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随波逐流芸小娘

“这里不对劲儿。”无崖子边跑边提醒。芸菲瑶拍了拍老头儿的肩，示意他不用担心。

其实老头不提醒她也看出端倪了。那六公子原本就不是好斗狠的角色，可一言不合就开打，还出手抢她做女人，这本就不对。

不过她是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猛地，红叶停了下来，低声嘶吼着。芸菲瑶上前拍了她一下，她猛地回头，一双眼睛已经满是血丝，“啪”芸菲瑶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傻了？”她问。

红叶被这一打，清醒了过来，连忙说，“快打晕我，有东西要控制我，我挺不住了。”

“我靠。”芸菲瑶不敢怠慢，抬手将红叶打晕。这时无崖子吐出一口黑血，拍了拍后背，挺起了腰，“哎老了，差点着了道。”他的脸色很不好，不过神志清醒。

“你没事吧？”芸菲瑶问。无崖子摇摇头，“别放霜华出来，这方天地内有一道灵充满了恶意，它在试图让进来的人自相残杀。”

“你真的没事？”

“只要不离开你身边就没事，我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像我们这样的出身，有个主人果然能躲过很多劫难。”无崖子无比唏嘘。想他玄武一脉，即使变异也从未想过成为灵宠。可世事难料，如今为了自保竟然主动签订契约。还好遇到的是善良的芸菲瑶，签了一个平等契约。

“是不是那把天外飞弓在作怪？”芸菲瑶低声问，无崖子摇摇头。

芸菲瑶和无崖子还在庆幸躲过了一次危机时，六公子已经倒在血泊中，他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地，强忍着不倒下去。他的对面，颜十一已经死了，死的彻底，连脸都被撕了下来。

是他撕得，用嘴。六公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的一面，他感觉，就在刚才的一刻，他已经不是自己，他变成了野兽，变成了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逃，必须逃。

六公子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他转身逃向封印之地的入口，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他要逃出去，他要回家，他要找妈妈。

封印之地内惨叫不时的响起，断肢，血，不时的出现在路边。

芸菲瑶和无崖子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没有绕弯子，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她们。

很快，她们看到了胖子和木偶。被称为千劫屠戮和无生木人的存在已经碎了一地，它们是自相残杀而死的。没有人能逃过这蛊惑，除了芸菲瑶。因芸菲瑶的清醒，无崖子也相安无事。

“瞄……”一声猫叫传来，芸菲瑶停了下来。黑猫迈着轻盈的步子，它的身后起雾了，白色的雾。雾气鼓荡，一根巨大足有十仞的银色巨弓斜插在地上，弓的上面，趴着一只白猫，正睁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泡芙？”芸菲瑶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喵！”黑猫突然扑向白猫，两只猫厮打起来。芸菲瑶想帮忙却追不上两只猫的速度，巨弓的四周出现了一黑一白两根线，那是两只猫的速度太快了。黑白追逐，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当这圆首位相接之时，一道嗡鸣从弓弦上响起，接着是一道剑鸣，弓碎了，一把透明的弓影无声的冲入了芸菲瑶的眉心。

“啊…………”芸菲瑶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

当芸菲瑶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身边正站着一位身穿金色斗篷的女子，对方的脸看不到，埋进兜帽里，只露着一个白皙的下巴。

“你醒了。”对方的语气很肯定。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对方坐在那，背后是一片黑暗，仿佛有光从头顶洒落，一双眼睛睁开，是一对双瞳。

“你，你是谁？”芸菲瑶有些头晕。

“你已经知道，何必在问。”女人笑了。

芸菲瑶看了看左右，又用灵识查看了一下体内。黑白之门又关闭了，无崖子不见了，白龙也感知不到。

“是不是感觉自己少了什么？”女人轻轻的问道，就像耳边的呢喃。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芸菲瑶害怕的向后缩了缩，她的眼睛闪烁着，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女儿，如今才不过十八岁。

“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当我是那个小白花吗？贪吃是你的原罪，你不该吃苞米饼。”

“是花婆婆？”芸菲瑶有些吃惊。

“除了她还有谁，不过你也真是天才。不到星辉境是不会受到封灵饼影响的。外表看你不过蕴神境，你是用了掩盖修为的功法吧？”女人看着芸菲瑶眼中有赞许，“很机灵的小丫头，我很喜欢。有没有兴趣入我神庙？”

“神庙？”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芸菲瑶对这名字很不感冒，她记得摇篮里那要治她于死地的大巫祭，也记得莫千夜的疯狂。

“是的，雪之女的地上行宫，我们还有一个称呼——凛冬之殿。”

芸菲瑶被女人带走了，有人带着她沐浴更衣，然后吃饭，美美的睡了一觉。

芸菲瑶是自愿的，是的，在听到雪之女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妥协了。她要弄清楚雪之女到底是谁。好像她一开始就被这三个字左右着命运，无论她通过的是哪个无相之门，好像都和她有关系。

芸菲瑶成为了神庙的见习祭祀。她首先就是要熟悉祭祀的责任和功课。至于她们的信仰，她也悄悄问过照顾她的红衣巫祭，红衣巫祭告诉她，只要她内心虔诚，便会见到她。

“老神棍。”芸菲瑶懒得搭理这个忽悠她的老女人，抱着祭祀法典在神庙四处溜达。

至于无崖子和红叶，没有人知道，即使第一次见到的大巫祭也不知道。这事儿还得问封印之地幸存的人。不过听说大相国这些日子发了疯正在悬赏寻找她，她还是躲在神庙的好。

过了半个月，可能是风头过去了，芸菲瑶也通过了祭祀考核，成为了一个祭祀，穿上了白色的祭祀袍。祭祀袍是带连帽斗篷的，将兜帽戴在头上，她的脸再也没有人能看得见，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好看的下巴。

“恭喜你，按照我们的传统，成为祭祀后会得到一个特殊的名字，它会伴随你一生，被篆刻在神庙内部的法典上，被无所不知的她所熟知。”在祭祀大典上，大巫祭将一根水晶权杖交在芸菲瑶手中，然后又取过一本银色外皮的祭祀法典交给她。

“以后，便叫你一子。一为初，子为始，愿你保持初心，将雪子歌传唱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大巫祭没有给芸菲瑶发言的机会，直接给她取了一个名，传唱在凛冬神殿的名。

一子？

芸一子。

芸菲瑶的内心有些颤抖，她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这名字并不是某个女人的名字，而是雪之仙子的地上行者之名。当一顶水晶冠被戴到她的头上时，她也终于明白，她的身份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祭祀。

“姐妹们，恭迎我们的雪之行者。愿雪之歌永远传唱，凛冬权杖除去世间的恶，传承法典永载纯洁。”大巫祭双手向天，大殿内所有祭祀五体投地。

“唔哈呀…………”

芸菲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当水晶冠戴在头上时，她的内心好像多了什么，灵识之海的星碑结了霜，开始变得透明。

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当星碑变得晶莹剔透时，她将找回真正的自我。

芸菲瑶突然有些害怕，她想起了莫千夜的传说，想起了摇篮的起源，想起了云上孤山那个古板的冒牌祖父。

七王城，雪之女。

它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黑棺又是什么，为什么只要见到黑棺她就想躺进去，而躺进去基本就会开启无相之门。

“啊………………”芸菲瑶抓着头发尖叫了一声，水晶权杖叮当掉在地上，银色的祭祀法典掉落。

一只白猫从角落跳了出来，走到法典旁边，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看向芸菲瑶。

“喵…………”白猫叫了一声，头上的毛发变长，变成了一团雪球。

芸菲瑶有些困，很困，很困……

下雪了。

京都的百姓奔走相告，江岸，江左，即便是月中月的贵族们也从屋内走出，伸出手碰住一片雪花，开心的笑着。

月上阙台的最深处，一个白色的方台上“嘭”的燃起一团火焰。

“火之行者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疯了一样冲上月上阙台，在方台前跪倒，痛哭。

水中月的天空暗了下来，一团乌云遮住了苍穹，乌云变得漆黑，有星在黑暗中点亮，猛的，一道七色的光从黑暗中投下，天开了，九颗星辰在星云中出现。

乌云不见了，天空出现了九颗星晨，有七彩的桥在星辰间相连，最后一道，连接着月中月。

月中月是一个岛，白色的岛，岛上有白色的宫殿。如今正有白色的孔雀拉着车辇踏空飞出。有的飞向远方，有的飞向海中，还有一辆飞落在神庙前，停在了落雪的广场上。

“五大元素回归，孩子们，欢呼吧，我们再也不受无尽的轮回之苦，我们终于可以再次拥抱死亡。”大巫祭蛇精病一样站在神庙的屋顶上高呼着。

“七王城余孽，交出芸一子，自封血脉……”天空传来一声龙吟，五色飞龙从九大星辰飞出，扑了下来。

“啊！”芸菲瑶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我靠，吓死我了，这是啥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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