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望舒客栈顶层，一人一仙一神相顾无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蔓延，钟离善意地转移话题：“房子做的很是用心。百合，房间里这几个小窝里也垫的很软，做什么用的？”

        或许是气氛让人窒息，缺氧造成了缺心眼的后续症状，百合回答：“孵蛋。”

        “孵蛋？”

        “顶层的鸟蛋……”

        顺着百合的提示，钟离视线落在望舒客栈顶层的鸟蛋上。

        确实，每次过来，都会看到几枚新出现的鸟蛋，可是却从未见过鸟亲。

        他看了几眼鸟蛋，再看魈，手指抚上下巴，若有所思。

        “够了。”魈脸上表情已经冷淡，唯独耳朵红的几乎滴血，“何事需要处理？帝君请吩咐。”

        “吩咐谈不上，百合需要学习武艺，我想璃月的仙人中，纯以武斗而言，你最适合教导她。若你近日有空闲，不妨指点百合一段时间。”

        “我么？”魈听后垂下视线。

        若论教导弟子，借风流云真君已经带出师甘雨和申鹤两个成功例子；歌尘浪市真君也养了两个璃月港的小姑娘当徒弟，听说武艺也不错，显然她们都更擅长教导弟子，但帝君却把人送到我面前。

        夜叉一族最擅长的不是武艺，而是杀戮。

        所以，帝君的意思……

        魈金色的眼眸轻轻一转，视线飞快扫过站在一边看起来很乖巧的百合，情绪已然恢复平静，他低声回答，“我会好好教导她，不让您失望的。”

        “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钟离点点头。

        “帝君，但我身上的业障会沾染到她。”

        钟离：“她和荧一样，不会被业障沾染。”

        “是。”

        钟离再无话要交代，说完便走。

        留下百合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活跃气氛，魈已经直来直去地问：“你善用什么武器？”

        “……嘴吧。”百合担心魈不理解，指着自己淡粉色的嘴唇强调，“一般，在我的世界，我遇见不安全的时候，是通过给有能力的人打电话或者高喊他们的名字，让专人消灭危险的。”

        对于百合强行摇人的行为，每天高强度锄大地的魈是不能认同的。

        他眉心微蹙，沉声强调：“你的武器。”

        百合再次摇头：“我和荧一样，不需要神之眼就能够调动元素力，所以，我从来没用过武器，或者说，我确实一次都没有经历‘需要自己动手’的严重问题。”

        “即便是导致我来到提瓦特的那次事故，也没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就难怪帝君把你送到我这，而不是其他仙人处接受教育了。

        从百合的描述中，魈顺利抓住问题的核心。

        不论荧如何表现和描述，她都是随时能提起武器战斗；而面前这个笑容灿烂，言辞稍显没有分寸感的少女带着一股被娇宠的天真。

        这是“安定”和“文明”的国度特有的象征。

        同样的，这些“安定”和“文明”也束缚着她本身，让她无法跨越道德的界线。

        百合没办法出手伤人，或者说，她太过尊重生命本身。

        帝君需要我教会她的是……居然是，“杀人的决心”。

        “随便选一个你能用的顺手的武器。”魈丢下这句话，抓住百合手腕，直接将人带上半空，然后将她塞进怪堆里。

        “随便你用什么办法，杀光它们。”魈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怪堆中的百合。

        他手持和璞鸢，神情冷漠，仿佛百合不能做到他的要求，他也不会解救百合，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怪物杀死。

        浑身冒着黑烟的丘丘人举着火把一步步接近百合。

        它们嘴里喊着古怪而陌生的音节加速冲到百合面前。

        百合知道那是坎瑞亚的语言，她也知道这些是被怪异力量扭曲了的坎瑞亚遗民。

        即便在游戏里，除非日常和深渊，百合也很久不打丘丘人了。

        少女脸色发白地后退，眼神里情不自禁带上求救的意味。

        这、这些不是咒灵那种东西，它们或许甚至还能被称之为“他们”。

        这是智慧生物啊！

        她没办法……

        百合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随着丘丘人的靠近，金光越发明亮，最终形成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丘丘人挥舞的棍棒猛地砸在护盾上，护盾表面顿时如流水般波动。

        “嘭”的一声过后，百合脸色更白了。

        玉璋护盾！

        她怎么会使用玉璋护盾？

        不，和玉璋护盾并不完全一致，但也非常相似了。

        魈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百合的神情变得凝重了。

        没有神之眼的荧也能够使用岩元素力，但她是无法使用玉璋护盾的；这个叫百合的少女身上一定有特别之处。

        原本打定主意用“生死之间抉择”逼迫百合动手的魈忽然觉得自己的教导模式没有意义。

        ——即便少女的护盾比不上帝君的玉璋护盾，丘丘人想要打破这层护盾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丘丘人又不是毫无脑子的打人机器，它们也会感到疲劳和挫败，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丘丘人打着打着就觉得没意思离开了，百合的护盾还没碎。

        这样的教学毫无成效。

        他需要换个方法。

        魈飞身而下一枪把在场的丘丘人全都扎了个对穿，直接清理掉这些被魔神残渣污染，彻底失去理智的丘丘人后，抓着百合再次消失在原地。

        这一回，魈把百合带回了望舒客栈。

        他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手里抓着神色抗拒的百合，把少女塞进客栈下方的水牢1中。

        水牢里圈养着数头野猪。

        食槽里放着苹果、日落果、甜甜花，野猪聚在一块悠闲地吃着水果、花瓣，发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野猪立刻惊慌地四处逃窜。

        百合身上又隐隐有金光闪烁。

        魈把她推向野猪，无比明确地要求：“杀了它们。”

        “杀猪？！”

        “我去抓些鸽子，回来时候，它们必须都在你手里变成兽肉。”魈吩咐完便离开了。

        百合身上套着薄薄一层护盾，在水牢中和野猪们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她掏出单手剑，野猪立刻齐声惨叫。

        呃，单手剑太短了，心理压力好大，换个长柄武器吧。

        百合垂首看向随身背包，把背包里的武器全都翻找一遍，最终选定了著名盾枪贯虹之槊——长、还有盾，适合她这种内心怂成一团的人，真的太理想了。

        百合跟野猪对视着，费力地举起贯虹之槊，在野猪近乎嘲笑的眼神中闭紧眼睛向前一捅。

        武器扎入皮毛和肥厚脂肪、肌肉的扎实触感顺着长柄武器传到百合手上，很快，武器被肉包裹的感觉消失了，两块巨大的兽肉落在百合的背包里。

        幸好没有提瓦特大陆无论如何都尸体留下。

        但生命在自己手里消失的感觉还是糟糕透了。

        她过去连活鸡活鱼都没杀过，这些食材在超市买到的时候已经被分割成一块块，贴着了价签等待她选取、带走。

        百合胸口发闷，控制不住的干呕。

        干呕过后，她强忍着不适感，皱紧眉头，在野猪的惨叫声中把它们都杀了。

        “总算结束了。”百合丢开贯虹之槊，反复用地面上的流水洗手，总觉得掌心黏糊糊的。

        她捡回贯虹，这柄曾经在摩拉克斯手中杀伤无数魔神的神器在她手里成了一根普通的棍子，只够少女依靠着喘息。

        带回一袋鸽子的魈看到被百合依靠的贯虹，平淡的神情碎了。

        帝君的武器应该在孤云阁镇压魔兽，为什么会在她手中？

        “你和帝君到底什么关系？帝君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武器交给你。”魈一把拉住百合的手腕，沉声质问。

        百合：“……”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要实话实说，她在歪了两把阿莫斯之后，为了帝君外观毕业硬氪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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