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恶奴

“真是你啊杨欢，我以为你死了呢！”

        杨欢一开门，顿时就看到一个脸蛋白皙，身材凹凸，大约也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

        这女子穿的颇为华美，说话却很不客气，一看到杨欢就是冷冷的挖苦，语气很是恶毒，似乎巴不得杨欢死了一样。

        看着此女乖张的模样，杨欢并没理会她，一转身直接进了屋子。

        她是翠云姑娘的贴身丫鬟，在楼里一向地位超然，底气很足，有时候就算见到了一些达官贵人也不见得会多么客气。

        探头看看寒酸的屋子，秋菊不由鄙夷的翻翻眼睛，很是勉强一般的跟了进来。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没死在外面啊，真是可惜了。

        你一个小小贱奴，要不是小姐收留你早就死了，哪里能够在这里读书？现在翅膀硬了，学会不告而别了？

        瞧你那贱样，是在外面没有饭吃滚回来的吧！”

        似乎看杨欢只顾自己看书，这叫做秋菊的丫鬟顿时开始冷嘲热讽侮辱杨欢，不过杨欢还是没事人一样，似乎根本听不到。

        他如今学会了修炼，更是通理明智，自然不会和一个不懂礼法，胡乱吠咬的疯狗一般见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的丫鬟既是女人，又是小人，可这样的人置气，只会跌份儿。

        “喂！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难道是出去一趟变傻了？告诉你，今天你就给我滚出楼子，别想继续在这里骗吃骗喝了，我可不是小姐，有那么好的心。”

        看见杨欢坐在那里只顾翻书，秋菊不由怒喝一声，啪地把他手上的书打翻。

        “有事说事，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我走不走也不用你来做主，一个小小下人而已，我奉劝你还是收敛点，否则……要是哪天不开眼得罪了什么人，你会死的很惨。”

        对于此女的无礼举动，杨欢并不气恼，干脆摆摆手瞥头看一眼她那丑陋的嘴脸，声音淡淡的飘出。

        “你……”

        秋菊没料到，几天不见，以前那个诺诺弱弱的穷书生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而且还是一副教训的语气，就算她家小姐也没有这样管教过她。

        “你找死！”

        秋菊看见杨欢眼睛之中的不屑，顿时气的浑身发抖，眼睛像是刀尖一般闪着寒光，咔嚓嚓，甚至她的骨头都在捏的咯咯作响。

        “不用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想干什么？杀我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再怎么样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我朝有律法明文规定，殴打有功名的书生是会被流放三千里的，你一个贱籍奴仆，是想要找死么？”

        杨欢看出了这秋菊的杀意，顿时轻飘飘撇她一眼，根本不在乎她的武力和气势。

        这秋菊虽然也是武修，可却根本不入流，甚至都没杨欢修为高，她平时对付三五个大汉可能没问题，可是真正遇上强者，估计一口气就会被吹死。先不说杨欢怕不怕她，就算是打起来，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啊……气死我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个贱奴死的！”

        秋菊恶狠狠的瞪着杨欢，狠狠的吸一口气，在心里怨毒的发誓，手掌握的发白，指甲插入了肉中。

        “还有事么？没有事情就请离开吧，对了，把翠云小姐的花带走，正如你所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一会儿我会向翠云姑娘辞行，还望你先去通秉一声。”

        杨欢根本不去想这个丫鬟的心思，直接撇撇嘴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仅有的那几本书。

        “你要走？哈哈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你不是说说而已。你们读书人最是虚伪，别不是被我说的放不下脸面，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气话吧，要是这样，我奉劝你还是早些把这些话收回去，否则我可不会可怜你，帮你说话。”

        一听杨欢要走，秋菊顿时眼眸一亮，玩味起来，似乎生怕杨欢赖着不走一样，再次的嘲讽几句。

        “既然你不想禀告，那我就直接自己去吧！”

        杨欢摇摇头，直接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和书本收拾起来，扎成包袱背在身上越过秋菊走出了房门。

        “咦？”秋菊一愣，真要走？

        眼睛一转，她顿时露出了冷笑。

        “你站住！”秋菊走上前来拦住杨欢。

        “大家都知道，你身受我家小姐的大恩。本来你身无长物，我们也没想过让你你有所恩报，不过你眼下要走，我却有些话要说。

        是这样的，眼下小姐正有一个难题，如果你能够帮她解决，自此你就和小姐再无恩怨，记住，如果能够办到，请你再不要出现在我家小姐面前。”

        “哦？”

        杨欢眼睛一眯，听出了秋菊的话中意思。

        她是怕杨欢这突兀一走，反倒让翠云姑娘以为是她秋菊在其中搞的鬼。同样她也是担心此刻杨欢是脸皮薄，受不了她奚落所以要走，这种情况，要是再混不下去怎么办，再回来呢？

        所以，她这是在想办法彻底绝了杨欢回来的后路。

        “什么难题？翠云姑娘于我有恩，既然有难题，我自当奋力帮忙，而且你放心，此番离开了怡红楼，我就再不会出现在你们小姐面前。”

        声音淡淡的，杨欢此刻却是在心里暗自的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这恩情还了也罢，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下来也是便宜你了，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知道你还是有些才学的，所以这样的事情你应该能够办到。至于做完事情之后，希望你信守诺言！”

        秋菊戏谑的看杨欢一眼，之后才翻翻眼睛，趾高气扬的捏着嗓子轻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翠云姑娘和一些王公贵族的少爷小姐们作画对诗，最后轮到了恩亲王府四公子出题，他要求画一幅桃柳图，写一句美人诗，而且诗画匹配。

        这个题可是难倒了一大批王贵公子，现在大家都是卯足了劲的回去府衙招揽学子，想办法做画写诗。

        甚至这件事情还惊动了那位儒家的圣师翰林，孔奇先生。他许诺，谁能够拔得头筹，就可以进入儒家开设的国子监，作为监生，学习儒家修神之法，而且还能得传儒家六艺，论书，经要，文礼，君子剑等妙术。

        所以，眼下整个离京城的王贵公子都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进入儒家，成为真传弟子。

        “孔奇？是他？”

        杨欢听着秋菊的介绍，顿时在脑中勾勒出来那个年轻的书生。

        “作画写诗……这件事情我应下了，你可以走了，稍后我就将画送到翠云姑娘房中。”

        杨欢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小姐正在房中和几位公子们商量着如何作画对诗，你如果真有才学，那就跟我来吧。

        小姐房里有上好的笔墨纸砚，你在那里作完了画，对出了诗，自然有人品评，此后也可以直接离去。”

        秋菊咄咄逼人，似乎生怕杨欢多呆在这里一秒钟。

        “那好吧！”杨欢轻吐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怒意，之后就淡淡的开口。

        他刚刚才在无意之中修成了字道的‘笔落惊风雨’，‘笔落显气象’，此刻自然不怕类似的考校。

        不就是作画写诗么？杨欢听到题目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稿，此刻他修炼精神，更是思维机敏，比之此前不知道才思敏捷了多少倍，对于这样的考校却是没有任何压力。

        “希望你不要出丑，要是实在作不出画来，我倒是能帮你求情，让你滚的。”

        秋菊冷冷的嘲讽杨欢一句，率先的抱起那盆君子兰，在前面引路。

        “四公子早已有了前半句诗，此刻我再把杨欢带去，自然有办法叫他出丑。对诗可比作诗困难多了。

        到时候他对不出诗，作不出应景的画，自然身败名裂，好叫小姐看清他不学无术的本质。

        而且有了四公子和杨公子他们的支撑，我正好在其中做文章，让这杨欢‘风风光光’的滚出去。”

        杨欢不知道，秋菊一边在前面带路，嘴角却是掀起了淡淡的冷笑。

        原来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这秋菊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杨欢身败名裂，然后乖乖的滚出怡红楼，甚至此后在读书人的圈子里也再难抬头，这一计真可谓是无比恶毒。

        读书人最看中这种名望和尊严，如果能够在众人面前刁难杨欢，让他变成不学无术的废物，那此后杨欢恐怕就真是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月里桃花醉红柳，这是国子监吴启书公子透露的一句诗，说是孔奇大人给国子监诸子出的题目，要求他们以这半句诗来作画，然后应景对出下句，更是得符合我日前说出来的那个题目。

        如果能够把这个题目完成，我便更加能让孔奇大人刮目相看……”

        此刻，在翠云姑娘的屋里，恩亲王府的四公子和一个锦衣华服的紫袍少年相对而坐，愁眉不展，显然正在为了这诗词发愁，而一旁的翠云姑娘也是揉着眉头。

        翠云姑娘生的极美，才学也极高，此刻竟然也犯难了。

        “小姐！”

        就在这时，秋菊带着杨欢从屋外走进来。

        “咦？杨欢你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好久。

        你母亲昔年对我有恩，我既然比你年长一些，那就不能不管你几句。

        眼下科考在即，你还是多在屋里温温书的好，这样你才能考取功名，出人头地。

        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银钱的事情你可以找我借，我知道你不要别人的施舍，算我借你，等你出人头地，还我便是！”

        翠云姑娘一看到杨欢，顿时就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之后却脸孔一板，做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教训起来杨欢。

        “多谢翠云姑娘挂怀，杨欢无事，这几日只是去大青山给母亲扫了扫墓，顺便在山间小住，静读诗书罢了，倒是让小姐挂念了，小生知错。”

        看着翠云姑娘啰嗦的样子，杨欢却心里一暖，不由的微微弯腰，恭敬的赔罪一声。

        翠云姑娘一直都对杨欢极好，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供他读书科考，收留他苟活，要不是杨欢心气高，从不受人施舍，拒绝一切银钱资助，翠云姑娘其实早就想给他置一套宅子，送他到书院读书了。

        “嗯，回来便好，既然回来我也放心了，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好生温书去吧。”

        她看杨欢背着行囊，以为杨欢刚从外面回来。

        “小姐……”

        就在这时，秋菊走上前来在翠云姑娘耳边耳语起来，翠云姑娘面色几次转变，之后就深深的吸一口气盯着杨欢。

        “杨欢你听着，你不欠我什么，我帮你是因为你母亲对我有恩，也是我在报恩。

        你既然想走，那么此刻就可以离去了，至于这对诗作画……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去吧，以后要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便是。”

        翠云姑娘斜过眼眸从秋菊脸上滑过，似乎警告一般，她是何等心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秋菊想要借机毁掉杨欢。

        “小姐，杨欢可是扬言要和四公子还有杨公子比试作画对诗的，我……”秋菊此刻也是豁出去了，干脆挑唆起来。

        “啪！”

        不过她还没说完，翠云姑娘就反手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那红红的掌印很是明显，翠云姑娘可是真正的武修高手。

        “小姐你打我，为了一个贱……”

        秋菊惊骇的看着翠云姑娘，小姐从没打过她，今日竟然为了一个贱奴打了她，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不过她还没说完，翠云姑娘那冷漠的眼神就将她镇住了。

        秋菊能有今天，能在这里舒舒服服的生活，趾高气扬的呼喝楼里的众人，完全是因为小姐，小姐一句话，她是凤凰，小姐一句话，她同样可以是麻雀。

        小姐是什么人她最清楚，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小姐却从不心慈手软，甚至手下也不是没有人命，小姐能够在这怡红楼中插科打诨，自然不是白来的。

        那冷漠的眼神让秋菊冻住了身体一样，再不敢吱声。

        “杨欢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翠云姑娘摆摆手，给杨欢使个眼色，让他快走。

        “慢着……这位可是杨国公府的杨欢公子？早就听闻欢少爷才学不凡，今日既然来了，那么就比试比试吧，既然是说出来的话，那就要履行……我杨尊最讨厌有人信口开河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旁那锦衣华服的少年却是站起身来，邪魅的笑着，盯着杨欢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是杨家的远亲，正好又是马夫人一脉的人，此刻既然见到了杨欢，自然不可能这样放过。

        “四公子你说呢？”

        说着，他微微一笑对着那边愁眉不展的另一个俊秀公子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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