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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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韩月明顿了两秒,“怎么突然这么说?”
秦长安犹豫着伸出另一只手,他不知道这道疤代表着什么,不敢挑明,便用指尖轻轻摩挲,韩月明的手背要比手心清凉的多,那道疤并不狰狞吓人,只是颜色与肤色不太相同罢了。
已经和周围的皮肤没什么区别了啊。
韩月明可以选择回答,也像自己向他倾诉那般朝自己倾诉,他亦可不做回答,找一个借口离开。
第二种结局自然不是秦长安想要的,但他也不愿过于逼迫韩月明——他们才认识不过十多天,许多相识三五年的人对彼此也仍是一知半解。
“你是说那道疤?”韩月明把睫毛垂下来,不自然地颤眨几下,眼神闪躲,“前几天划的,没什么大事儿。”
骗人。
秦长安很想敞亮地说,你这样黯然神伤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
朋友?
相识十四天的朋友?
刚刚认识的弟弟?
演艺界的前辈?
好像都没资格。
韩月明似是想要逃离这里,动作显得局促起来,他把手抽出,却不知道放在哪里才自然,思索后说:“要不……我先走吧?”
原先暧昧的氛围此刻终于碎了个干净。
他都没等到秦长安的一句“好”就落荒而逃了,人已经跑了,秦长安的那一句回答还在后面紧紧追着。
为什么要跑呢?不回答也可以啊……
秦长安想着,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初春河面上的冰,只要不触及那一汪清水,他就可以平安且知足地在河面上漫步,但只要他一贪心,在某一刻驻足停留,挖开一个洞穴整个冰面便都分崩离析。
他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创造出如此贴合人境况的成语来的,他现在,如履薄冰。
——
韩月明可能是因为尴尬,离开后就没再联系秦长安,秦长安又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使急躁,也不敢过多地显露出来。
所以二人再见面就是在片场里了,他们是一前一后到的,秦长安一到就找了个阴凉地,也不在乎凳子老旧了,逮住一个就坐下,用剧本罩着脸。
夏天嘛,最燥的就是蝉鸣了,总是不合时宜地响,他一把眼睛盖住,听力就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心跳和焦躁的鸣声快要同频。
所以为什么现在他一见到韩月明就脸红心跳?
妈的。
韩月明倒是一来就找了导演,看上去煞无其事,问了两个问题后跑过来找秦长安。
一开始秦长安听脚步声还以为是助理过来了,刚准备把剧本从脸上摘下来,韩月明清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长安?导演叫我们去对戏。”
怎么是……韩月明?
秦长安兀地把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停住,如躺尸一般僵硬地靠在椅背上。
自己的脸好像还是红的。
不能让他看见。
他装作完全没听到的模样,呼吸声被他刻意地调整过,绵长又和缓。
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睡着了。别看我。
韩月明在一旁站着,看着他的胸膛起起伏伏,这儿是夏天里少有的会刮阴风的地方,秦长安仰着脸,习习凉风扫过,把他脖颈处的汗珠吹到了耳垂下。
“长安?”
无人回应。
“睡着了?”韩月明叹了一声,“也真是的,满身都是汗还在这里吹风。”
韩月明的戏服里装的东西一直都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一般会装两种东西,一是药片,他说那只是保健品,吃了再补,就没断过,二是纸巾,大多数都是用来帮自己或别人擦汗的。
那个别人就是秦长安。
他从叠好的纸巾沓里拿出一张,想要给他擦汗,又怕把他吵醒,只能把纸巾轻柔地贴在脸上,再轻轻地提起来,如此往复几遍。
秦长安发现装睡是没什么用了,他的脸不仅愈来愈烫,心跳也不稳了,感觉韩月明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把他龌龊的心思都揭露个干净。
好在韩月明没有凑过去,只是蹲了下来,他的耳畔多了一股风,温热,炽热。
“对不起啊,上午没和你说实话,明明你都那么相信我了,我还是不敢坦白,我好怕你也会成为伤害我的人,我都二十八了,却还总是识人不清,被伤得彻底。”
“还有,我一开始真的不是故意要讨厌你的,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情绪,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会丧失。”
他也只敢在秦长安睡着的时候说这些了,倾诉软弱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好像都成了一件矫情的事儿。
灰色的阴影下笼着秦长安红透了的耳垂,浓郁到像是一掐就能凝出血来。
他甚至都不渴求回应的,韩月明却因为自己未能坦白而愧疚。
如果他没睡着,他一定会对他说:“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错。”
这个人又傻又乖顺的厉害。
但他现在装作睡着了,一只极易受惊的兔子正全然放松地在和他诉说。
所以风又吹来了,秦长安身上的汗滴少了些,氤氲的水汽仍旧留着侵骨的寒,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正蜷缩着用自己来筑巢。
秦长安不动声色地用嘴型回应。
“没关系。”
——
心绪沉下来后韩月明就把秦长安摇醒了,秦长安用了科班所有的技巧演出睡眼惺忪的模样,将脸上不自然地红解释成是热的,可能他的演技确实超群,韩月明没怎么怀疑就全盘接纳了他的说法,拉着他去找导演。
吕奇似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淡然道:“月明终于把你拉来了?刚从火炉里出来?”
“就鸽了你五六分钟,你鸽我还少?”秦长安帮韩月明把角落里的便携小马扎展开,又给自己找了一把。
这是他们去镇里逛的时候买的,虽然坐起来不舒服,但有总比没有好。
吕奇气得直踹他:“换场次了!王淇不在。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里面了。”
王淇就是饰演顾利的那位。
秦长安抱着马扎看了韩月明一眼。
韩月明:“我也五秒前才刚知道。”
反正上午两个人都各怀心事,谁也没看手机。
秦长安起初觉得换场次没什么,后来才意识到大部分的二人戏码他们都已经拍完了,再拍就要飞到b城采景。
他多嘴地问了一句:“还有我俩单独的戏份?”
吕奇幽幽看他:“你俩的表白戏码,也是第一场床戏。”
——
这一场的一切都和平日里不同,吕奇不催他们了,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插入语没了,空旷间似乎就差写几个大字了:
自由发挥。
秦长安和韩月明坐在床榻上,吕奇则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桌上的小摆设——缩小了n倍的吉他模型,漫不经心地对二人说:
“这场戏呢,我也不多做解释,一镜到底比较难,我也没准备让你们尝试,你们自由发挥就好,效果出来后我再说吧。”
“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了?以前不是恨不得把我们挤下来你来演吗?”秦长安问。
“不是一反常态。”吕奇摇摇头,放下模型,用手比划了个五,“这场戏我给你们留了五天的时间,所以不急。”
“五天?”秦长安惊愕道,“演员吗之前ng一次你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这次怎么会给我们预留五天的时间?”
吕奇:“这还是缩短过的,因为你们俩的状态比我想的要好的多。之前我老婆写这个桥段的时候情绪一直不好,删了写写了删,把这一段凝到最为简洁,才好不容易让自己满意了,所以,这一段我希望你们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吕奇紧接着笑了两声,这笑声听着像是自嘲,凄苦至极,声声剜心。
“抱歉啊,一不小心又说多了,最近老是念着她。不过既然说多了,不如再说些,月明,我问问你,你知道顾阳为什么会动心吗?”
韩月明同样也被如此长的拍摄时间震惊到了,又从头把这一幕的戏看了一遍,他刚刚看到顾阳被拒绝后拉着叶骄进到卧室的桥段,听到导演叫他,抬起头先是用疑问语气“嗯”了一声。
秦长安压低声音说:“他问为什么顾阳会动心。”
好像突然回到了学生时代,他走神的时候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他的同桌在旁边犹如做贼一般地提示。
“小秦,这儿就咱们三个人,我又不聋。”吕奇一语点破梦中人。
他则无奈摆手:“那我就是光明正大地提醒了。”
韩月明同样幼稚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又把目光转向吕奇这边,他有着转笔的习惯,思考的时候手就会不自主地动起来,此刻他手上黑影闪动,说:
“可能是因为叶骄长得好看吧,再者他又勾引顾阳在先。”
“你挺厉害的,一点没沾。”吕奇说,“或许五天有点少了?”
“吕导,我演的是叶骄啊,他是万般不信有人会因为其他原因而爱上他的。”韩月明一词一顿,“不信,不敢。”
“成。”吕奇又道,“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来,小秦,那你说。”
“bingo,专业对口。”秦长安将韩月明手里的碳素笔夺过来,“哥,借我一用”。
突然觉得这支笔也很烫。
秦长安学着韩月明的模样转笔,只是手有些笨,转不起来,只能把它攥在手里:
“顾阳对叶骄是一见钟情的,简而言之就是见色起意,那时候心里涌起的波澜便开始推着他往前走,和海浪一般,情难自已,到了后来又是被他的明媚所吸引,他这个人一生苦难,装作洒脱,却最是羡慕那些真正洒脱的人。”
“他许多的第一次都有叶骄的参与,第一次陪人看日出,第一次和人雨中漫步,第一次为一个人写歌,第一次把一个人当作生活的重心。一开始只是想,而后就是念,再然后更是非他不可,分别几秒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他怕爱,因为父母从他生下来就不合,但只要爱上了他就会奋不顾身,因为他总相信着自己会比所有人都做得好,想证明些什么,所以这一次即使有顾利劝他,他还是想把心思告诉叶骄。”
韩月明看了一眼把他笔抢走了的秦长安,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只是爱人者太过天真,人爱者不敢信任。”
这部戏彻头彻尾都是悲剧。
——
在夏日里的晴天散步是一个苦差事,虽然有时也会刮风,但风大多数时间刮来的都是热浪,拍在人脸上,不说解暑了吧,甚至要比之前还热些。
但顾阳和叶骄这两人却并不觉得,顾利下午都会出去,他们便挑在这个时候私会,二人一前一后从石板路上走过,笑声朗朗。
“幼不幼稚,还让我追你。”叶骄笑骂道,“还说追到了有奖,你怎么不把有什么奖先说出来?”
“奖励香吻一枚。”顾阳停下脚步往回跑,说,“现在你追到了。”
他的面庞骤然逼近,温热的吐息洒在叶骄的脸上,他已然闭上了眼,可他只是轻轻碰着了他的鼻尖,下唇挨了一下就分开了。
叶骄等了半天不见下文,疑惑着问:“怎么停下了?”
顾阳不知从什么地方抱出一个不大的方形的东西。
“骗你的,是有别的东西。”
“什么别的东西?”叶骄看到包装上有字,只不过他的眼神不太好,也看不清,只得凑上前去。
顾阳回他:“是烟花。”
“可是烟花在晚上放才好看啊,你怎么白天带我来看啦?”叶骄仔细端详着那个方块,“看起来有很多发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大白天放不浪费吗?”
“不浪费的。”顾阳轻声道,“这个烟花喷出来的是火花,白天看也很好看。”
“或许是那种烟花树?我最喜欢那种烟花了!”叶骄粲然说,“那我们在哪儿放啊?。”
顾阳答:“就在这儿吧。”
他也最喜欢这烟花树了,每一星火光都像挂着一个晶莹的梦一般。
只是他的梦,也挂在了这上面,并悄然落在了无动于衷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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