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离东珠倒下的地方最近,  看着漫到小腿位置的金黄稻种，身子一软跌倒在了地上，继而颤抖着手想要把被埋住的皇后娘娘挖出来。

        “我的皇后娘娘啊！您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大婶刨了几下后绝望地重新跌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痛哭起来，“好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  一起出手想要将被埋的皇后娘娘挖出来。

        “没用的！皇后娘娘流了好多的血……活不成了！”大婶从篮子里掏了掏,  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一脸悲痛地将苹果放到稻种堆前。

        “滚！”康熙最先从高台上冲下来,  一脚将放毒祭奠似的摆的苹果踹飞。

        “诶！您是皇上也不能对皇后娘娘不敬啊,  娘娘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大婶谴责康熙。

        康熙推开挡在前头的大婶，“皇后还没死呢,  用不着祭拜！”

        大婶讪讪地退到人群之中,  “留了那么多的血，哪里能活得下来……”

        康熙攥紧颤抖的手,  首先发布矢令,  让部队将天坛团团围了起来,  谁也不准离开。

        今天见到的景象太过震撼，如果被这些百姓之中的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添油加醋传了出去，会威胁到朝廷的稳定,  参加大阅典礼的人要好好做个排查。

        “皇阿玛……呜呜呜，额娘她……”小太子红肿着双眼看着康熙,  眼神好像在求证什么。

        康熙嗓子发紧,  “她会没事的……”

        大部分百姓也没有离开的想法，和现场的清军一起清理广场上的稻种,  想亲眼确认皇后娘娘的情况,  随着大家的齐心协力,  中心位置高高的稻山一点点变低。

        小太子稚嫩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清理被划了一手的伤口，但是他依旧咬着牙没有停下一秒。

        大阿哥心里也难受，刚才皇额娘以一己之力拯救百姓的场面让他大受震撼，他本来想着等大阅典礼结束之后，立马就找皇额娘，让她也教教自己这神奇又厉害的手段，可是……

        “二弟，你忘了吗，皇额娘有神仙保佑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手上都流血了，先让太医给你看一下吧？”

        小太子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哭一边挖。

        突然，他的手指触到了一片温软。

        小太子快速地拨开上头的稻种，瞪大了眼睛，“是额娘！皇阿玛，您快来，额娘在这里！”

        说着弯下腰，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背挡住了不停往下滑的稻种，低头看着东珠没有生息的脸无声地掉眼泪。

        遏必隆先康熙一步过来，跪在地上去探女儿的鼻息，气息微弱，但确实也还活着。

        “皇上！快……快叫太医，珠儿还活着！”

        暗一赶着马车在旁边停下，康熙亲自将东珠抱上了马车，对遏必隆点了点头道:“朕先带皇后回去，之后会及时把皇后的情况送到钮祜禄府上，剩下来的就交给遏必隆大人了。”

        遏必隆目送着载着女儿的马车离开，看向周围因为主角离开开始混乱的百姓。

        “诸位，请肃静！皇后娘娘已经被送回皇宫医治了，老夫希望大家记着娘娘的好，危险之时，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挡到你们身前的！”

        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反驳道:“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惹怒了上天，我们才会有此劫难！”

        遏必隆对一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悄然退了下去。

        这人群之中必然有不少反对清朝统治的敌对势力，他们见不得清朝笼络人心，必然会使手段，没想到还挺能忍，现在才跳出来。

        遏必隆自然不能让女儿以命相搏得来的尊敬被这些人抹黑。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娘娘为什么会惹怒老天爷？”遏必隆盯着人群中不怀好意地蛊惑老百姓的那几人。

        “我知道我知道！”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姑娘，鼓起胆子站到遏必隆身前，表情凶狠地看向说东珠坏话的人。

        奶声奶气地维护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娘娘好，娘娘太好了让天上面的坏人不高兴了！”

        小姑娘的父亲田举人欣慰地看着自己女儿，然后站了出来:“小女说得对，正是因为皇后娘娘太好了，老天爷才记恨于她。天地不仁，无视民间疾苦，皇后娘娘其实也不必在乎我们老百姓死活的，娘娘有神仙相助，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就是什么都不管就可以活得比天底下所有人都好，但是娘娘依旧挺身站了出来，什么都不求，教我们种牛痘预防天花！赐大清神兵利器护我们家国安康！苍天不为，娘娘不过替天为之了，才惹闹了它！”

        田举人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激昂，指着刚才引导大家对皇后娘娘不善的己人怒骂道:“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辈，刚刚的雷网明明没有伤害娘娘的意思，只要娘娘不跑下来管我们，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下场！甚至娘娘再倒下去的最后一刻还为天下百姓着想，赠我们稻种！这些你们没有看到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想想老天爷管过我们死活吗？他只会像刚才那样杀猪一样将对他不满的我们灭杀掉！”

        田举人抓起一把稻种给百姓们展示:“我们老祖宗种了几千年的庄稼，你们见过这么饱满大颗的水稻种子吗？这是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娘娘正是为了能让我们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才给自己招来的劫难！真要说谁害的谁，分明是我们拖累了娘娘！”

        那人还想反驳:“也许皇后是妖孽转世……”

        “妖孽你大爷的！你个小鳖孙会不会说话！”挎着篮子的大婶就在说话的这人旁边，一篮子甩他脸上怒骂道:

        “我方大娘今天就放下话了，以后要是让我再听到一句给皇后娘娘泼脏水的话，我就把他给卖进窑子里做妓去！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可能是一篮子还不解气，方大娘又啐了那人一口:呸！什么玩意儿！我看你才是妖孽呢，等回去了我就给娘娘建庙祠去！娘娘那才是真正的菩萨！仙女！”

        有了田举人的提醒和方大娘的醍醐灌顶，百姓们纷纷应和。

        “建庙祠有我一份，谁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们就拜谁！”

        “对！老天爷不管用，那什么只知道要供奉的白莲教也不中用，我回去就给皇后娘娘立个长生牌位！”

        起哄的几人见自己的挑拨不但没有生效，还在无知愚民的教唆下对那女人更加推崇了，面上一阵难看。

        恨恨地地躲回人群中隐藏了起来。

        殊不知在他们叫嚣的时候，早已经有人锁定了他们，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遏必隆看看百姓们对女儿的维护，眼眶发热，女她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珠儿你放心，你还没有做完的一切阿玛来帮你完成！

        遏必隆忍住情绪安抚百姓。

        “因为可能有逆贼隐身在你们之中，所以稍后我们会有士兵问大家几个问题，诸位经过检查就可以回家了。”

        “另外，皇后娘娘心系百姓赐下稻种，所以经过检查之后，这些稻种每个人可以带一捧回去，能种的出来就是你们和娘娘的缘分，之后等朝廷试验过这种稻种的种植方式和产量后，会将它们推广出去，让我们大清朝的每个人都享到娘娘的惠泽！”

        民以食为天，粮食永远是他们最关注的事情，听到以后他们也有机会种植这些神秘的稻种后，他们的心是彻底贴向朝廷了。

        他们的诉求其实一直很简单。

        康熙的目的达到了，用不了多久，只要大阅典礼上发生的事情流传出去，必然会达成众望所归的效果，老百姓的心也被拉了回来。

        无论是白莲教还是其他的逆贼，没有了百姓的拥戴什么都不是！

        但再给康熙以次选择的机会，他可能不会再对皇后提这个要求了，收归民心也不是只有这种方式，皇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坤宁宫的大门快被太医院的人踩烂了，但无论是谁，给康熙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回皇上，娘娘失血过多，身体的温度一直在下降，而且……娘娘意识已经消散了，若是正常人即使失去了意识翻开眼皮也是可以看到端倪的，但娘娘……仿佛是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了，就像是离魂了……”最后的这位太医是太医院经验最丰富的一位了，本来已经告老归家休养了，今天突然被皇上急匆匆地宣进了宫。

        康熙听后没有出声，屋子里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气。

        老太医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娘娘的情况就是这样，就算是要砍他的头，再说一遍也是如此。

        娘娘……命已至此了……

        “出去！”康熙哑声吩咐。

        “是……”

        屋里只剩下康熙和床上的东珠两人，康熙伸出手，指尖却在触上东珠脸颊之前停住了。

        算了，皇后一直不喜欢自己靠近，若是醒来知道自己这样冒犯她的话，估计会痛骂自己一顿……

        他何必惹皇后不高兴呢。

        康熙的视线留恋在东珠的脸上，里头有他看不到的眷恋。

        皇后，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要你和朕一起看着大清越来越强大！

        “皇上……佟妃娘娘和后宫的其他主子来探望皇后娘娘了……”梁九功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提醒。

        康熙给床上的人往上提了提被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在离开的时候轻轻地蹭过东珠的脸颊。

        康熙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宫里的这群女人虽然不知道大阅典礼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后重伤回宫却是很多人亲眼看到的。

        于是纷纷上门来探望皇后，但是各自的心思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后宫的傻子就那么几个，大部分都是会演戏的聪明人，面上的担忧是真是假让人分辨不出来。

        康熙坐在首位上审视着他的这群女人，皇后重伤，真正为皇后伤心难过的又有几个？

        康熙看的心烦，皱起了眉:“佟妃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看得出皇上心情不好，虽然们很好奇皇后到底如何了，但是怕惹皇上厌烦，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出了坤宁宫，由于宜嫔和僖嫔住的地方方向一致，二人就结伴而行。

        路上宜嫔凑近僖嫔，好奇道:“你说，咱们皇后娘娘这次能撑的过去吗？若是……”

        僖嫔往旁边闪了闪身子，加快几步和宜嫔分开距离，烦躁道:“宜嫔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皇后娘娘福运深厚着呢，没有“若是”！”

        宜嫔觉得无趣，也没去追宜嫔，撇了撇嘴道:“僖嫔你如今不仅力气越来越大了，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德嫔神思不属地朝这边走来。

        宜嫔看到站住了脚，等着德嫔走近，将不满撒在了德嫔身上:“德嫔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是不是担心皇后娘娘出了事儿就没有大腿抱了？要我说，德嫔你两个阿哥傍身，有这个伤心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逢迎未来的新主子。”

        乌雅氏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温顺的样子，但那时别人没有真的惹到她，有潜质做太后的人，不会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乌雅氏冷着脸质问宜嫔:“姐姐口中的‘新主子’是何人？是在咒皇后娘娘，还是已经知道了咱们皇上的第三任皇后是谁了！不如姐姐你告诉妹妹那人是谁，妹妹好亲自去问问皇上，看看姐姐你说的对不对！”

        宜嫔还是第一次见德嫔发飙训诫人，被训诫的人还是自己，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

        况且她真的没有诅咒皇后娘娘的意思啊，她就是……就是习惯了每天怼人两句而已……

        “德嫔你可别仗着皇上宠爱就随口污蔑本宫啊，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乌雅氏心里乱，应付了宜嫔几句就离开了。

        娘娘出事儿了，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担心，毕竟所有后宫的主子中，她对皇后娘娘最熟悉，也能说得上话，娘娘又对他们母子有大恩，知道娘娘重伤后，她的心一直担心地跳着没有停下来过。

        第二反应是家族怎么办？娘娘是她们整个家族的希望……

        “德嫔娘娘，这是我们主子在出事之前命属下交给您的信。”暗一追了上来，塞给了乌雅氏一封信。

        乌雅氏眼眶红了，几滴泪珠落下滴在了她手上的信封上——《德宛亲启》。

        德宛是她的名字，在宫里从阿里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没想到娘娘却记得她的名字……

        在娘娘眼里，也许自己不只是皇上的女人德嫔或者乌雅氏，也是一个独立的自由的人，娘娘和她聊天的时候，也是和她德宛这个人。

        暗一心里也难受，将信交给它的主人后，便转身离开了，娘娘吩咐他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完，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浸在伤心之中。

        而且娘娘身上本事那么大，怎么会有事儿呢，说不定等明天就一点事儿也没有的从床上蹦下来了……

        可是，暗一从袖子中撤出一个小荷包，这个荷包是娘娘在大阅典礼游行间隙托人送来的，让他在大阅典礼结束之后打开。

        里头装着一块玉佩和一张小纸条，玉佩是能够让人自由进出皇宫的信物，纸条是娘娘写的，嘱咐他，如果在他打开荷包的时候她死了或者出了其他意外的话，就带着玉佩和她手腕上的佛珠去五台山找慧觉大师。

        暗一不知道娘娘这样安排是何意，但是他除了按照娘娘的意思去做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等他把娘娘让他送的信都送完后，再守娘娘几天，然后就上五台山去！

        坤宁宫，康熙正在和佟妃对峙。

        佟妃看康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能的男人，不留情面的指责他:“为什么皇后每次和皇上您一起出宫都会出事？臣妾见皇后她一个人出宫也没遇上什么事儿！皇上您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康熙表情隐忍:“如果可能，朕也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佟妃冷笑:“但事情偏偏就发生了，皇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这也是朕留你下来的原因，朕知道你和皇后关系好，所以朕希望你能留在坤宁宫照顾皇后，别的人朕都不放心，皇后她这次因为朕的错误决定可能招了很多人的眼，朕怕会有宫外的人潜进皇宫对皇后不利。”

        康熙可以预料到，大阅典礼的事儿被宣扬出去后，必定有很多人恨得牙痒痒，然后将主意打到皇后身上。

        “哼！臣妾知道了。反正坤宁宫偏殿没人住，臣妾就暂时带着三个小格格搬到偏殿住去。”佟妃冷哼一声，心里对康熙膈应极了，现在装作一脸深情的样子有什么用。

        迟到的深情比草都贱！这几年的相处让她更明白了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绝对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臣妾就进入看看皇后去，然后让宫人把偏殿收拾出来。”佟妃着急去看皇后，于是语气有些不耐。

        “后宫这段时间也先麻烦表妹你多照看了。”康熙抿嘴，面对佟妃他有一种做了错事低人一头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应该是在面对遏必隆或者钮祜禄夫人事才该有的吧？

        难道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是比不上佟妃和皇后之间的关系的吗？

        佟妃点了点头，二人之间无话可说，康熙正要离开。

        但是碰巧暗一给小太子送完信回来了，叫住了他们二人，将娘娘写给她们的信拿了出来。

        “这是娘娘在大阅典礼之前交代属下交给您们的信。”

        康熙快步走上前接过写给自己的那封，沉声问暗一:“皇后是不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在大阅典礼上出事儿？”

        康熙的目光紧紧锁定暗一，释放着帝王的压迫感。

        暗一实话实说:“娘娘好像也不确定，娘娘吩咐的是，如果她出事了就让属下将信送出，如果大阅典礼之后她无恙的话就再把信还给娘娘……”

        康熙拿着信的手用力，怕将信损坏了又松了些力道，心里像堵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

        皇后可能预料到大阅典礼上她会遇到危险，但还是答应了他，康熙想起在出发前还有在祈年殿皇后问自己的话，她是知道自己可能撑不过去，才多次提醒自己的吧……

        当一个好皇帝……皇后对他的期望只有这些吗？

        佟妃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康熙推开，拿起属于自己的信，着急忙慌地直接打开。

        “佟妃，真是不好意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即将有大麻烦了，我给你找的，哈哈哈……”

        “三个小格格的事儿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经你同意就让你有了她们的，还……不过脚臭会隐身嗓门还大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对吧，不过我的确有错，我库房里的东西已经提前被分好了，你去找宿雨，里头有三个小格格的那份，以后她们要是嫁不出去的话，就拿着这钱养老……”

        “后宫的新宫规我不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施行下去……另外我给你找的麻烦就是托孤，哈哈，用词不太严谨，毕竟他们爹还在人世。首先是小太子，你知道的，进宫这几年一直是这个孩子陪再我身边，希望以后你可以多看着点他，别让他做荒唐事，如果他和皇上有了不愉快，希望你能周旋一二。”

        “另一个就是四阿哥，你可能好奇她额娘德嫔还在，我操什么心，其实这个孩子和我还有一点渊源，他呢，和普通的小孩也有点不同，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离我太远，不然会有危险，所以如果是我还活着但是醒不过来的话，可以先让四阿哥留在坤宁宫，你就看着点皇上别让他把四阿哥抱走就好。”

        “作为报酬，我给你留了一份药，能够强身健体关键时候顶大用的，九年后你命里可能有一劫，希望到时候这份药能救你一命。”

        佟妃看着信，一会儿笑一会儿闹，最后看完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真是恶劣！凭什么你这么潇洒，把所有的麻烦都扔给我，你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啊……”

        “我又哪里需要你救了！有她们三个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需要你道歉了……”

        暗一不知道娘娘给别人的信里写的什么，但娘娘那么善良的人，肯定也是写的一些安慰她们的话了，不过娘娘怎么不写信安慰他，难道是就算死了也要剥削他这个劳动力？

        暗一心中的悲伤突然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康熙没有在坤宁宫拆开信封，而是压抑着情绪继续问暗一:“皇后除此之外还给你交代了什么？”

        暗一纠结，娘娘让他去五台山的事儿没告诉他能不能透露给别人，那他能不能和皇上说呢？

        康熙多么敏锐的观察力，通过暗一的反应明白了皇后还给暗一交代了别的事。

        “皇后不让你将此事告诉别人？”

        暗一摇头:“娘娘没说……”

        佟妃抹掉眼泪，看向暗一:“你一个暗卫很多事儿都做不到，不如告诉我们，如果是皇后最后的愿望，本宫和皇上会给你帮助的。”

        暗一想了想也是，五台山是皇家寺庙，这些大师那些大师的一般人还见不到，于是暗一简短地将娘娘交代自己上五台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五台山？”佟妃困惑，皇后是想让让你去五台山找高僧超度她吗？

        康熙却想起来，皇后在天坛和雷劫对抗时抬起的右手，有没有可能发出金光就是那串佛珠不过刚才太医给皇后处理受伤的伤口时却没有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东西。

        皱眉道:“皇后手上并没有带佛珠。”

        “不可能！”暗一反驳，“属下亲自看到娘娘从德嫔手中结果的佛珠，然后缠绕在手腕上的，在祈年殿外上香的时候那串佛珠还在呢！”

        “德嫔？”德嫔给皇后的？

        佛珠不可能再中途被人拿走，因为从出事后他一直陪在皇后身边，那么佛珠到哪里去了呢？

        佛珠的去处不明，但是来处应该是可以查得出来的。

        “梁九功，去永和宫把德嫔叫来！”

        很快，德嫔红着眼眶又回到了坤宁宫。

        佟妃看着德嫔手里拿着的信，关注点奇怪道:“皇后给你也写了信？”

        德嫔是在路上看信时被梁九功遇上的，还没来得及将信收好就被带到了坤宁宫，听佟妃提到她手中的信，德嫔将信收好塞回了袖子里，信的内容不能让别人看到。

        “是……”

        佟妃翻了个白眼:“藏什么，本宫也有，又不会抢你的。”

        皇后真是的，都给她写信了，为什么还要给别的女人写信！

        如果皇上是皇后说过的那什么“渣男”的话，皇后她就是“渣女”！

        康熙在意的是那串佛珠的事，问乌雅氏:“德嫔，你今早是不是给了皇后一串佛珠？从哪里得来的？”

        乌雅氏心里一紧，但还是如实地将事情告诉了皇上:“回皇上，那是宫外的钮祜禄夫人托臣妾交给皇后娘娘的，说是五台山的慧觉大师送来的挡劫之物，因为那天臣妾身边的宫女去宫门口探亲，恰好遇到了钮祜禄府上的人，就拜托臣妾代交给皇后娘娘。”

        宫妃拜托人送一些宫外的东西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进宫的东西经过检查确认无误的话，管事儿的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希望皇上信了她的话不要细查……

        康熙确实没在意德嫔担心的点，他关注的是:“五台山的慧觉大师送来的？还是挡劫之物……”

        暗一在旁边补充:“娘娘当时的反应好像也很诧异，会不会娘娘也是因此才命令属下去五台山的，将佛珠还给慧觉大师？”

        康熙更倾向于是慧觉大师算到了皇后有此一劫，才派人给钮祜禄夫送来了挡劫的佛珠，而皇后让暗一在她出事之后把佛珠再送回五台山是不是一种暗示……

        暗示他们五台山上有在她出事后能救她的办法！

        慧觉大师。

        康熙想起太医说的皇后好像离魂了的话，越发觉得能让皇后醒过来的办法在五台山。

        离魂，神秘消失的佛珠，还有祭天之时降罪的老天……这趟五台山之行看来是必须的了。

        康熙下了决定:“暗一，等会朕给你写一封密函，你带着密函尽快去一趟五台……”

        康熙突然感觉有东西撞到了自己腿上，停下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低头查看，对上了一双红肿的眼睛。

        小太子担心额娘，但是坤宁宫被皇阿玛的人牢牢围住了，他只能从他四岁的时候让人挖的狗洞里偷钻进来，然后怕被人发现就躲在了桌子下头。

        听到五台山有救治额娘的办法，他忙从桌子下爬了出来，但因为桌布的遮挡，他看不到外头有没有人，巧合地就钻到了他皇阿玛两腿之间。

        小太子翻了个身，将脸转过来自下而上的和他皇阿玛对视:“孤也要去五台山！”

        “我也要去！”

        “啊！”佟妃因为旗装下突然冒出一个大脑袋受惊，脚下的花盆底直接给了那诡异的大脑袋一脚。

        大阿哥并不十分饱满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方方的鞋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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