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等死房

既然所谓的‘圣染’可以‘圣染’一切，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用来‘圣染’系统面板呢？
  当【圣染之种】顺利的将何森岁‘圣染’，甚至连同他契约的【漫步月光熊】也一同‘圣染’之后。
  这是第一个出现在尚秀飞脑海中的念头。
  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十分正常。
  幕后黑手能对【系统】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压制、控制。
  虽然不可能彻底掌控【系统】，但通过【系统】察觉到某些不对，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唯有将触及到他们这边的【系统】这部分也‘圣染’掉，或者说用某种力量给黑掉。
  尚秀飞等人才能彻底脱离幕后黑手的掌控。
  这也就是为什么，数年过去，明明尚秀飞建立起了【余光会】，偏偏【余光会】仍然无人知晓。
  只因‘圣染’得还不彻底。
  而现在。
  有着超凡直觉的何森岁，直接告诉尚秀飞，那名今天刚刚觉醒的青年，有可能就是‘圣染’的关键要素。
  这让尚秀飞诧异道同时又有些激动。
  【余光会】沉寂了这么长时间，所等待的不就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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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秀飞在末世之中默默前行，创立了余光会，试图与系统背后的黑手扳扳手腕。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李博阳看在眼中。
  可即便如此，李博阳仍然没有半点下场插手的想法。
  只因……他太强了。
  系统后面的黑手，无非就是那个脱离了神器躯壳的器灵。
  李博阳让哈拉也创造这个秘境世界，所设定的主角，当然是人。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李博阳，又或是哈拉也，甚至景全散人都毫无异议。
  毕竟，他们三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是人类——层次太高，近乎概念，但却仍然具备着……人性！
  换句话说，他们三者对人类还是很认同的。
  创造一个世界，让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对仍然具备着人性的三者来说，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从秘境世界被创造之初，就已经被写入了世界律。
  也就是说，从秘境世界的根子上面来说，这个秘境世界就是属于人类的。
  如果还要说与那些人类完全主宰的世界有什么不同的话，或许就是精灵。
  秘境世界创造之前，李博阳就已经给这个世界定下了框架、要素。
  虽然创造秘境世界的不是他，是哈拉也。
  想来，哈拉也根本不会对李博阳的世界设定，有什么不满意，想改变的地方。
  哈拉也此时还和某尊冰灾魔神，于星空世界的高纬层面，进行某种力量上的抗争。
  能够分心操控一下【世界权柄】，创造一个秘境世界，就已经是极限了。
  真要全身心的投入，怕不是瞬间引起冰灾魔神的异动。
  要是冰灾魔神真要因此醒来，哈拉也哭都没地方哭。
  综上所述，哈拉也不可能会对李博阳的世界设定框架动什么手脚，一方面没必要，另一方面没时间。
  但秘境世界诞生之后，世界的发展变化却并没有沿着已经设定好的框架进行。
  所以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会在哪里，已经呼之欲出——必然就是那件【至高神器残器】的干扰。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秘境世界当中，是不应该出现【系统】这种玩意的。
  但谁让李博阳设定好的精灵体系、秘境体系……被那件突然而来的【至高神器】给搅和了呢。
  若按照正常发展，李博阳想要的应该是一个精灵与人类并存的世界。
  人类社会将会自然而然的发展为类似某梦，小精灵与训练家并存的社会。
  是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的契约者，更不会有什么【精灵天网】——这种将法则过于具现化的权柄！
  是的，对人类来说是所谓的小精灵APP，就是系统。
  但在李博阳的眼中，这玩意其实更应该被称呼为【精灵天网】，是一种法则权柄的具象。
  讲道理，李博阳是套了某梦的设定，可再怎么套用，也不会弄出这么夸张的玩意。
  【精灵天网】的存在，等若颠覆了整个世界，给现实笼罩了一层不怎么现实的游戏化的数据。
  之所以会是这样，自然就是那件【至高神器残器】的锅。
  【至高神器】中的器灵，想要借助世界清浊两分的伟力，将本体与器灵一分为二，从而脱离神器躯壳的桎梏。
  很好，它成功了。
  那么剩下来的神器躯壳怎么办？躯壳中蕴藏的海量法则力量又如何处理？
  神器器灵可不会好心的将其丢到世界之外。
  在成功与神器躯壳分离后，器灵压根什么都没管，就直接丢给世界消化了。
  对神器器灵来说，其原来的神器躯壳被粉碎得越碎越好，越碎就越没可能与器灵再次合而为一。
  可这里有个糟糕的问题——
  【至高神器】即便没了器灵、处于残器状态，但那仍然是【至高神器】。

  其构筑神器的材质当中，天知道内蕴了多少伟力。
  这玩意在世界清浊两分的时候，是能借助整个世界的伟力切开，但要说直接丢给世界吞掉，简直就像是一名体重五十公斤、身高一米八，瘦弱得犹如骷髅的超级瘦子，一口气吞掉了二百五十公斤的食物。
  怎么看都会出问题。
  八成会炸。
  好不容易从【至高神器】的躯壳当中脱离出来，器灵可不会想陪世界一起炸。
  所以，这个阶段的器灵其实也挺苦逼的，哪怕陷入漫长的沉睡，它也得不断的对【神器躯壳】的力量进行压制。
  进而降低世界爆掉的可能。
  而这种压制，直接就让世界本身发生了剧烈的改变，影空间就此诞生。
  秘境世界如此，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影空间中精灵、异族繁盛，现实却是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凡世。
  世界吞噬【神器躯壳】，其实并不能全部吞掉，吞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非实体的核心部分。
  或者说能与世界法则契合的部分，会被世界吞噬殆尽。
  最终这些被吞掉的部分，异化成了人类认知中的【系统】……实则应该为【精灵天网】。
  而那些无法被世界分解的【神器残渣】。
  则会被分割切裂，抛射到世界的各个角度。
  从李博阳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神器的残渣碎片，总共应该有九个。
  譬如之前，李博阳在【钟停博物馆】找到的那件碎片，就是碎片之一。
  李博阳之所以会主动去寻找这些【神器残渣】，就是想试图通过这些碎片，找到【器灵】，直接解决问题的根源。
  但很可惜，【碎片残渣】中蕴藏的信息，关于神器本身的并不多，反而有着景全散人的虚影。
  李博阳想依靠这些碎片，定位【器灵】所在，直接将【器灵】给干掉，目前来看还不太可能——除非他找齐剩下的碎片，获得足够多的信息。
  很容易就能看出【精灵天网】的诞生，与【神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这也是为什么，【器灵】从沉睡中醒来后，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系统】进行一些微调。
  因为构成【精灵天网】的最最核心的材料，其实就是器灵曾经的躯壳中，所蕴藏的法则之力！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精灵天网】即便诞生了，也会倾向于人类这边。
  但对借助世界创生之力，好不容易与神器躯壳分开的器灵而言，【精灵天网】倾向于人类，就是坏的、不好的。
  原因很简单——
  世界创造之初就已经被设定好了，人类就是秘境世界的主角，这是固有的路线。
  而【神器·器灵】想要借助世界的力量，永久性的脱离【神器】这个躯壳，就必须得对既有的现实进行修正。
  因为在世界既有的路线当中，并不存在【神器】这个外来物。
  如果世界线修正。
  虽然不一定能将【神器】彻底给排出去，但也有一定的概率能让【神器】的【器灵】，再次回归到【神器】当中！
  哪怕【神器躯壳】的精华已经被世界吞融，哪怕所剩的躯壳残渣也被一分为九，似乎再无恢复可能。
  但这一切对于一个世界而言，创造出足以容纳器灵的事物，还掉【神器】降临后带来的所有好处。
  依然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换句话说，不是【器灵】不想扶植人类，于人类之中建立信仰，转而从器灵，华丽转身为信神。
  而是作为外来者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它的存在就与人类背道而驰，它根本没法从人类的信仰之中获得它想要的力量。
  反倒是人类的死亡、痛苦与恐惧，等等负面情绪，能帮助器灵逐渐向信神转化。
  所以【器灵】会打压人类，真就实属正常。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器灵】不想对人类继续压制。
  而是器灵对【精灵天网】压制得时间太长。
  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精灵天网】突破了【器灵】的封锁，进而才与精神力达标的人类，耦合牵连。
  换句话说，【器灵】压不住了。
  整个世界开始进入到，【器灵】干扰最低的时刻。
  作为一名旁观者，李博阳想要干涉，却又有点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他现在太强了，一旦他出手，必然会引起器灵注意，然后十有八九就会被丢出这方世界。
  所以他想来想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击致命！
  可问题是，就算他想一击致命，也得先找到【器灵】真正藏身的地方。
  本来他一直都盯着尚秀飞，觉得尚秀飞应该是人类的气运之子，是人类诸多主角之一。
  或许之后，这名主角会与【器灵】有所交涉，他也许能顺着找到【器灵】。
  但后来察觉到【神器碎片】之后，那种想通过主角，找到【器灵】的念头就淡了。
  或许他应该换一个方法。
  人类该走的路就应该让人类自己走下去。

  李博阳所要做的，仅仅是让人类走的这条路……不至于断掉。
  如此，只需等待人类走到最后，就必然能见到【器灵】。
  所以李博阳最终选择了沉睡——在沉睡的同时，一点念头遁出，顺着之前【神器残片】流出的空间坐标，轻而易举的没入影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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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临到影空间。
  李博阳的念头化身第一反应，就是头部一阵刺痛，明明想要坐起，却又眼前微微发黑，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只觉得身下微微有些凉意，唔，身下这是石床？
  奇怪，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孱弱，到底发生了什么挂掉的？
  李博阳虽只是一个念头降临将死之身，但其位格依然无比之高。
  身体残留的记忆，在他动念之间，宛若一场敞开的4D电影，毫无遮拦的向他开放。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卡拉贝利，十七岁，属异族当中的赫纹族。
  虽然绝大多数的异族，都对人类有着天然的敌意，但也有极少数异族，对人类毫无兴趣。
  赫纹族就是其中之一。
  赫纹族天生拥有黑色闪电一般的天赋纹印，每个印记都能赋予赫纹种特殊的力量。
  当印记成网，便就是天生的赫纹之王！
  卡拉贝利的天赋，在赫纹族中并不算顶好，但也不算太差。
  三道黑色闪电一样、宛若纹身的纹印，纠缠在一起，印在他的后背。
  已经达成黑纹战士的最低要求。
  李博阳对这些，基本都是一扫而过，反正每个异族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升阶道路。
  好奇可以浅尝而止，但若转而真正去研究这个，那简直就是脑壳有问题。
  比起赫纹族的力量，李博阳反而对赫纹种的外表更感兴趣——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见过了不少非人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赫纹种虽然不是人类，却出奇的符合人类的审美。
  从下看，赫纹种的脚有蹼，但是脚蹼很特别，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包裹在脚上的鞋，颜色多为棕色，深浅不一。
  就因为脚蹼，导致绝大多数的赫纹种从小到大，从来就没穿过鞋。
  他们的耳朵窄而内卷，就像是小拇指卡在耳朵边上。
  脸型非常的圆，鼻子小巧，眼睛很大，嘴巴张开能看到细细密密的尖锐牙齿。
  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赫纹种的普遍身高都在一米六左右，并不算高。
  身材纤细，四根手指，手长及膝，在关节处，能看到收缩的骨刺。
  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特殊品，要么特别矮，要么特别高。
  最后，最为特殊的，就是他们的皮肤的肤色与发色。
  肤色偏向银灰，半点也看不到一丝红润，反而像是在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头发更是莹白如雪，晶莹剔透，让看起来有点纤细与凶悍的赫纹种，多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李博阳当然明显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赫纹种的血是白色的。
  天赋比较好的赫纹种，血中会带上那么一丝的银。
  当赫纹种的力量达到四纹，成为一名四纹战士，他们的血才会渐渐转化出一丝丝的黑色。
  黑色对于赫纹种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往往代表着力量的位阶。
  至于从头黑到脚，黑色遍布全身，这样的异状，不是史诗传说中的赫纹种王，
  而是赫纹种神话传说中的，泰罗之神。
  从这些，大致就能看出赫纹族的力量层次划分，就是依靠纹印的多少，以及黑色的多寡来决定的。
  李博阳随意的换算了一下——
  赫纹族的赫纹种，其一到三个纹印差不多就等于灰凡阶。
  四到八纹印约等同于白力阶，至于九纹以上，勉强可算入银法阶。
  相对于人类来说，赫纹种显然有些强得过分。
  要知道普通人类生来可是不入灰凡阶的——
  得达到人体极限，才是灰凡阶。
  一名人体极限，能干掉多少普通人？
  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百人斩都不成问题。
  而这种力量赫纹族天生就有。
  可就这样，赫纹种在诸多异族当中，也只普普通通。
  要说唯一有什么相同的地方的话，那就是种群数量都很少，与人类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一名泰罗之神的忠实信徒，前两天卡拉贝利还为泰罗之神献上了一块漂亮的石头。
  而到了今天，他却在家中离奇挂掉，然后被李博阳附身。
  卡拉贝利是无疑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依照常理，他不可能这么年纪轻轻就挂了。
  但世事无常，年轻的赫纹种总是充满了旺盛的精力，以及强烈的好奇心。
  所以，当有一个秘境出现的时候，年轻的赫纹种们，大多都会试图向其靠近。
  有些迫不及待的，会直接冲向秘境之内……然后被秘境的种种防护手段给控制得死死地。
  所以，卡拉贝利的死，很大程度上，也是自己作的。

  太好奇、太自信、又太鲁莽……
  密藏里面什么东西都敢碰一下，最终被施下了诅咒。
  再次从石床上坐起，李博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胳膊，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当真变成纤细的SD娃娃了——
  单纯站在人类的视角，大多数赫纹种都很小巧精致，整个外形就像是玩偶娃娃。
  但满口的尖锐牙齿、脚上的脚蹼、手腕上可以伸缩自如的骨刺，让娃娃又多了几分凶悍。
  又凶又萌又精致。
  李博阳敢肯定，他要是以现在的模样降临到末日之前的秘境现实，他肯定会被某些女人尖叫着直呼好可爱。
  一想到这里，李博阳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臆想，起身从石床上下来，接着身形一顿。
  之前还没注意到，但等完全清醒了，某个遗漏的地方就开始不断的提醒着李博阳，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李博阳无语，果然不是人啊。
  一根细长的尾巴从腰间松开，晃晃悠悠的在移动到李博阳的面前。
  也是银白色，围在腰上简直就和腰带差不多，难怪自己会忽略过去。
  李博阳伸手摸了一下尾巴，两种触感同时映射向他的脑海。
  手的触感明显比人要低，就像是戴着一层橡胶手套，而尾部传达的感觉却异常的敏感，敏感到犹如过了一层电，身体甚至僵直了一瞬。
  原来如此……尾巴是弱点吗？
  难怪日常要收的好好的，李博阳了然。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房间。
  说是房间，更像是一间石室，所有的东西都是由石头做成的。
  李博阳对此并不意外，赫纹种尖锐的骨刺，成长到一定程度，完全可以当骨刀用，切石头再简单不过。
  所以赫纹种居住的地方，房间家具什么的，大都以石头为主。
  只能看到极少数的铁制品——都是从其它异族那边传来的小玩意。
  比如一面铜镜。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博阳有点不太习惯的动了动，非人感越发强烈。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某种水生物的皮做成的衣服，颜色素淡浅红带有细密的鳞片，却非常的适合赫纹种白色的头发。
  可惜就是皮肤白过了头，看着不像是活着的生物，更像是娃娃。
  就在李博阳像是自恋狂一样，疯狂的照镜子的时候。
  石室的门传来咔咔咔的声音。
  李博阳心微跳，转头看过去，就看到石门向着侧边滑开。
  浅红色的光从石门的后面照射了进来，映射在李博阳的身上，让他感觉有点温热。
  影空间的阳光是浅红色的？……真是太奇妙了。
  压下心中不断翻腾的好奇心，李博阳看向石门外面。
  一名明显比正常赫纹种高得多的赫纹种，弯腰从石门外走了进来。
  从微微凸起的身材来看，这位应该是一名雌性赫纹种。
  她看着李博阳，面露惊喜，似乎十分的高兴。
  “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你活了呢，不用被丢到银山去了。”
  “红室的还是挺有效果的，丽丽她们没骗我呢。”
  啥红室？啥丽丽？
  对方说话说得又快又急，以至于李博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了愣。
  接着才从身体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当赫纹种生病时，若到了没有办法的程度，长老就会将人安排进红室。
  其实赫纹族的科技水平并不低，起码也有现世六七十年代的样子。
  但由于超凡力量在影空间中属于常态，因此很多病，得的人莫名其妙，帮忙治病的医生也觉得莫名其妙。
  在超自然力量的干涉下，很多事情没法讲道理。
  所以被诅咒的原身，被彻底放弃了，丢进了红室。
  红室……其实就是等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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