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耗子提刀找猫

　　除了常威，还有一人正是关家的教书先生马先生，他名叫马饱国，但是关家的人一般都称他为马先生。

　　涪陵马家曾经也是涪陵的大族，不过多年前，马家坞堡遭了强盗，县衙兵卒赶到马家坞堡时，战斗已经结束，三十具强盗尸体，七十二具马家人尸体，胡乱的堆在坞堡大院，竟无一人生还，其惨烈的景象，让带队赶到的县兵团练使关正道也不忍直视……

　　只有马饱国浑身是血的跪在大门前……

　　关正乾可怜他，便让他在关家当了教书先生，月钱一贯，还管吃管住。

　　他在关家多年，一直勤恳，只是不知为何会和常威走在了一起。

　　关子阳执弟子上前礼拜见：“马先生，弟子子阳有礼，请问马先生这是去何处？”

　　马先生还未搭话，常威先说道：“呵，这不是关家痴儿关子阳吗？怎么不在卫家当女婿，回这破关家堡干啥？”

　　关子阳当众退婚，他本就在现场，现在明显是在讥讽关子阳，马先生打了个圆场道：“子阳，你赶紧回家见你家中长辈吧，常县令聘我为代理县丞，以后我就不再做你家先生了。”

　　关子阳点点头：“那还请尊师走好，他日弟子再去拜会。”

　　县丞是朝廷的正式官职，不是想换就换的，必须要上报朝廷，由朝廷任命。

　　但是益州不同，现在的益州刺史还是萧敬文这个叛将，所以益州官员的任命都是由桓温说了算，桓温为了省事暂时把这些九品小官的任用放到了直系长官的手中。

　　马先生勤勤恳恳教了关子阳五六年的书，尊师重道是当世大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关子阳语带祝贺之意确实是发自肺腑。

　　常威见关子阳不搭理他，于是他面带不屑，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自顾向前走了。

　　不料，他刚走十几步，后面传来一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切！”

　　常威回头想接茬，不料‘咚’地一声，关家大门已经紧紧闭上了，他只得徒生闷气，心中恨恨道：“小兔崽子，改日老子再找机会寻你晦气，你给我等着……”

　　关子阳进了门，直奔族长关正坤的西楼。

　　西楼院中，关子嵩正躺在摇椅上和一旁他的侍女打情骂俏，见关子阳进了院中，冷笑一声道：“哟哟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士族卫家的乘龙快婿关子阳嘛。”

　　“哎哟……不好意思，忘了，没当成，被退婚了，哈哈哈……”

　　关子阳不怒反笑，指着关子嵩说道：“关家就是因为你这种不争气的后人太多了，才会有今日如此衰微之势！”

　　“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你怎么嘲讽我无所谓，但是你打了团子一鞭子，这一鞭子我要帮她打回来！”

　　关贵英俏脸微惊，今日子阳哥怎么这么大胆！

　　虽然她心中感动，可是他俩哪是关子嵩的对手，而且这个关子嵩十分狡黠，在大人面前总是占理，导致了以前他们既挨了打，还要受家中大人的罚。

　　关贵英拉了拉关子阳衣袖，轻声道：“哥，算了吧，我好像也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咱们走吧。”

　　关子阳给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指着关子嵩道：“用什么鞭子打的团子，现在给我拿出来！”

　　土著关子阳平日里见到关子嵩都是唯唯诺诺，就像耗子见了猫，哪见过关子阳这阵势，惊得是不知怎么回话。

　　关子嵩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双手一拍躺椅，刷地站起来，吼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妈今天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和你大哥说话？”

　　他对一旁的侍女说道：“彩蝶，去把我鞭子拿过来，我到是要看看，这鞭子到底是落在谁身上！”

　　彩蝶见关子嵩大怒，应了一声马上出了院子拿鞭子去了。

　　关子嵩又叫嚣道：“关子阳，卫家女婿没当成，士族的脾气到是学了来，在关家，你算老几？”

　　关子阳也不理他，他捏了捏一脸紧张的关贵英可爱的脸颊，说道：“团子，看哥怎么给你报仇。”

　　不一会，彩蝶带着鞭子一路小跑地回来了，他把鞭子递到关子嵩手上，关子嵩接过来抬手就是一鞭‘哗’的一声抽在青石地板上。

　　“关子阳，鞭子就在我手上，你要拿它抽我，就自己过来取，不过我可警告你，你父亲今日便在家中，到时候让他知道你又来扰我读书习字，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关子阳放下牵着关贵英的手，一步一步向关子嵩走去，关子嵩见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也吃不准关子阳是什么套路。

　　关子阳只是一脸的轻蔑，丝毫没把这个大自己五六岁，高了好几头的大哥放在眼里。

　　“关子阳，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这鞭子可就落下来了！”

　　关子阳罔若未闻，继续一步步逼近。

　　关子嵩抡圆了手臂，大叫了一声：“这是你自找的。”

　　“哗”的一鞭子抽了下来……

　　关贵英尖叫一声“啊”，吓得捂住了眼睛……

　　鞭子只是狠狠地再一次抽在了青石地板上。

　　关子阳不闪不避，因为他看得清楚这鞭子关子嵩是故意打歪的。

　　关子嵩见关子阳看见鞭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理顿时有点没底气了。

　　眼看还有四五步，关子阳就要走到面前了，他开始害怕了。

　　霎时，关子嵩一脸恶毒的再次举起了鞭子，用力一鞭子打了下去。

　　这鞭子要是打实了，不论打在身上何处，少不了青肿好久，关子阳只是微微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鞭子又只打在了地上。

　　见他躲开，关子嵩接着又是一鞭，关子阳再一个侧身又躲了过去，关子嵩急了。

　　“噼噼啪啪……”

　　接连挥了好几鞭子，关子阳自顾一步步缓慢向前走，只是在鞭子快落到身上时一个侧身躲过，响声倒是不小，可是却连关子阳的衣衫都没有碰到分毫。

　　欺负了多年的‘关家痴儿’，今天格外的硬气！

　　关子嵩当机立断，‘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面子不能丢，颤巍巍地说道：“关子阳，我今日就放你一马”。

　　正欲转身逃跑，关子阳看出他的心思，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关子嵩手中的鞭子，抬手就是一鞭子打在了他的小臂上，关子嵩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耗子也有欺负到猫头上的一天！

　　西楼院中，彩蝶捂着眼睛不敢看眼前发生的一切，关子嵩左手臂上三条鞭痕由红转紫，又由紫转黑，他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关子阳第一鞭子下去，他还嘴硬骂关子阳‘小兔崽子’、‘自寻死路’之类的。

　　哪知道今天这个关子阳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接着又是两鞭子，现在哪还有什么骂人的话说，只是不住的哭吼。

　　眼看关子阳还要再打，关子嵩终于怂了，赶紧求饶：“子阳弟弟，别打了，别打了，我道歉，我认错……你别打了……”

　　关子嵩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在还是一家人的份上，关子阳也并没有下毒手，这几鞭子，也算是为土著关子阳和关贵英报仇了。

　　关子阳见终于打服了他，丢下鞭子，说道：“行了，赶紧起来去向你老爹告状去吧。”

　　然后带着关贵英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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