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威胁

顾煊夜收回眼神，心底却也是一阵惊艳，倒也无怪顾崟玉那般表现，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安公子倒实在有几分本事，能拉拢到这般的人来茗竹轩跳舞。

        抬手将心腹唤到耳旁，“细查”。

        ···

        幕后

        萧秋刚想离开，却见到掌柜的满面春风的走进来了，看到她正起身想走，赶忙快走了两步，“萧姑娘且慢！信王殿下方才吩咐人送来了些珠宝首饰”，说着抬手将手中的木盒递了上去。

        方才他小心翼翼的窥了一眼，里面的珠钗玉镯装了满满的一整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闪的他都睁不开眼睛。真不愧是王爷，出手实在是阔绰极了。自己在这个小茶楼里做活计，怕是一辈子也挣不出来这盒里首饰的零头。

        萧秋愣了一下，接着伸手接过，随手在里面拿出了一个成色较好的玉镯递给掌柜，“多谢您特意给我送来了”。

        掌柜的摆摆手，“萧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都是份内的事”。

        瞧着掌柜的走出了房门，萧秋随手将东西往初芸手里一放，瞧着面上显出些不高兴，却是也走向了门口。

        初芸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小姐去做什么？”。

        萧秋回头看她一眼，“堂堂殿下赏赐了东西，我一个小小舞女，自是要去毕恭毕敬的道声谢，你先在这等些时候吧”。

        初芸有些怔愣的点了点头，接着无聊的坐回椅上，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木盒上便不动了。她起了些兴味的凑上前去将木盒打开，随手捡起了个梅花步摇簪，轻轻晃动了几下，簪尾坠着的琉璃珠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折射出晶莹的亮光。初芸拿在手里把玩着，有些感叹着开口：“这三皇子出手倒是半点不吝啬”。

        ···

        茗竹轩雅间

        顾崟玉与顾思棠说着话的间隙，顾思棠又往嘴里塞了几块芙蓉糕。

        顾崟玉瞧他一眼，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还吃”。

        顾思棠摆了摆手，嘴中还咀嚼着糕点，有些口齿不清的开口：“方才只顾着看萧姐姐跳舞了，糕点都没怎么吃，浪费了多不好”。

        顾崟玉一愣，漂亮的桃花眼中染上戏谑，他挑眉道：“萧姐姐？”。

        顾思棠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瞧着皇兄日后与萧姐姐之间的瓜葛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一口一个萧姑娘多生分”。

        虽然陆鸿年一提起萧姐姐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可与人家没什么过节。

        顾崟玉听着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懒得再与他多说什么。

        正喝着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顾崟玉轻应了一声，对方便推门进来了。

        顾思棠看到来人，熟稔的扬起一个笑来，冲她招招手，“萧姐姐，快来这边坐！”。

        萧秋关门的手一顿，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眼，接着款步走上前去站定，“六皇子客气了”。

        她定定的站在桌前，心中却是一阵探究。萧姐姐···，这两兄弟也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崟玉嗤笑一声，“怎么，今日见六皇子在场便收敛了些？”。

        萧秋斜他一眼，不由自主的磨了磨牙，呛声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是民女此前礼数有所欠缺，那还望殿下日后莫要来这里受气”。

        顾思棠在一旁听着瞪大了眼睛，心底不由得起了敬佩之意。说着自己礼数不周，话中意思反而是让顾崟玉哪凉快哪呆着去，他日后可要多与这萧姐姐学学如何说话。

        顾崟玉微挑了挑眉，“今日萧姑娘的火气倒是大的很，难不成是本王送的东西不够多吗？”。

        虽隔着面纱，却也能看出那女子面上一脸嫌弃，“倒情愿殿下不送，那民女也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顾思棠憋着笑起身，给她倒了杯茶，“萧姐姐快别站着了，坐下喝杯茶，消消火气”。

        萧秋一言难尽的看着顾思棠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半信半疑的坐下了，“六皇子不必这般，民女实在经受不起”。

        顾崟玉在一旁看着顾思棠的动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萧姑娘何苦一口一个民女，你本来，与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虽是反问，语气却是笃定得很。

        萧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眼底却是淌过一阵幽深，“殿下身旁的那个陆鸿年，倒也有几分本事”，接着她直勾勾的看向顾崟玉，眼中瞧不出半点慌乱，“殿下如今在做什么？威胁我？”。

        顾崟玉抬手将她面上薄纱轻轻拉下，随手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推至她面前，轻佻一笑道：“不过坦诚相待罢了，萧姑娘且放宽心”。

        顾思棠看到轻纱扯落，有些发愣的看着萧秋，手里的糕点都止在半空，忘记送到嘴里。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萧姐姐，日后面纱定要带好，莫让歹人瞧了去”。

        他这些年在宫廷中也算是见过许多美人，无一不是脉脉含情眼，面若桃花娇。本来他对这萧姐姐的样貌也算有些心理准备，乍一看到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她不仅生的极美，而且身上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即便是带着笑意的看着旁人，也能让人发觉出那笑意并非来自心底，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穿着盛火般的红装，却也没能给她的眼中添起暖意来。可即便如此，一双杏眼里面潋滟的水光也能叫人失了魂，只眼巴巴的想着能在那眸中多停留几分。

        都说女子美貌是幸，在他看来，却是件祸事。后宫女子倒是多美貌，还不是日日年年囚在华丽的宫廷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卷入无休止的算计中。萧秋这张脸，若是真的让心怀不轨的人瞧去了，还不知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些日子听多了她的事，其实他是十分佩服萧秋的，她是肆意洒脱的人。她可以仗着心知顾崟玉的身份便抹了他的面子，三言两语，话里话外向来没什么忌讳，可终究也没有向其他人走露了风声。她也可以随便因为严云贵对茗竹轩内的女子出言不逊就大费周章的演了一场戏，其实值不值得，不过是她自己衡量罢了。瞧着面若冰霜，毫不留情，其实生来大概也是热忱的女子。这样一个人，莫说顾崟玉，他是愿意亲近的。

        萧秋有些莫名的看向顾思棠，少年脸上一片真诚，仿佛真心为她担心一般。萧秋张了张口，还是不忍驳了他的面子，只是语气有些奇怪的回道：“多谢六皇子关心”。

        顾思棠手撑着脑袋，嘴撑起个大大的笑来，“姐姐唤我思棠便是”，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往桌前蹭了蹭，邀功般的开口：“今日皇兄送给姐姐的首饰还有不少是我挑的呢”。

        顾崟玉看着萧秋尴尬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破天荒的好心开口解围道：“你先下去等着吧，我还有些事要与萧姑娘谈”。

        顾思棠的性子这般热诚，倒不知怎的让萧秋有些招架不住了。

        顾思棠闻言撇了撇嘴，却又不敢和顾崟玉顶嘴，只好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萧秋，“萧姐姐，我先下去了，我们下次见”。

        萧秋心下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六皇子再会”。

        室内剩了两人，顾崟玉挑了挑眉，开口嘲讽道：“从前本王怎见不到萧姑娘如此羞赧的一面？”。

        萧秋懒懒看他一眼，却是抬手把茶水推远了些，“殿下若也是也能姐姐长姐姐短的，民女自是会待殿下不同些”。

        顾崟玉垂眸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嘴边挑起个笑，“本王与萧姑娘谁年长些，萧姑娘想来是心知肚明的”。

        萧秋冷哼一声，“殿下还是莫要说废话了，既是猜到了我的身份，那如今有何打算？”。

        顾崟玉抬眼看向她，少年笑意未减，眸色却是平静无澜，似乎能直直的倒映出旁人的心思，“我若说一无所求，萧姑娘信吗？”。

        萧秋不自觉的扯起嘴角，眼中扎了刺一般让人无法靠近，“殿下，如今你我之间，没有做戏的必要。要威胁便威胁，何必又摆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来。若是想着如此便可让我放松警惕，日后归顺殿下麾下，不如寻机杀了我来的痛快些”。

        顾崟玉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语气有些不可捉摸，“杀了你？萧姑娘觉得本王是那种人？”。

        萧秋语气中带上决然，“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殿下若是执意想要做些什么，我自是拦不住。但既然查清了我的底细，便也知道我曾经是什么人。若是再沾染到那个泥潭中的一丝一毫，管他是好的坏的，我也必要将沾染上的地方全部砍掉”。

        “说到底，不过也就是殿下一条命，民女一条命罢了”。

        顾崟玉手微微抓紧茶杯，片刻后又松开来，玩味开口：“本王还什么都没说，萧姑娘何苦像吃了枪药一般，堵的人说不出话来”。

        萧秋将面纱蒙上，转身走向门口，“时候不早了，民女也该送殿下出去了”。

        顾崟玉闻言站起身，看到萧秋的手覆上门，冷不丁的开口道：“萧秋”。

        萧秋手一顿，身后的人又道，

        “最好，别站在本王的对立面上”。

        “怎么办呢？”，萧秋没有回头，只沉沉的开口：“我的对立面，可是皇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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