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早起的麻雀有虫吃

电音缭绕的酒吧，音乐鼓噪喧嚣。

人的四肢在放肆纵容地摆动。

暧昧的粉红气氛下，棒子国模特型男上场，赤裸着上身，只有两条性感的背肩裤带。

“喔喔！”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喊大叫，向天空抛起阵阵的纸巾雪花，靡乱着夹杂疯狂刺激。

独独3号卡座的赵婷、吴纯，呆楞楞地盯着纸巾上写好的曲谱歌词：

“…你飞向雪山之巅，

我留在你回忆里面，

你成仙，我替你留守人间。

麻雀，也有明天。”

“好啊，弟弟，还说你不会摇滚，不懂摇滚，这是什么？”

赵婷小心翼翼地折叠收好，不知是气，还是醉，满脸绯红，一直红到耳根。

叶苏花800积分买下李荣豪的《麻雀》时，早准备一番说辞：

“赵姐，是不会啊。所以只是简谱，贝斯、架子鼓、电吉他怎么配器怎么配合，得你想法子，我不懂。”

吴纯睫毛眨眨，眯缝双眼，别有深意地打量这个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出新惊喜的小男人。

“民谣，唢呐，说唱，纯音乐，现在又是流行摇滚，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宫不知道？”

叶苏装傻充愣，一直傻笑，哪有那么多惊喜可以翻译。

“你赵姐有份，小叶子，你可不能偏心，怎么着我也要一份？”吴纯憋着笑，一副志在必得的霸道公主的模样。

噗，叶苏差点吐血五斤，吓得慌不择言，但暗含逻辑。

“吴纯姐，说唱讲究的是个性，是浑然天成，是那种不做作，不刻意…总之就是real，你懂吗？”

“也是。”吴纯撅撅嘴。

说唱圈最忌讳的就是词曲的原创。

本来就是通过采样，从其他歌曲里截选几个乐段，加入鼓点，重新编曲，创造出说唱伴奏。

严格说是付了版权的二次创作，技术含量低，入门的门槛低，所以身陷音乐圈鄙视链最底层。

如果词也不是自己创作，不是传递对生活、生命等一系列问题自己真实的想法，绝壁连说唱界都不会认可你是一个rapper。

也正因此，刚入圈的rapper，文化参差不齐，很多写出来的词，泛泛而谈，空洞浮夸，落入老子、票子、婊子、房子、孩子等怪圈。

华夏地下嘻哈说唱始终摆脱不了这个问题，往往肤浅的多，内涵的少，包括叶苏体验的贝贝。

“不喝啦，不喝啦，走走，叫上秦能、季杨，现在就到我家录音室碰头。”

赵婷霍地站起来，狠狠地拍了拍叶苏的后背，“你也甭想逃。”

…………

被押解犯人似的，叶苏的左右手臂，被两个彪悍的小姐姐死死地缠着。

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你们不讲女德！

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连代驾都顾不上找，任由红色宝马留在停车位。

叶苏坐在车内，如坐针毡。

赵婷、吴纯半醉半醒，毫不介意地依偎着自己，在司机的后视镜里，纯粹是令人羡艳的左拥右抱。

很明显，司机大哥忍不住，踩足马力。

三个人浩浩荡荡地杀回四合院，结账的时候，意味深长道：“骚年啊，一滴精十滴血，注意节制啊。”

把叶苏雷得外焦里嫩，硬着头皮跨过门槛。

此时，赵婷从屋里出来，换上酷帅另类的摇滚战衣，黑夹克黑皮裤。

“弟弟，这回你是主唱。不许藏拙，你什么实力，我跟你纯姐可清楚得很。”

“哪能呢。”叶苏哂笑不止。

再入录音室，吴纯依然坐在操作台的面前。

“叶子，你先简单唱一段demo。等秦能他们来了，再一块围绕讨论怎么配乐编曲。”

“民谣吉他你会，电吉他你会吗？”

叶苏摇摇头，电吉他的使用原理完全不同木吉他，不是依靠箱体的振动发音。

“那就先用这把吉他顶着。”赵婷从仓库里挑选出圣马可吉他。“下次有空我教你弹电吉他。”

“不…”

叶苏抱着吉他，在赵婷如虎的目光下，舔了舔嘴唇把拒绝咽回肚子。

然后灰溜溜地走进录音间，气氛完全不同于昨天，赵婷透过玻璃，投来备受期待的眼神。

幸亏也料到这种可能，所以专找唱功一般的的歌手的歌。演唱lv1也能唱。

“山隔壁还是山，都有一个伴…”

《麻雀》整曲都是充满着淡淡的颓丧，就像早起的麻雀在阴沉的天地里，卑微渺小地蹦哒，啄一粒米。

但喝了酒的叶苏，喉咙干紧，低音的质量，就像超市里摆上架的几十块一支葡萄餐酒，干巴，酸涩。

“咳咳，赵姐，今天不在状态。”

话外音，赵婷听的明白，也不计较唱的好与坏，小样而已，足够讨论编曲就行。

她做出一个ok的手势，笑道：“酒喝多了吧，姐去煮一壶大红袍给你润润嗓。”

“今儿天晚了，这离社区远，干脆住姐这儿。正好可以边撸串边聊歌，搞个通宵，怎么样？”

叶苏一个激灵，睡这儿，不合适吧？

义正言辞道：“姐，不行。明天周末得排练，下周四要参加我老师的演奏会。”

…………

周六，清晨。

通往学院琴房楼的林荫路上，音乐系的学生起个大早，骑着自行车，纷纷来抢琴房、舞蹈室、排练室。

僧多粥少，尤其是琴房。

走廊里噔噔作响，叶苏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到场，排练室的大门已经敞开。

从里面传出尖锐的唢呐声，《百鸟朝凤》的第一段引子。

啪嗒，打开电灯开关。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请假？”

叶苏看到李清停下吹奏，一出口，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

学长，大清早脑子要清醒啊。

“老师说有合理的理由，就可以请假。”他直觉一天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收敛上扬的笑容，恹恹地放下背包。

“你这是懈怠，没有几天就要表演。四个年纪的合奏，问题还很多，你怎么能请假？”李清语气咄咄逼人。

“老师都批了，昨天也过去了。”叶苏摊摊手，“况且，只要不是某些人凸显个性，故意改调改拍，照谱子不出任何失误，合奏一点儿问题难度也不会有。”

李清听出是讥讽自己，不怒反笑道：“我承认，你的实力跟我相近，都是演奏级，这些天，这些人里，就数你我的百鸟吹的最好。”

“可不是松懈的借口，这是态度。”

“不敢比学长好，马马虎虎吧。”叶苏道。

“好不好，不是我们自己评的。这次双年度乐器大赛，你也报名参加？”

李清战意浓浓，口吻里充满火药味。“这回的主考正好是老师，我们可以一较高下。”

谁跟你高下。

叶苏无奈地叹息，不是自己要参加，完完全全是被逼的。

拿不到名次，期末可能都不及格。

自己容易嘛。

朝好战无脑的学长翻了翻白眼，听到他说今天晚上再比试百鸟，立刻拒绝道：

“对不起，学长，没空。今天晚上还是请假。”

“又请假，你哪来那么多事情！”

呵呵，虽然《安和桥》独家驻站小赚一笔签约费，音乐新人里最高的额度，五六万，但钱是赚不够的。

“当然是打工啊，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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