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仙、妖、魔、佛？

做出决定后，石柔笑了一笑：“既然这里的人修解决了，那我们就到下一个地方去转转。你这个灯笼边鼓，不可能只探查得到这座山吧？”

　　乌鸦妖修道：“哈哈，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大王您说往哪走，咱们就往哪。”

　　一人一妖朝山坳的东边走去。大风起，烟尘四扬，渐渐淹没了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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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刹天里行走了大半个月，石柔与乌鸦妖修已经碰到过一百多名修士。这些修士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夺宝的过程中命丧当场，只偶尔有那么几个人在一切都还没开始时，就察觉到危机，快速退去。

　　据乌鸦妖修说，其实哪个地方有宝贝，他们这些在这里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土著妖修最清楚了。之所以没有将这些宝物尽收囊中，一方面是因为除了妖器以外，其他的法宝他们都取不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这些宝物引诱人修前来，命一些妖兽躲在暗处，以逸待劳，猎杀人修。

　　所以虽然机缘确实遍地都是，但除了那种被强大结界包裹住、难以破开的，基本都是诱饵。拿到宝贝的同时，也就是丧命之际，绝大多数的修士都会在排除万难、获得宝物之际放松警惕，这也是妖兽们攻击修士的绝佳时机。

　　将同样一幕看过一百次以后，石柔从内心里感到寒意，可以说能来到罗刹天里的修士，每个人都有不弱于她的修为，可这些人都接连不断地陨落于此。若不是她有妖狼相伴，从一开始就让她伪装成妖修，恐怕十有八九也会落得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然而现在……

　　“大，大王……咱们不要了吧……做，做这种有违常理的事，若是被其他妖修知道了……”乌鸦妖修说得坑坑洼洼，胆战心惊，想要劝诫，却又不敢说得太过。

　　“不要什么？有宝物不取，你当本王是傻的吗？”经过这段时间，石柔终于习惯以妖王自居了。虽然还是没有多少底气，并且时刻提防着可能碰到的其他大妖。

　　“可是……”可是不应该啊，乌鸦妖修这句话没敢说出来。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妖修竟然能收取唯有人修才能夺得的灵宝。不仅是灵宝，甚至还有一些魔器，乃至佛宝，都被眼前这位大王一一获取。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大王……咱们还是留下一些，给妖兽们用来引诱人修吧？反，反正这些灵宝、魔器的，咱们妖修就是收了也未必能……”说到一半，乌鸦妖修戛然而止，他忽然想到，这位大王既然能收取，或许就有办法利用？可为什么妖修能够收取除了妖器之外的法宝，他依然有些不明白。

　　在这妖狱之中，法宝被众妖约定俗成的分为四种：灵宝，魔器，妖器，佛宝。

　　那些散发着跟人修一样讨厌的味道的，通常都是灵宝；而一些外表上看去就黑气沉沉、血气弥漫，并能够吞噬一些靠近它的妖修、妖兽以壮大自身的，一般都是魔器。

　　妖器，则因为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被各大妖修搜刮、拾取以后，至少在普通的荒野之中，已经几乎找不到它的存在。

　　虽然不知为何，其他三种法宝，妖修们都无法收取，可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铁则。而这样铁则，今日却被石柔给打破。

　　莫非她真的不是妖修？乌鸦妖修的心中又忍不住生出这个念头，可不是妖修，又怎么可能懂得妖修的修炼方法？也许只是这位大王太厉害了吧，或者修炼了某种秘法……

　　石柔现在虽然浑身妖气，难以靠近那些似乎对自己传来厌恶之感的灵宝，但这并不妨碍她用混沌元火，破除掉灵宝外的简单禁制，包裹住灵宝，收入到混沌塔之中。

　　在又一次妖兽将杀掉的人修尸体交给乌鸦妖修，而她却趁机收取宝物之后，石柔手腕一招，乳白色的火焰回卷，缩回了她宽大的袖中，隐没不见。

　　石柔道：“好了，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乌鸦妖修两眼发直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灵宝之地，一阵叹气，只好紧跟而上。

　　乌鸦妖修提着灯笼边鼓，寻找着火焰山群中有黑点闪烁的地方。石柔则走在他的身后，做出一派悠然的高手之态。

　　妖狼蹲在石柔的肩头，内心一阵发笑：“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没有冲动地跑去杀掉那些妖使，反而跟这只小乌鸦四处乱晃。”

　　一直都不吭声的妖狼，此时终于开口，令石柔有些讶异。妖狼口中的妖使，是与乌鸦妖修一样，专门负责收集人修尸体的一类小妖。

　　石柔道：“我又不是真傻，既然每一块妖使都有自己的地盘，相互之间都不干涉，就算我杀了小乌鸦，又怎么去找另一只妖使？妖狱之大，这大半个月来，想必你我都十分清楚，若是你的神念还能在此地展开的话，或许还有机会一一锁定各地的妖使，从他们手中抢夺修士们的尸身。可罗刹天的禁制之下，你的神念也不过是覆盖一座山头而已。况且远赴其他地带，凭我的脚力可不成，而乘飞剑四处乱窜，对妖修、妖兽们来说，就成了天然的靶子。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

　　石柔眉头一敛，显然这些东西，她早就已经思虑多时，却没有找到什么解决办法。

　　“倒是你，经过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弄清楚这块地方了吧？”石柔问道。

　　妖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明明是妖狱，却有四种类别的法宝凌乱地散步在各种荒野之处？”

　　“是。”

　　“你还记得么？之前罗成那个小子曾经跟你说过，罗刹天被誉为古战场吗？”

　　“嗯？”

　　“那些人修猜测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古战场。是八万年前，仙、妖、魔、佛齐聚一堂的古战场！”

　　石柔的眼睛蓦地睁大！

　　仙、妖、魔、佛？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不是说修真世界八万年间无一人飞升吗？甚至这世间的修士都十分怀疑，飞升一途是不是有心人杜撰出来的一个美梦罢了。甚至假若你当众说自己修炼的目标就是为了飞升，还能引来一大群人的嘲笑。

　　在当今这个修真世界，飞升早已不再是修士们的目标，而之所以修炼，也不过是为了比旁人变得更强大一些而已。有实力在手中，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尊重，甚至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可现在妖狼却告诉自己，仙、妖、魔、佛是真正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过的……

　　石柔的脚步骤然一滞，整个人陷入一片呆滞之中。仿佛自己这十多年来的认知轰然崩塌。她心中不停地叫嚣着：这不可能！！否则为什么现在看不到那些所谓的仙、妖、魔、佛了？甚至连飞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可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妖狼说的没错，不然怎么解释这块地方拥有这么多天级法宝、乃至宝器一级的宝物？而且各种灵宝、魔器、佛宝交互掺杂？

　　过了一会儿，妖狼又扔出了另一道惊雷：“你知道么？就连你身上融合的混沌塔，也是五千年前鸿蒙派的一名弟子，从妖狱，也就是罗刹天中取出的。”

　　仿佛被一道惊天霹雳给击中，石柔呆立在原处，久久不能言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延长，又似乎只有短暂的一刻而已。

　　她身上的混沌塔也是从妖狱中取出的？这意味着什么？

　　石柔的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被她抓住，却又溜得太快。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你说妖狱是八万年前的古战场，那么为什么这里又会变成妖修和妖兽的牢狱、放逐之地？”而且，据闲谈时，乌鸦妖修所说，他们这群妖修眼睁睁地看着人修在这几千年前间，不断从一个奇怪黑洞之中，走进走出。可每当他们这些妖修潜伏在一边，想要借机出去之时，不是被那无处不在的禁制给弹回来，被一众修士斩杀；就是在进入黑洞之中，被绞碎成无数碎肉、身死。

　　“对于这个，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或许此地，本就是针对妖修的一个牢狱吧。”妖狼也仰首向天，心中叹道：否则为何当初连混沌塔都是被人修从此间取走的呢？

　　倘若当年混沌塔并没有被那名鸿蒙派弟子取走，或许就不会有十多年前他从鸿蒙派盗走混沌塔、并身陷混沌塔这件事。然而直到他身陷混沌塔的那一刻才明白，倘若五千年前，没有那名不知名的弟子从妖狱里取出了混沌塔，修真世界或许早已不复存在。

　　“大王，大王？”乌鸦妖修原本走得好好的，却忽然发现身后的人没影了，转回来才发现，石柔正呆呆地望着血色的天空，面上神色不断变幻。

　　石柔并不理睬乌鸦妖修，而是问妖狼道：“既然你说这里是八万年前，仙、妖、魔、佛齐聚一堂的地方，那么，那些曾经横行一时的仙、妖、魔、佛现在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妖狼一耸肩膀：“谁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总之不可能是同归于尽，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是真正存在着飞升这种事情，而不只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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