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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冰封鱼龙之舞(上)


北冰洋,俄罗斯领海最深处,“鹦鹉螺号”二楼,歼星炮控制室。

        东皇靠在控制台上,双眼死气沉沉。幻的利爪穿透他的胸膛,助骨几乎全部碎裂。内脏破损的尤为严重,心脏几乎贴着幻的爪子。大腿上斜插着几块碎裂的刀片,其中最锋利的那一块,几乎切断了他的大腿经脉。浓稠的骨髓顺着膝盖缓缓流下,里面还夹杂着些许骨头渣子。

        “前面。”因失血过多,他的声音变得弱不可闻,相当于针落在地上的声音。喃喃的吐出最后几个字:“原来是这样。”紧接着,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缓缓闭合。就像黑暗吞噬了光明般,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伤口太重,东皇昏死了过去。“北冥,靠你了。”东皇在昏过去之前,终于找到了让幻大量出现的东西。

        一扇猩红色的门,半开着,上面雕刻着狰狞的三头犬。各种各样的幻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涌出,眨眼之间数量就达到了上千只。这扇门正是武器库的门,旁边的艇壁上还立着一个否朽不堪的铁碑,上面写着: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自性起一念恶,灭累劫善因。

        “我从天堂而来,路过了人间,前往地狱的坟,寻一口适合的棺。再次路过人间,通往天堂的净土,取一片清净的尘,再人间修一座墓。坟的左边是天堂,坟的右边是地狱。”

        北冥迅速治疗东皇着的伤势,他抬头看去,猩红色的门后居然真有一个地狱。地上白骨累累,厚厚的一层,无边无际。天空是猩红色的,鲜艳欲滴,不断飘出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片混沌,迷蒙的雾气遮住双眼。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幻,疯狂的涌入门中。

        “地狱,可不需要神父的祈祷!”北冥按下按钮,刺目的光柱洞穿地狱。一次又一次,累累白骨崩塌,成片成片的化为虚无。渐渐涌出的幻数量越来越少,那扇猩红色的门也徐徐关闭。幻终于被打疼了,龟缩起来不再涌出,而北冥则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

        “领域释放,彼岸花开。”

        比地狱还鲜艳夺目的花朵,缓缓绽放于半空。璀璨夺目的刀光亮起,音爆声步步紧逼。残肢断臂纷飞如雨,尖啸声此起彼伏。

        东皇目瞪口呆,摇头一笑:“这个疯子,发起狂来这么牛叉?简直母的一塌糊涂。”这种感觉真的很……无语。好比希特勒遇到一个强盗,你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很有正义感的冲强盗吼:“老爷爷,有我在,放心吧!”然后你被吊打,颤颤巍巍的想告诉希特勒要他快跑。但这话你没说出口,因为你看到,你口中的老爷爷掏出了一把枪。

        东皇眼中的这个愣头青——北冥,突然爆发横扫荒宇,震慑天下群雄。东皇觉得自己可以给他立传,以传后人,美名日:土生土长的土著一不小心成为绝世大英雄之传记!

        破空声毫无预兆的传来,无形的风拂过北冥苍白的面孔。紧绷的身躯瞬间崩解,无数刀痕落在隆起的肌肉上,切出一条条伤口。鲜红的血液如同微小的喷泉,把北冥染红,这一幕蔚为壮观。“咚~”,他跪在了地上,血液不再循环,刹那喷发,几乎流尽。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北冥甚至都没时间做出反应。

        这是一场诡异至极的战斗,没有任何异常征兆的战斗。不可见的敌人、不可听的声音、不可闻的气息,唯有它到来时的那股微风。一直被北冥紧握于手的匕首,也在微风到来的刹那分崩离析,碎成无数碎片,几乎湮灭成灰。

        下一刻,请迎接狂涛骇浪的到来!

        鲜艳欲滴的彼岸花缓缓落下,还没触碰到地面便化作灰烬,随风飘散。他从没感到这么无力过,血液几乎流失殆尽,又耗光所有力气。筋脉寸断,瞳孔涣散,光明被黑暗取代,现在连睁开双眼都是一种奢望。

        落幕了,这场战斗,这场属于他的战斗!即使再不甘心,也结束了。他的血流尽了,骨碎了,就连彼岸花也败了。唯留一颗心脏还在跳动,延续他最后的生机。

        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丝光芒涌动,拼命的挣扎,想要刺破这漆黑的牢笼。北冥想告诉东皇,事情已经失控,可他发不出声音。他看不见四周,但能听到周围的声音,那是幻的尖啸声,它们离北冥越来越近了。北冥拼命想要睁开双眼,坐起来,可他连一只手指也动不了。

        他开始恐慌,不知所措。呼吸变得愈发紊乱愈发急促,仿佛失足跌落进深海,却无法自救,唯有拼命挣扎。他越来越慌张,想醒来却动不了,仿佛死后灵魂离开了身体。他怒吼,却没有丝毫改变。这片黑暗他看不出异常,可他知道自己在沉睡。

        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认出来了,那是皇泽。皇泽也看到了他,但只前进了半步,便转头离开了。很显然,皇泽并没打算叫醒他。他仍不死心,不停的在脑海中怒吼:“我要醒来!我要醒来!”可依旧是漆黑一片,虽然能感受到阳光,但他睁不开眼睛。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微风吹过,吹开浓重的黑夜。他发现了,自己被一团黑雾包裹了,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黑色的雾气从何而来对他来说还是个疑问,黑色的雾气忽浓郁忽稀淡,亳无规律。黑雾仿佛以他为中心,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吹动,随意飘荡。

        北冥有种不祥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束手无策,他感觉黑雾中隐藏着各种怪物,他感觉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彻底消失不见,地狱都留不住他。但他的周围却寂静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甚至有一会,他不知道是该继续沉睡还是该挣扎着醒来。

        “谁?”北冥大吼,却依旧发不出声音。他凭着本能反应,感觉到危险临近。

        东皇从北冥手中取过镭射枪,带着枪轻轻转身,将北冥护在身后。枪口瞄准那只三头犬,随时准备给它来一枪。北冥跪在地上,眼神空洞,丝丝黑雾钻入他的左眼,再顺着大脑从右眼飘出。暗红色的地狱三头犬,正站在猩红色的地狱门旁,冷漠的看着他们,暗金色瞳孔冰冷而妖异。

        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厄喀德那和堤丰的后代,希腊神话中的地狱看门犬。这怪物的外形凶恶狰狞,暗金色瞳孔时不时的喷出火焰,獠牙粗大锋利,甚至远超它的爪子。嗅觉灵敏,据说可以闻出死者生前的罪孽。它有三颗头,且各不相同。一颗代表新生,一颗代表毁灭,一颗代表审判。它还长着蛇尾,脖子上也盘绕着毒蛇。

        东皇冷眼看着三头犬,三头犬也冷眼看着东皇,他们就这么远远的对持着。明亮的火焰在三头犬的眼眶中翻滚,猩红的舌头轻轻舔着嘴唇,牙齿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东皇也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嘴唇,牙齿故意互相摩擦。有样学样的盯着三头犬,不放过它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种情绪。

        怒吼声突然从三头犬的血盆大口中传来,它的动作快若闪电,蛇尾高高立起,“嘶~”的蛇鸣声令人心颤。一个身体四颗头颅,三犬一蛇,诡异至极。东皇手的镭射枪早已轰鸣起来,在他按下按钮的同时,所有在通道里徘徊不定的幻,像泡沫破裂般瞬间消失。光柱狠狠地命中三头犬,但东皇屏住呼吸,连口气都不敢喘。

        白色的光柱将那扇地狱门贯穿,猩红色的门户开始崩溃,很快便土崩瓦解了。当光芒散去时,东皇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他的脸凝固了。三头犬依旧咆哮着向他冲来,别说受伤了,就连速度都没变。眨眼之间,三头犬的利爪就已来到东皇面前。“叮~”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镭射枪横在他面前,险而又险的挡住三头犬的利爪。

        “不可能!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东皇的内心在呐喊,在嘶吼。镭射枪是什么东西,他很清楚。那种级别的武器,在全力催动下,竟然伤不到三头犬一丝皮毛!他心里似有惊雷炸起,缓缓后退。收起玩闹的心情,警惕性飙到巅峰。长刀悬于腰间,右手虚握,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暴起给它来一刀。

        “铮!”长刀出鞘,狂风骤雨般劈砍在三头犬身上。金属撞击声不断响起,长刀仿佛砍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巨大的反震力将东皇虎口震裂,滴落的鲜血被三头犬的蛇尾一扫而空,暗金色的瞳孔中满是贪婪。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在皇威浩荡的加持下,漫天的刀光终于伤到了三头犬。

        “靠!怎么这么硬?”东皇一个不留神,坚硬如铁的蛇尾扫来。“砰~”,东皇的腹部被三头犬击中,狠狠地撞在艇壁上。东皇感觉自己腹部的助骨,至少断了七八跟,连血液都被震的差点倒流。他的气息顿时下降,变得萎靡不振。更多的鲜血涌出,被三头犬吞食殆尽。长刀无力的砍在它身上,像挠痒痒般可笑至极。

        狰狞的三头犬探出中间那颗头,这颗头代表着审判。猩红的舌头在嘴边不停摆动,迫不及待的想将东皇吞下。东皇伫刀立在旋梯口,不停的咳血,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舌头。这一击还要不了他的命,但足以将他重伤。反观三头犬,比东皇好不了多少,同样的鲜血淋漓,血肉翻卷。

        无边无际的黑暗,北冥还在这里游荡,努力寻找醒来的办法。那道唯一的曙光,渐渐亮了起来。北冥呆呆的看着它,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道曙光上了。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厮杀声传来,像是先民祭祀声一样久远。北冥只支起耳朵,仔细倾听,可他听不清是谁的声音。“皇泽吗?还是东皇?”他想道。

        丝丝困意袭来,他渐渐停止了思考,闭上了眼。“靠!怎么这么硬?”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他的脑海,如惊雷般炸响。他猛的睁开双眼,像进入深海中游鱼一样,前所未有的自由,束缚已离他而去。“东皇,那是东皇的声音。看样子,他没飘起来?”北冥朝那道曙光奔去,他相信那是唯一的出路。

        但他错了,而且很离谱。不出意外,他抵达了那道曙光,走了进去。片刻后,他走出了出来。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一次淹没了他。他彷徨了、迷惑了;他挣扎了、摸索了;他痛苦了、他迷茫了,最后,他失落了,也破碎了。只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祈求着虚无缥缈的原谅。

        没有任何解释,可以解读我们心中的故事。于是,我们在彷徨中迷惑;在迷惑中挣扎;在挣扎中痛苦;在痛苦中迷茫;在迷茫中摸索;在摸索中失落;在失落中破碎;在破碎中得到我们所有的伤感………

        他似乎理解了这种意境,这片黑暗就是他心底深藏的失落与痛苦。他不再挣扎,反而放松身心,陷入沉睡之中。接着,他看到了混沌,重无数斤,压垮了一个又一个像他这样被困住的生灵。下一秒,天旋地转,混沌消失,他出现在一片陵园中。一座座石碑伫立在春雨过后的泥土上,一只小鸟飞来飞去,曾添了勃勃生机。

        陵园本应是肃穆的、庄严的、受人敬仰的,但现在却被一只小鸟肆意妄为,横行无忌。北冥缓缓上前,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他进入了一个人的领域中,也许是一个怪物。这个领域太蛮横了,强行将你拉入他(它)所想象的那个世界。你必须按照他(它)的要求,去做他期待的事,就像一个神灵般牢牢抓住你的命运与未来。

        漫天的刀光突然划过天空,狂风骤雨般落下,这片陵园顷刻间瓦解。黑暗再次袭来,北冥睡意朦胧,缓缓闭上眼。犹如一叶孤舟飘飘荡荡,沿着早已被规划好的路线,驶向注定的目的地。一颗石子,轻轻的撞在北冥身上,一成不变的路出现了些许波折。悄悄的变向,没有引起神灵注意。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去向何方?如铅重的眼皮,努力睁开,追寻那一丝光芒。睫毛抖动,泪水滑落。瞳孔缓缓聚焦,光芒愈来愈亮,刺的瞳孔收缩。良久,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他看到了那个正在浴血厮杀的身影,将他护在身后,手中刀光漫天飞舞,如狂风骤雨般落下。

        “砰!”东皇砸在艇壁上,清晰的“咔嚓”声预示着他的助骨断裂。那道从右肩一直蔓延到左腰的狰狞伤口,露出森森白骨,模模糊糊的一片血红。北冥颤巍巍的起身,扶着艇壁站起来。他回顾四周,竟看不到一只幻!连那些残肢断臂也不见了。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击心灵。

        “这是领域,森罗万象。”柔和甜美的声音传入北冥脑海,如春风一般和煦。

        “幻境?”北冥长出一口气。“顶天了也就蹦出几只幻,地狱门?量产幻?扯淡。”他默默恢复着。柔和甜美的声音传来时,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株樱花树下的那个女孩。“你的领域应该就是东皇口中的轮回系领域吧?”他怀疑,只有轮回系领域才解释的通。

        歼星炮旁的冰棺中,女孩缓缓开口,说出那几个字。水蓝色长裙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像湿透了般玲珑有致。诺隐诺现的符文在长裙上流转,女孩的脸色一会赤红如血,一会苍白如雪。牙关紧咬,身躯微微颤抖,似乎拼命在抗衡那些符文。“兄长,你中计了,不仅仅是一个森罗万象这么简单。”她仿佛在自言自语,但声音越来越低,如熟睡的梦呓。符文光芒涌动,绽放出刺眼的光辉,女孩不再动颤,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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