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亲公主

徐智清返回黑暗空间后，耳边响起久违的电子音，系统：【宿主成功达成任务二，请再接再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她这次待在黑暗空间时没有遭受电击，系统也前所未有的大方，给她权限装点空间。

        徐智清想要的光线、大海、沙滩、木屋等等，全都可以满足。

        想吃华夏料理，空间立马变出一排餐桌，上面堆叠着无数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只消看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

        想去沙滩冲浪，冲浪板和游艇全都备齐，连海风海浪的条件都能调的刚刚好。

        系统甚至还一比一复刻了任务世界中的一猫一狗。

        不过徐智清推测它的核心数据应该不是多高明，——猫跟狗的性格都比较粗糙，金毛是天生热情还不算突兀，但猫整天粘着你，这就很诡异了。

        她进入新的任务世界前，系统说：【我们可以放下分歧重新合作，我承认之前是看轻了你，但合作本来就讲究一个双赢，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完成任务，我给你一切，你难道不想要这样的日子？】

        下一秒，她就穿到一个黑扑扑而又逼仄的空间，有人挨着她的胳膊腿，天气闷的每一寸都是汗珠，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儿。

        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前行。

        系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防备徐智清，没有传输完整的剧情，只告诉徐智清：【你是泰安徐氏的女儿，居住的城池因为戎狄夜袭城破，由忠仆护送至姻亲处避难。】

        前情提要飞快的略过，系统：【任务一，完成徐氏女的使命。任务二，赢得田家家主的喜爱。】

        徐智清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现在的处境，虽然这个破烂沉闷的马车上没有镜子，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象出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

        原主的手很小，按骨龄推测也不过七岁。

        借着行车赶路间隙，偶尔下车如厕的时间，她看清了跟自己挤在同一个马车上的人，——一群跟她一般年纪的小萝卜头。

        他们穿着同样的粗布衣服，只不过不知道是布料比较珍贵还是她身份比较尊贵，她身上的布料明显比他们更多，没有露出双臂、双腿。

        她的皮肤似乎也更白一点。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连每天的食水都是同样的，同样的夹杂着沙砾的剌嗓子的干饼，同样的浑浊的河水。

        有时候车队一连几天都没路过水源，他们就要在清晨走下马车，像队伍里的马儿一样舔舐道路两旁枝叶上的露水。

        车队里类似护卫抑或是镖局的人，就会喝着水袋里的水，或者容器里的酒，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嘲笑声。

        徐智清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这不像是现代各地方言和普通话的差别，更像是一个外地人在听温州话，摸不着头脑，也无法从语气口型解读。

        她对古代历史了解不多，无法从一群人乱七八糟的穿戴中提取什么信息，几次尝试在车内挑起话题失败后，她也就不说了。

        车队里的大人对他们的态度不算好，连着赶了七天路之后，车里有一个小孩儿开始发高烧，夜里总是迷迷糊糊发出几声尖叫，被大人发现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这个马车上。

        徐智清在赶路途中偷偷掀起遮挡沙尘和空气的布料，他们有时候走大路，——路面铺着细沙、土地相对平整，这种路的两旁有人，车队里的大人走这种路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高兴。

        有时候走小路，——其实也说不上是路，道很窄，有石头，路况很差，马车的轮毂甚至都被颠散了，那个生病的小孩儿也是在这种路上被丢下的。

        跟小孩躺在同一个地方的，有很多辨认不出身形的尸体，放眼望去，遍地焦土，乌鸦一直嘎嘎的配着音，无端让人感到沉重。

        马车上有个小女孩儿在生病的孩子被丢下车后一直在哭，徐智清从她模糊的音节中给她起了一个叫“吱吱”的名字。

        她从车队昼夜不歇的赶路中已经很深刻的认识到：这是一个乱世，他们正在逃命。

        她收起自己无用的同情心，但在听到吱吱细声细气的哭泣声后，还是拿出自己藏的半块干饼塞过去。

        吱吱停下哭泣迟疑的看过来，马车左摇又晃，孩子们挤在一起昏昏欲睡，黑暗中，徐智清低声说：“给你了，吃吧。”

        车队里有五辆马车，一辆坐着徐智清他们，两辆装着人吃的干饼和类似豆子一样的马粮，一辆装着三口大缸，他们每经过一个地方，只要有水源都会停下及时补给。

        最后一辆一直掩着门，车辙的痕迹不深，不像是装着什么重物，可能跟她这一辆一样装着人。

        徐智清偶尔掀开布料时，看见车队里的人恭敬的垂着头去那辆马车旁问话，那里应该坐着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们赶了两个月的路，天气慢慢凉快起来，马车里终于不再让人感到拥挤了。

        某天晚上车队甚至停在河边拢起篝火，大人拍着马车的门板让他们下车。

        孩子们刚下车还有些无所适从，但稍微活动一会儿，那种独属于小孩子的聪明劲儿就上来了。

        ——有人趁着大人鼓乐放松的时候逃跑。

        吱吱一直安静的跟在徐智清身后，有人逃跑时，她们正在河边清洗自己的手脚。

        脸和脖子徐智清暂时还不敢洗，她太白了，捂了一路跟其他人比又白出了好多，但要说原主身份尊贵，这一路也没见得有什么特殊待遇，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跑了一个，就有其他人也跟着跑，徐智清眯着眼睛，发现不仅是小孩子，还有大人跟着跑。

        说是去抓人的也不像，因为那个大人连手中可以称得上武器的刀都丢了。

        车队里的人对此毫不在意，该鼓乐鼓乐，该烧饭烧饭，徐智清抱着一个破碗吃各种粮食煮成的大杂烩时，见到有一个人端着饭菜去最后面的马车。

        ——那里果然坐着一个人，虽然她没见过这个人下来。

        送饭的人再到人群中，就有几个放下碗拿着刀，沿着之前逃跑的人走的方向去了。

        看来那个人下了指令，是抓回来还是就地格杀呢？

        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徐智清他们休息一晚后继续赶路，不过这次一直走的都是大路，也没什么颠簸感，骑着马和驴的大人还在马车旁悠闲的交谈。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徐智清还是因为这种舒缓的氛围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逃出生天了。

        大路走了两天后，她吃的食物不再只有干饼了，一天两顿，每顿还能看见一种发霉长毛的咸菜，马车里的孩子都吃的津津有味，徐智清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因为食物不洁拉肚子。

        这一路的淘汰下来，能活到今天的都是身体强壮的孩子。

        她没吃咸菜，第一次给了吱吱，他们知道她不吃，第二次就有另一个孩子伸出手理直气壮的拿走了，第三次又换了一个人。

        大家非常默契。

        在食物中出现黑色的碎酱肉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大人拿着刀拍打马车门板让他们下车，只不过徐智清费劲下来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有人训斥他，——一个头掺银丝，面容严肃的老妇人。

        徐智清被人带进屋子里洗澡，几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撸起袖子拿着木瓜丝朝她身上搓，中间似乎还用了一种肥皂，水上面都泛着一层泡沫。

        女孩们都很活泼，一直七嘴八舌的跟徐智清说话，但徐智清只听得懂其中一个人的，在她回答了这个女孩的话后，其他人就默契的停下嘴巴，听那个女孩儿问。

        女孩：“你从哪里来的？”

        徐智清：“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赶了好久好久的路。”

        洗完澡，徐智清身上都开始泛红破皮了，她们似乎也不知道她身体这么娇嫩，看见她皮肤渗血后，一个女孩出去一趟，很快那个老妇人就走了进来。

        老妇人拿来一种绿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的时候带着一种凉意，女孩们为徐智清穿上衣服，这种衣服也说不清有什么形制，但穿步骤比较繁复，有很多系带，大概穿了四层才结束。

        老妇人等她穿好衣服，就轻柔的捧着她那头干燥枯黄的头发筛东西，从发根开始一直顺到发尾，她重复了几次，徐智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找虱子……

        没办法，她洗澡时水都换了三次，这么艰苦的赶路条件，有虱子也不奇怪。

        不过在老妇人找虱子这段时间，徐智清看见有四个孩子已经洗好，穿着衣服站在中庭排队了。

        剩下两个也慢慢走了出来。

        活下来七个小孩，只有徐智清在廊下被人服侍着筛头发，她看到吱吱的头发已经被剃短了，难怪这么快。

        徐智清坐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中庭里的小孩就跟罚站一样面朝她们等着，徐智清推了推老妇人的手，说：“把我的头发也剃掉吧。”

        老妇人声音很温柔，她说的话徐智清也能听懂，她说：“您跟他们怎么能一样呢？”

        她还是没有停手。

        徐智清无师自通的换了一种语气，命令道：“把我的头发剃了。”

        老妇人还要再说话，徐智清直接道：“太丑了，剃掉重新长。”

        老妇人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给另一个成年侍女让位：“这样她们会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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