估计在疯狂回复摇一摇、soul、tinder、农药上约他的女孩，然后还要装模作样和黛颖说七夕没人约，最后钦点一个愿意付五星级酒店房费的女人和他共度七夕良宵。他今晚想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约也来得及。

        5点他就醒了，他总是比日出醒得早一些，老家远东省的日出时间比迷都要早二三十分钟。他觉得他昨晚怠慢黛颖了，现在应该给黛颖发条微信。

        拿起手机，却有一条莎雅爸爸半夜发来的短信——“dna结果报告出来了，莎雅遇难了。我们怀疑是他杀，寻求你的帮助。【莎雅爸爸】”

        这个七夕真是提前过成了中元节。

        西海有种预感，前女友们接连不断的坏消息，是个信号。也许，是尾曲，向他宣告，游走于三宫六院声色犬马的生活即将拉上帷幕，从此结束。又或者，是序曲，灾难即将降临到他的生活圈里，未知他是否能幸免于难。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倒霉了，他不希望这是开端。

        他退出要给黛颖发消息的对话框，点开花臂头像，翻看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到寺庙祈福。他感觉有些不妥，给花臂发过去一条问候。

        吃过早餐，溜过狗。花臂回微信了。

        【a花花】：“在医院准备化疗。”

        【甘尼美德】：“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你？”

        【a花花】：“不了，化疗会变丑，我有人照顾。”

        【甘尼美德】：“没你答应我不过去，你先留个联系地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好及时赶到。”

        【a花花】：“还不需要住院，住院的话我给你发地址。”

        【甘尼美德】：“照顾好自己。”

        花臂没有明说病情，但已经很明显，确诊了，她认了。接连两个前女友出事，西海脑子嗡嗡的。

        蚂蚱李又来电了，西海抓起手机马上接了。

        “老王，公安局那边证实了，莎雅遇害了。”

        “伯父昨天找我了，我也猜到了。”

        “他找你干嘛？”

        “让我帮忙照顾莎雅的狗。”

        “老王，公安局那边透露了尸检的更多情况，还有胃出血。警方那边说可能是突然休克之后溺水身亡的。根据胃部食物残渣，怀疑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导致的休克。”

        “意思是？他杀？”

        “我和伯父伯母是这样怀疑的。警方那边说目前没有足够证据，需要立案调查。”

        “那交给警察去查吧，我们也没线索。”

        “我当时在场啊。先调监控把那天在海边和莎雅聊天那个陌生男人给查了！其他等我回忆回忆，估计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就说。”

        “嗯，我想问问你还知道莎雅有和谁交恶不？”

        “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等我想想吧，需要的话，警察要是录口供，通知我。对了，那莎雅的丧事伯父他们决定怎么办？”

        “有争议，他们还没决定，估计得拖拖了。”

        两个4月19日生日的前女友，一个快凉了，一个凉了。这是巧合吗？西海觉得一切发生得突然又神奇。他想起第三个4月19日生日的前女友，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当年分手后，她极度痛恨西海，完全断了联系。

        这个女友是西海表弟的女同学。西海凭借自己的幽默风趣、温柔体贴赢得了她的欢心。刚暧昧之际，女同学就被表弟告诫，别跟西海在一起。这让西海很不爽。

        西海还是开口问表弟了。

        【甘尼美德】：“你有没有李优美的联系方式？”

        【表弟】：“得了吧，人家现在过得很幸福，你就别打扰她了。”

        【甘尼美德】：“以前的事，我对她表示歉意。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就不能给我说说她的近况吗？”

        西海觉得这样说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别的表达方式，总不能说，我怕李优美和我前两个女朋友那样，被死神找上门吧。

        【表弟】：“好得很。”

        【甘尼美德】：“你最近有和她联系吗？”

        【表弟】：“一直有联系。人家在法国真的过得很好。你别操那份心了。我要是给你她的联系方式，那我要被她骂死了。”

        西海想说，如果她生病了或是遭遇不测请通知我。可这样不好，像是在诅咒别人。

        他想，李优美应该没事吧，有问题的可能是这片土地，远在法国的她不受影响。既然她没事，那就不存在419魔咒，是他强行联想了。他没继续追问表弟李优美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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