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月卫、人面鬼和花满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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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长街落雪,寒风瑟瑟,天刚蒙蒙亮,满头细汗的馄饨摊老板就停在街边的老地方,放下挑着的担子。担子一边是火炉,火炉上烧着锅,掀开盖子,滚烫汤头泛着沸腾的水花,飘起带着肉香的热气;另一边是三层格子,第一层摆着肉馅和馄饨皮,第二层是煨好的青菜,第三层是各种作料,皮薄馅大的美味馄饨,一碗只卖三文钱。
馄饨摊老板虽然累,但一身充满干劲,他摆好小桌板凳,就蹲着捏起馄饨,等待今天第一位顾客。如果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那第一位客人应该还是他。
果然,两碗所用的馄饨包完,不远处就传来少年人清亮的声音:“老板!一碗馄饨,煮两个人的!”
老板也大声回应:“好嘞!一碗馄饨多放!”
一个空碗被拍在桌上:“昨天的碗,我给你拿来了!”
少年人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姿势甚是憋屈,但他表情快乐,双手抱着腿还摇摇晃晃的:“你家馄饨太好吃了,我白天吃完晚上还想吃。”
“我卖馄饨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积极的,我能记我下半辈子呢。”
见老板笑呵呵的样子,显然这少年是这家馄饨摊子的常客。
“好啊,那你得卖到老,我就在你这儿吃到老,保证吃不腻!”少年一拍大腿。
“好好好,就算我不卖了,我家就住这附近,你还能来我家吃呢。”老板托起盘子,把馄饨通通赶进沸水里,水花瞬间淹没馄饨。
少年笑嘻嘻道:“那太好了,可我不是京城人,我只是来念书的。”
老板笑呵呵道:“看你衣裳就知道你不是穷人,穷人才念不起书,等你科举高中成了贵人,肯定就看不上我这小摊了。”
“哪儿能啊……”少年侧过头。
馄饨煮好后,少年付了钱就捧着碗拿着筷子回去,他走在狭窄的巷子里,边走边吃,托着滚烫汤碗的手极稳,满满一碗汤一滴没撒。
七拐八拐之后,少年走进这条巷子里唯一一座大宅子,刚跨进门槛就听门房叫他:“你干嘛去了,宁大人正找你呢。”
“哦哦,知道了!”少年往门里一蹦,脚步霎时变得急促。
外厅里站着位高个子女人,上穿短衫下穿长裙,腰后背着长刀,正是宁玄霜。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美丽的脸上不施脂粉,神色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你又买馄饨去了?”
少年的嘴巴正忙:“是啊,姐姐,你要吃吗?”
“我才不吃,”宁玄霜不耐烦地回过头,“你先吃,吃完再说。”
看来不是着急的事,少年就往凳子上一坐,继续大快朵颐:“姐姐,有任务?”
见到少年的笑颜,宁玄霜心情好了些许,她也坐下了,可没正面回答:“蓝镶和蓝疏桐刚刚回来了。”
“嗯,猎物被处理掉了?他们这一趟去的时间挺长啊,得有半年了吧。”
“没有,猎物逃了。”
“逃了?”少年十分惊讶,语气里还带着笑意,“什么人啊这么难缠,蓝大人亲自带着银月卫精锐出马,都能折戟?”
“啊,对,”宁玄霜心不在焉,“不仅失败,还受重伤了,是蓝疏桐一路驾着马车先带他去了最近的城里医治,后来才回来的。”
“蓝镶受伤,蓝疏桐肯定寸步不离。姐姐,蓝镶栽了大跟头,你不应该幸灾乐祸笑掉大牙吗,怎么反而着急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宁玄霜咬牙切齿,“段亲王下的是命令是务必找到猎物。现在蓝镶那个废物不顶用了,追捕猎物的任务就落到咱们身上,若是再不成功,银月卫要受重罚,我能不着急吗?”
“嗯,知道了,追捕谁啊。”少年人的注意力还在他的馄饨上,香喷喷的馄饨,再不吃就凉了。
“李长生。”
“怎么可能,姐姐,李长生叛逃固然使段亲王怒不可遏,可李长生一人怎么值得银月卫全员轮番出动,而且,就不怕有人不忍心动手?如果是只追捕李长生,明显是派鹰风卫更合适。”
“你脑子还算灵敏。是的,除了李长生,还有苏南星。”
少年人一口馄饨卡在嗓子眼里,差点被噎死。宁玄霜赶紧过去给他拍背:“没听清啊?咱们银月卫的前首领,就是李长生;苏南星,就是咱们的皇太子,追捕他们两个人。”
“太子?”少年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连吃都忘了,“是我听错了?等等,难道当日李长生叛出银月卫,就是为了带太子出京城?”
“虽然殿下没解释过,但目前看来应该是这个原因。现在蓝镶和蓝疏桐不中用了,这事交给别人容易泄密,殿下不放心,就剩咱们了。”
“是要活口还是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姐姐,你要亲自出马?”
“带着你。”
卡在嗓子眼里的馄饨终于咽了下去,少年一改之前的笑意盎然,撂下筷子严肃道:“姐姐,这趟任务太凶险了,无论成功与否都会为以后埋下祸根。段亲王的命令竟然是去杀太子,这是谋逆;而且银月卫向来只为帝王之用,现在许久没有面见陛下,却对段亲王言听计从,又是不忠不孝;还有,李长生叛离银月卫,首领位置空缺半年,无论是陛下还是段亲王都没有任命新首领的意思,那银月卫究竟是谁的匕首,究竟是听命于谁。”
其实不仅银月卫,顾亲王掌管的鹰风卫也是如此。他们如此墙头草的做法,皇帝不可能不恼恨,他日重新掌权,一定会撤销两卫;可如果不听从命令,段顾二位亲王现在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全部处死或者流放。其实蓝镶一派和鹰风卫中的童青萍一派已经在夹缝中做出了选择,那宁玄霜她们呢?她是要站在皇帝那边,然后使得银月卫内部自相残杀?
沉默片刻后,宁玄霜说:“把你的馄饨吃完,一会儿你去瞧瞧蓝疏桐,咱们今夜出发。”
蓝疏桐和少年年龄相仿,关系一直不错。
“姐姐,墙头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会儿你去瞧瞧蓝疏桐,咱们今夜出发。”她把最后一句话一字不变地重复。
听明白宁玄霜的意思,少年也就不再说话,他沉默地把馄饨吃完,在院里把碗洗干净,随后迈进蓝疏桐的院子。
蓝疏桐的院落虽小,但素净雅致,角落里开了花圃,里面铺满从外地挖来的漆黑的泥土;墙边栽着此时已经掉光树叶的梧桐树;树下扎着秋千,秋千上落满积雪。这小院处处透露着主人的用心,蓝镶也常住在这边。听见门外有动静,蓝疏桐从屋里出来,俊俏白嫩的脸颊上红痕斑驳,他神态萎靡,眼底青黑,见到前来的少年才眼光发亮。
“凌路。”他跑过去。
凌路惊愕不已,往后看看:“他又打你了?”
蓝疏桐垂下眼,目光躲闪:“是啊,我师父就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果然如此,凌路掏出随身携带的活血化瘀膏,拉着蓝疏桐坐在院里的树下:“我给你擦药。”
蓝疏桐艰难地扯动嘴角,与他坐在一处,把脸凑过去:“我猜,追杀李长生的差事,落到宁玄霜身上了?”
“是啊,姐姐正为此头痛不已呢。”凌路用手沾了点药膏,轻手轻脚给蓝疏桐涂在脸上。
蓝疏桐直往后躲:“你轻点,轻点,哎呦。”
凌路嗔道:“你师父下手也太狠了,你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没能完成任务,还不算大错?”
“他也没完成啊,哦,他没能完成段亲王的命令,回来拿你出气?”
“也不是……师父和李长生都身受重伤,但我怕师父出事,就没顾得上杀李长生,让李长生跑了,所以师父才那么生气,回来就给了我几巴掌。”
凌路想了想:“虽然这确实不对,但如果当时是我,我做的会和你毫无差别。”
蓝疏桐得到友人的肯定,心情恢复些许,脸上带了笑模样。他伸手揉揉凌路的脑袋:“那你们小心,李长生真是……”
想起李长生手握长刀的样子,他仍然后怕不已:“他真是太强悍了,强悍到离谱……”
凌路正专注地给他脸上抹药,听见这个一撇嘴:“能不强吗?前任首领唯一的徒弟,前任首领两口子一起教出来的功夫。蓝镶和姐姐,还有其他人,没一个打得过他。”
“难怪师父一直视李长生为敌人。”
凌路很欣赏蓝疏桐,但对蓝镶始终没有半分好感,不仅因为蓝镶和姐姐早有龃龉,更因为蓝镶的所作所为几乎毫无底线。李长生虽然叛出银月卫,但以前好歹是尽职尽责的银月卫首领,与蓝镶、宁玄霜等部众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可在段亲王下令诛杀李长生和皇太子后,蓝镶居然没有半分迟疑不满,很痛快地就接下任务,更不惜千里追寻,对李长生痛下杀手,他如此不择手段,难道仅仅是因为段亲王的命令吗?
见凌路的眼神飘忽,蓝疏桐就把凌路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看破不说破,因为就与凌路不喜欢蓝镶一样,他也极看不惯宁玄霜。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又吃馄饨了,一身馄饨味儿。”
“真的?”凌路连忙闻闻袖子,“不会吧,我今天刚穿的新衣服。”
“逗你的,你恨不得天天早晨吃馄饨,院里谁不知道啊,都说早晨起来没见到凌路,去馄饨摊子找一准没错。”蓝疏桐笑道。
凌路讪笑:“别的不爱吃,就爱吃馄饨,便宜解饱。”
“真的是因为不爱吃?”蓝疏桐凑过去,漆黑的瞳孔闪亮。
“你猜。”凌路也凑过去,两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擦完脸,凌路又道:“你其他地方没受伤吧。”
蓝疏桐脸上厚厚一层药膏,在朝霞下泛着柔白的光。他掀起袖子:“其他的都是皮肉伤,你看,都包扎好了。”他的小臂裹得层层叠叠粗了一圈,浅淡的血色依稀可见。
“李长生下手也是真狠啊。”看着蓝疏桐这满手臂的伤痕,凌路唏嘘不已。
蓝疏桐很理解他:“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也不敢留手。李长生还算不错,知道不打我的脸。”
“嗯,留着给蓝镶打,真是一个比一个暴殄天物。”
“滚蛋。”蓝疏桐笑着戳了一下凌路的额头。
说笑完毕,凌路正色道:“好了,说说吧。”
蓝疏桐一身药味,拉着凌路进屋才道:“六个月前,李长生受陛下之命,叛出银月卫,带着太子离开京城。最开始没人知道他居然还带着太子,是几天之后才发现的,也不清楚太子究竟是怎么离开重重守卫的东宫。段亲王震怒,下令追杀李长生和太子,因为事关太子,所以此事不能泄露、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惊动地方官府,只能派给银月卫,但没想到银月卫十名刺客,全都败在李长生的刀下。”
“他们都没回来?”
“没有,但都没死。”
“李长生先是利用地形和森林毒瘴把部分人甩开,又埋下了重重陷阱,最后只剩下服了解瘴药的师父和我,而我们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打败他。”
“李长生是个怪物吧,他就不怕毒瘴?”
“他在浓重的瘴气里真的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也许他提前服了某种解药,也许是他真的百毒不侵。”
“前任首领医毒武艺样样精通,如果是这样,那李长生还真是得了他的真传。你们最后是在哪里交手的?”
“西南,西南行省的森林里,”蓝疏桐回答,“他伤得也很重,根本走不远,所以可能会在西南行省休养。”
“西南行省……那不是他师娘的老家吗?”
“所以师父已经派人去搜捕,要抓了他师娘,好把李长生引出来。可惜李长生的师娘像条滑手的泥鳅,根本抓他不住。”
“前任首领死后,他那口子就一直行踪不定,神出鬼没的,”凌路叹口气,“也是苦命人。”
“是啊。”蓝疏桐附和道,随后他和凌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相视一笑。
“成,我走了,”凌路站起身拍拍他肩膀,“你好好养伤。”
“我送你。”蓝疏桐也站起身。
俩人刚出门,就见另一边屋里出来个人:“大人叫你。”
“啊?”蓝疏桐停下脚步,“这……”
凌路知道蓝疏桐从不敢违抗蓝镶的命令,善解人意地道:“去吧去吧,小心又挨打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蓝疏桐的脸又疼起来,他皱着两道细眉,感激地冲凌路笑了笑,赶紧跑进蓝镶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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