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对不起，我爱你

暴揍了沈南风一顿并看清他丑陋的真面目之后，霍庭深满心的怒火和恐慌总算得到了缓解。

        他把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沈南风丢给手下处理，命令他们好好“招待”他，但不可伤他性命，自己赶紧回了医院。

        然而在返回途中，季莫打来电话，沈南絮的身体连续出现低烧、高烧、呕吐、抗药等反应，体内的毒素有变异的趋向，情况紧急，让他立刻回医院去。

        霍庭深心急如焚，把小轿车当成赛车来开，一路飞驰回到了医院。

        “她怎么样？”霍庭深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见季莫穿着白大褂从里面出来，立刻出声询问。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话虽这样说，季莫眉间的褶皱却表明事态并未因此好转，霍庭深的心狠狠揪起：“很严重？”

        “很严重，”季莫严肃地点头，“之前担心那丫头毒入肺腑，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解毒上，但我刚刚给她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这才发现那丫头的体温一直不正常，身体状况糟糕透顶。”

        能被鼎鼎大名的季莫医生用“糟糕透顶”四个字来描述，那就表示沈南絮的身体差到了极点，霍庭深感觉自己的心忍不住颤抖，他问：“还有补救的可能吗？”

        季莫叹了口气：“对比上一次和这一次的检查结果，那丫头这段时间根本没则呢吃饭，也没有好好休息，体温时冷时热，精神状态濒临崩溃，”他顿了顿，“庭深，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霍庭深没有反应，嘴里满是苦涩。

        他当然懂，季莫所说的“这段时间”，铁定是指他故意不回家、每天变着法地和沈诗美“秀恩爱”的那一个星期。

        他的心脏几乎被悔恨和歉疚填满，如果早知道那丫头没有自己的盯梢会这么虐待自己，他一定不会跟她生闷气，更不会强忍着恶心跟沈诗美虚与委蛇。

        沈南絮是他最珍惜最美好的宝贝，沈诗美算什么东西，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霍庭深艰涩开口：“她能按时醒来吗？”

        季莫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恐怕不行。”

        霍庭深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在地上，季莫赶紧扶住他，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南絮没有服毒，她的身体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但那毒药性太霸道，已经侵蚀了她的脑部神经，所以，除非她求生意志顽强坚定，否则，就算我和师兄弟们彻底清除了她体内的毒素，她怕是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霍庭深好像一瞬间步入老年，眼底满是沧桑和疲惫。

        那丫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给他留下遗言，遗言的内容却是“我自由了”，由此可见她心里的死志多么坚定，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有求生意志这种东西呢？

        见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季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起不久之前，这家伙神采焕发地把沈南絮当做未来的伴侣介绍给他，三不五时就强塞他一口甜得发腻的狗粮，如今这两人却走到了这一步，真是造化弄人。

        霍庭深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立在病房门口，他想立刻冲进去，想要不顾一切地跪地哀求沈南絮抛弃绝望，重新感受他的爱意，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脚仿佛灌了铅，一步也动不了。

        他迫切的、急切的想要靠近她，却不敢再靠近她。

        霍庭深的眼底一片猩红，疯狂的悔恨和自责在里面肆虐，冷漠如他，坚毅如他，竟也生生被逼得红了眼眶。

        季莫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着绝望，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霍庭深仿佛没有听到，眼神呆滞而空洞，整个人如灵魂出窍。

        季莫看他脸色不对，抓住肩膀一阵猛摇：“霍庭深，你给小爷清醒一点，南絮只是昏睡，并不是没有醒来的可能，如果连你都放弃她了，她要怎么自我救赎？”

        霍庭深浑身一震，眼底浮现出几分清明。

        他忍不住抬手遮住上半张连，露出光洁冷硬的下颚，略显干涩的嘴唇溢出轻浅的笑意，虽然一个字没说，但他的决心已经明明白白显示出来。

        他不会放弃沈南絮！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唤她苏醒，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见他醒悟，眼底又重新焕发光彩，虽然那光彩极其微薄，总好过死气沉沉，季莫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勇于担心，你进去陪着她吧！”

        霍庭深点点头，长腿一迈，往病房里走。

        季莫补充：“南絮虽然陷入了沉睡，但她的意识还在，能感应到外界发生的事情，想要让她恢复求生意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霍庭深再次点头，开门进去了。

        沈南絮被安置在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里面配置有宽敞的卧室，独立卫生间、厨房和书房，甚至还有一个茶水间，奢华程度堪比总统套房。

        霍庭深进到卧室，屋子里没有消毒水难闻的味道，反而充满了淡淡的花香，他站在门口，目光深沉地看着病床上的人，良久，才捂了捂胸口，缓缓靠近。

        沈南絮安静地睡着，呼吸轻浅而微弱，和几个小时前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相比，她的脸色更白了，被子下面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每一下起伏都让霍庭深有落泪的冲动。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小心移开床前的椅子，轻轻抓住沈南絮放在被面上、没有插针的那只手，一个星期不见，原本白嫩嫩的小爪子瘦了些，本就纤细的五指现在看起来竟让人觉得营养不良。

        霍庭深心疼得不行，眼睛也酸涩得厉害，右脚往后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他把那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地，怜惜地，无比虔诚地吻了下去。

        “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打破安静的空气，霍庭深闭着眼睛，嘴唇颤抖地摩挲沈南絮细腻光滑的手背肌肤：“亲爱的，对不起，我爱你！”

        霍庭深从未对沈南絮诉说过爱语，他本来打算等到将来时机成熟，再精心设计一番，务必要让他深爱的人享受一场浪漫至极也华美至极的告白场景。

        但现在，他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让沈南絮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浓烈爱意。

        “宝贝，我真的好爱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快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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