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一章

车越开越偏，人影变得稀少，渐渐能看见新兴园区间夹杂的大片荒地和零星的砖瓦矮房，迥然是城市疯狂**后在交接处留下的斑驳痕迹。

        尸体的第一发现地点就是在一片建筑荒地上。楚忱专门查过那个位置，原本是准备修建一个什么产业园区，后来因为资金问题工程停罢，无限延期，慢慢荒废成了无人问津的建筑废墟。

        这具尸体的意外发现，还是因为一个拾荒的流浪汉运气不好正赶上下雨路过，进去避雨的时候看见了倒在建筑里的尸体，最后连滚带爬吓的半死的报了案。

        白枵把车停在了建筑的外围，楚忱下车看着废弃厂房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森。其实只是水泥框架建筑的半成品，有些地方都没有封顶，按理说不该如此，但或许是设计不合理的缘故，堆叠的梁柱即使在阳光下也透出灰白森冷的气息。

        案发现场就在他们停车位置的侧面入口不远，因为正在调查，正面最近的路已经被封锁了，他们只能从侧面稍远一点路绕进去。

        踩着碎石和建筑废渣两人往里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黄线围起来的一小片地方，绕着四根柱子围的四四方方。

        两人走近才注意到尸体画线的位置并不在中间，而是蜷缩在一根柱子下面，姿势非常的扭曲，只是从白线的痕迹看一时都无法分辨出这人的手脚位置。

        好在楚忱之前找那两个演主角的实测员要了照片，对照着手机里的现场图，能还原个大概。

        “这人死前挣扎过。”楚忱从便携背包中掏出手套和收集的工具，一边对照照片一边分辨现场的痕迹。

        “对，应该是死前非常痛苦，倒地挣扎之后才死亡的。”白枵借着楚忱的工具也在附近观察起来。

        楚忱观察了一会，又看看图，突然道。

        “我觉得这具尸体的姿势很奇怪。”

        “嗯？”白枵凑近看着楚忱手机上的图也皱起了眉头。

        的确很奇怪，这人死前明显极度难受，以侧躺半爬的姿势倒在的地上，周围地面和碎石上有抓挠和翻动的痕迹，显然这人倒地后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之后才死亡的，但是最后却是以面朝下趴地，手垫在身下，双腿僵直，头最大限度扭向一侧，这种奇异的死亡姿势定格。

        “眼神！”

        “眼神！”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道，接着条件反射的顺着照片里那人的目光看向了天顶，然后注意到了这是靠近门附近唯一一片封了顶的区域，这也是为什么流浪汉会想往这躲雨的缘故。除此之外水泥柱和三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无法推测出当时这人拼命想要看的是什么。

        “他不光在看，而且手里应该还拿着什么东西。”白枵点了点尸体将手压在身下的动作。

        “对，但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点从照片中就能看出来。

        “所以，他拿了什么？又在看什么？”楚忱继续观察离死者最近的这根梁柱，试图能找到什么线索。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点奇怪的痕迹。

        “那里，是不是有个鞋印？”楚忱仰头指着柱子中上部分，眯着眼睛问道

        白枵不怎么费劲就看见了楚忱说的位置，肯定道。

        “是的，是鞋印。”

        “这可就比较麻烦了。”楚忱尝试用手机摄像头去拍摄，但是距离远了点，拉近只能看见个浅浅的印子，很是模糊。

        “你能上去么？”楚忱转头突然问道。

        白枵听此笑了，摇头道。

        “当然不行。”

        “那为什么那人可以？”楚忱更进一步的试探道。

        似乎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白枵直接道。

        “因为我们食谱不一样。”

        “所以，如果你也吃他吃的东西，你也能做到他那样？”

        “我会比他更强。”

        楚忱眯起眼，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了，理解起来就跟当年电影里，喝人血的吸血鬼比喝动物血的吸血鬼力量强悍一样，只是因为白枵这个角色放弃了食用人血，从而变得虚弱，其实本身实力不差。

        “你要改成了他的食谱就回不去了是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白枵眼神划过楚忱白皙的脖颈，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压迫感。“我相信我自己，但是之前的事又证明我似乎太过自信了，所以……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尝试。”

        楚忱点头表示理解了。

        得，意思是要吸血也是吸他的，再加上这家伙之前失控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的确是不要轻易尝试的一个选择。

        最后楚忱拿着手机尽量清晰的照了一张鞋印，准备之后再找机会带装备来取证。之后他们又在附近转了转，没有什么太大的新发现，那人手中拿的东西也暂时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

        因为电影还在继续，他们不能逗留太长时间，看了两圈，两人便又驾车回了市中心找个地方吃饭，看后续怎么安排。

        直到晚上和白枵分开，镜头都没有再切到楚忱这边，不出意外应该是集中在了主角和另外两名实测员身上，毕竟他这边的事情基本上交代完了，在他和白枵的这个角色没有进一步的被牵扯进来之前镜头应该不会再那么频繁。

        至少不用再穿着女装出去浪了，看着半柜子的各种小裙子，楚忱既怵得慌又有些好奇，还翻了翻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穿它们的样子。

        默默将柜门关上，拿出一件平常的睡衣准备去厕所洗漱上床早早的睡觉，结果洗个澡出来，那部粉色的手机便响了，擦头的手还没放下来，楚忱就听见了打板声。

        钟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裴深，想到两人白天吃饭时闲聊过往的场景，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想到对方并不知道在酒吧遇见的就是自己的女装，又有种戏耍对方的快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手机。

        “喂？”

        “在干嘛呢？”电话那头很安静，听不出来在哪里。

        “刚洗完澡出来。”变换的伪音说出这话莫名的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出口后果然那边安静了一会才接着道。

        “出来玩吧，我请你喝酒。”

        钟笛之前泡吧时候什么人没见过，听到裴深这样如此直球的邀请忍不住恶劣的想要调戏对方。

        “这么晚了，去玩什么？玩你么？”

        “……咳，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就下来吧。”

        钟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确定自己刚才听见裴深的声音感觉对方害羞了，不光害羞了还躲避的挂了电话，简直过于纯情了。

        他忍不住回拨了回去，在对方秒接后干脆道。

        “我不去，说了没什么好玩的，你等着吧，我是不会下来的。”

        这次裴深没有在表现的像之前那么无害，听完后既没生气也没再继续邀请，只是反问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卫轩的事么？”

        钟笛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你知道？”

        “下来吧，我等你。”

        再次被挂电话的钟笛没有再拨回去，而是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果真看见了对方已经停在楼下的车，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想到白天看见的轩子的的尸体，和困扰他一天的疑题，把毛巾一扔，钟笛开始翻柜子找衣服，准备收拾去看看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

        从他开始翻柜子，镜头就叮咚一声宣告结束，而楚忱却彻底无语了，真的是害怕什么来什么，穿裙子就算了，妆怎么办，让他这个最多只用洗面奶和面霜的人画眼线眼影什么的不就是扯么，画出来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人见了不OOC才奇了怪了。

        可是现在答应都答应下来了，自然没有反悔的余地，楚忱咬牙选了和昨天风格类似的朋克裙，穿上靴子带上脖绳和手链，害怕意外的还将武装带里放上匕首小刀绑在大腿上，又在腰上放好了符箓和圣水。

        他坐在镜子前面对着那些化妆品开始琢磨。

        临时搜的教程让粉底隔离啥的用起来还没什么问题，到了眼线眼影那，楚忱大致观摩了一下，便默默关掉了视频，不会画不如不画。腮红阴影啥的，随便扑了扑，看上去不奇怪也就过去了，最后涂上口红，上个定妆，虽然真没看出来化完妆和之前素颜有什么区别，但是好歹努力了。

        自我安慰着戴上了假发，楚忱在镜子前都没敢细看，拎着和昨天一样的小包就下了楼。

        坐到副驾驶上，楚忱等着白枵开车，没想到对方先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去开车，摸上方向盘，又转头看向他，然后忽然来了一句。

        “你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楚忱瞄了一眼车内的镜子，感觉没有很奇怪，甚至觉得比昨天还顺眼点。

        白枵却坚决摇头道。

        “不行，不能这样去，你把脸再画一下再走，这样去肯定不行。”太干净漂亮招人眼了，他看还行，别人看当然不行。

        楚忱也无奈了，他要是会他不就画了么。

        “我不会弄，凑合能看就行，赶紧走吧。”

        “不行，走，上去，我帮你弄。”白枵说着打开门就下车，绕过来开车门让他上去。

        楚忱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下了车。

        “你会弄么？别耽误后面的时间了。”

        白枵表示没有任何影响，拉着楚忱就上去返工去了。

        最后两人又折腾了半小时才下楼开车离开，楚忱看着镜子里似乎过于浓烈的妆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真觉得这样可以？”

        “嗯，非常好。”如果可以眉眼都遮住才好，虽然这样只是稍微丑化了一点，但是漂亮的骨相，薄唇明目依旧还透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只能他看紧点了。

        听到白枵相当肯定的回答，楚忱对对方的审美水平有了新的认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他自己来算了，他这个老古董实在不太适应未来人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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