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州遇贼

青州位于东海之滨，因为水陆交通便利，两百多年来一直是商贾云集的地方。

        两百多年前，天下三分，北部轩辕国，中部神农国和南部高辛国一直战乱不断，自焱帝统一三国以来，三国的战乱平息，焱帝将天下划分为九州，神族、人族、狐族、巫族和少数异族混居于九州大陆，妖族已少有现身。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历经焱帝两百多年的励精图治，九州大陆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来自九州东南西北的商贩都在青州汇集，人群熙熙，皆为利来，人群嚷嚷，皆为利往。

        这天是上元灯节，青州城更是热闹非凡。每年这个时候，前后三天，青州城都要大放花灯，沿河的商铺为了招揽生意，夜间不休市。沿河街道也摆满了摊贩货摊上摆有杂货、面具、兵器。也有卖茶水的，看相算命的。一到掌灯时分，看灯的人络绎不绝。豪门贵族的车马喧阗，杂耍艺人、街头小贩，市井走卒汇成一片。

        陵小七一边看花灯，一边自言自语。这个青龙灯，像是活了一样，还有那个孔雀灯，金灿灿的好看，这兔子灯，白绒绒的可爱!看了一百年的花灯，还没有遇到过重样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花灯，只能自己一个人看！爹爹和娘从来不出木樨岛，流风虽然陪她来玩，但他是只鸟，又不能现身，也不知道流风现在在哪里？

        “店家，我要这盏凤凰灯！”小七看到这盏红彤彤的凤凰灯，画了九个脑袋，和流风这只鸟倒是十分相像，心想一会儿送给他，他一定喜欢。

        “姑娘好眼力！”店家满脸堆笑道，“这是最后一盏凤凰灯了，我便宜一点卖给姑娘，就给。。。三十文钱吧！”

        小七付了钱，把凤凰灯提在手上，一路晃晃悠悠，继续看灯。

        “青龙灯！白虎灯！凤凰灯！十文钱一盏！走过路不要错过！”小贩的吆喝声传来。

        小七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凤凰灯，刚才明明花了三十文钱才买到，现在却只要十文钱，知道自己受了骗。不过小七也不气恼，听到旁边的小酒馆里传来阵阵叫好声，便走了进去。

        ”满座了，去别家吧！“伙计不耐烦地打发她走，忽然瞧见有一张桌子的客人起身，马上又变了脸，殷情地招呼了小七过来。

        “来来，姑娘，这边请！”

        小七跟着伙计走了过去，伙计在麻利地收拾桌子，小七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酒馆。

        这个酒馆二十来张客桌，在青州城只能算中等规模。一个眯眼胖脸的说书人，正在抑扬顿挫地说着盘古开天劈地的传说。酒馆生意火爆，店内满座不说，前来打酒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落座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做商贾打扮，有的在猜拳，有的在谈笑，也有的在杯盘碰盏。还有有几位妇人，正在满面笑容地帮忙斟酒。

        角落的一张客桌坐着一位青衫公子和黑衣男子。那青衫公子姿若青竹，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仪态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小七因为带着帷帽，隔着纱便悄悄多看了几眼。

        待坐下，伙计上了一壶酒和一碟干果。小七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隔壁桌上几个人的闲话。

        “当今焱帝陛下雄才大略，威仪震天，却只生了两个儿子，膝下连一个王姬都没有！”

        “据说帝丘妃嫔几十人，他独宠青阳妃一人，和皇后并不和睦。那青阳妃生得美貌端庄，身后的青阳氏一族势力也越来越大。”

        “依我看，青阳妃是母凭子贵。陛下十分器重青阳妃所生的大皇子，据传那位大皇子必定是储君！”

        “大皇子轩辕少陵为人贤明，翩翩君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听说，在帝丘的未婚女子都想嫁给他。”

        “那二皇子倒是十分奇怪，据说那二皇子轩辕少辛这一百年来都很少在帝丘露面，很少有人见过他。”

        “那二皇子可是皇后所生，说不定由于焱帝和皇后不和，所以连带二皇子都不受器重。”

        “我可不这么以为，那二皇子虽然不露面，说不定棋高一招！那神农皇后可是个厉害人物，要是没有她背后的神农一族的支持，当今陛下怎么能一统九州？”

        “那倒也是，据说那神农皇后和青阳妃水火不容，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储君之位让给青阳妃的儿子？”

        小七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干果，说书人的声音慢慢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天夜里，黄帝的母亲有蟜氏附宝见一道电光环绕着北斗枢星。随即，那颗枢星就掉落了下来，黄帝降生。炎帝力衰，群雄混战，生灵涂炭，炎帝无可奈何，求助于黄帝。黄帝毅然肩负起安定天下的责任，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双方的战士斗英勇无畏，战斗十分激烈。黄帝在大将风后、力牧的辅佐之下，终擒蚩尤而诛之，诸侯尊为天子，以取代炎帝，成为天下共主！“

        ”说得好！”酒馆里叫好声一片。

        小七一边喝酒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慢慢地，说书人已经讲到防风大将大战九头妖相柳。

        “当今焱帝陛下登位不久，共工便集结神农氏旧部，挑起了战争。共工不敌陛下围困，撞向不周山自尽身亡。共工手下有一名九头蛇妖，唤做相柳，以蛇為圖騰，占據著九座山繁衍生息。之后相柳被防风将军围剿，死时仰天狂呼，声震四野，凄厉入云，九头妖身沉入水底，水面霎时激起千层怒浪，声若雷鸣。可怖之极！可怖之极！“

        “喂！说书人！”小七站起来，叫道，“要我说，那九头妖怪相柳倒是有情有义，很让人敬佩，你怎么说他可怕呢？”

        小七声似银铃，酒馆里的人都循声看了过去，只见这少女带着惟帽，鹅黄色的束腰纱裙勾勒出玲珑的身形，腰间还别着一个小金铃铛和一个荷包。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从仪态举止看来，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而言谈的气度，又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倒是特别。

        “这位姑娘，那相柳长着九个脑袋，怎么就不可怕？“说书人道。

        ”九个脑袋怎么了”小七扑哧笑道，“我看啊，是你只见过和你一样一个脑袋的，见识太少！”

        小七说完，酒馆里哄笑起来。

        “姑娘年纪轻轻，口气不小！”说书人急了，反问道，“那你倒说说，除了一个脑袋的，你见过几个脑袋的？”

        小七提起手上的凤凰灯，轻笑道：“这火凤凰也长了九个脑袋！”

        “火凤凰是神鸟，相柳是蛇妖，神是神，妖是妖，神在上，妖在下，当然不一样了！”

        “神又如何？妖又如何？”小七道，“神也有自以为是、冥顽不化的，妖也有知人情冷暖、不为非作歹的！”

        宸放下手中的酒杯，也看向了少女。刚才她一走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她的气息，她应该是神族。少女显然还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中，两个贼头贼脑的汉子悄悄围了过来，她丝毫没有察觉。

        宸和秦钟耳语了几句，紧接着一个弹指，两个小贼”扑通“跪倒在地。小七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小金铃还在，荷包却是不见了，怒道：”小贼，把我的荷包还我！”

        两个小贼一使绊，杯盘酒盏叮咚掉了一地，乘机往门外跑去，一路撞翻了好几个前来打酒的人。小七立马追了出去。酒馆外车水马龙，灯影绰绰，追了几条街巷，进入一个后街窄巷，小贼竟然不见了踪影。

        小七暗自恼怒。刚才在小酒馆太多口杂，她怕被人认出是神族，或者被误认为妖怪，就没有使用灵力，结果让这两个小贼跑了。还好那小贼运气不好，只偷到荷包。荷包里除了一些碎银，就是娘让她随身带着的避毒丹，丢了倒也不要紧。要是被贼偷了金铃，她就算是翻遍整个青州城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正往回走着，突然旁边两个身影一闪，一团白乎乎的粉末朝她的脸扑了过来。

        小七一闪身，避开了粉末，却还是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阿桑姑姑说得对，人心果然比猛兽可怕！”小七叫苦不迭，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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