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兄弟

自打进了医院，万强便开始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一个猥琐的声音几乎只要自己睡着以后就会重复的问自己，“想--不--想--爪--球---”

            金医生开车带着林佳，樊歌尧，牟川来到了一个叫莲台寺的地方。多方询问后，找到了那个叫“晨光园”的廉租房。正是万强一家居住的地方。

            一幢401。标准的两室一厅。总共40平米的房子住着他们“一家三口”。秦寡妇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着煮饭。万强带着万一翻看着几个相册。

            “小一，这是妈妈年轻的时候，漂亮吧？”万强指着一张黑白照片，问蹲在一旁的万一。

            万一点头。

            万强指着另一张照片，压低声音，“这是咱爸，你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他了，还能想起他的样子吗？”

            万一摇头。

            厨房里传来打碎瓷器的声音。接着是扫把的动静。相隔几米的距离仿佛相差了几个世纪。饭菜终于摆上了客厅的桌上。万强夹了一块肉到万一的碗里，转头温柔地轻声说，“妈，到桌上来一起吃吧，我们三个人好像就没同桌吃过饭啊。”万强妈没有回答，几口将饭塞进了口中。饭前接了个电话的她，几个转身就出了房门，她还得赶着去一家死了人的屋里帮人穿“寿衣”。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能靠着这些常人不会做的工作勉强养活这个家，她从来不曾没有一句怨言。

            万一开始收拾碗筷，很安静地收拾，在这个家里，仿佛只有万强能够有发出声音的“特权”。

            厨房里再次传来瓷器的破碎声，万强忍不住问，“小一也发脾气了？”

            没有应答，依旧是扫把的动静，然后是稀里哗啦的水声。出来后的万一蹲在哥哥的身边，担心的说，“哥，你的病，，，，”

            万强笑得很灿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看开点儿！”

            万一揉了揉自己湿润的眼睛，“哥，我上网查过了，咱们是一个爸生的，我可以给你一个肾。”

万强摸了摸万一的头，“分冰棍儿呢？咱家没那个条件。”

            万一倔强的吼道，“我18岁了，能挣钱了！”

            万强佯怒道，“16！跟你哥说话这么大声？要反等你哥咽了气，，不对，你还得照顾咱妈！给我好好活下去！”

            万一不自觉的看向窗外，好像是在找那个身影，“她说过，我不是她生的，不用我管。”

            万强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欲言又止。

            过了许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万一收回思绪起身开门。惊讶的看着来人说，“姐姐！”

            出现在门口的林佳微笑着问，“姐姐能不能进来？”

            一行人挤在客厅的折叠沙发上，谁都没有先说话，沉默了好久。牟川无奈打破沉默，“秦姨呢？她？？还好吧？”

            万强叮嘱厨房里的万一，“小一，水杯的水不要太满！”

            金医生的电话响起，抱歉了一下出门接电话。

            万强看向樊歌尧和林佳，几秒后冲着林佳道，“你就是师姐吧？跟余教练好像！”

            樊歌尧本就不悦，耷拉着脸道“你不知道你余教练两个女儿？”

            林佳笑着拦下樊歌尧，对万强说，“她就是这个样子，刀子嘴，你懂的。”

            万强只能笑着点头。

            林佳于是接着说，“既然你叫我声师姐，我就直说了。这次来呢，是我老爸放心不下你，”甩开樊歌尧拦住自己的才手继续说到，“你们余教练这辈子就是这么个执念，你安心休养，他等着你康复以后在球场重逢！我们来这儿就是看能帮上什么忙。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万一可能是过于激动，低头递水给林佳时一大半都洒了出来。林佳再次摸了摸他的头，“万一平时踢球吗，这身高，就是太瘦！”

            万强喝了口水，犹豫了一下，说，“我可能要让余教练失望了。”

            众人愕然，樊歌尧作势要走，被林佳拦下后，尽量用平静地语气道，“万强，你可以不再踢球，但不能拒绝我们的帮助，你这是要让我爸一辈子愧疚的意思？”

            万强摆手道，“师姐，余教练是我最尊敬的人。只是我家的情况很特殊。”

            万一低头不与任何人有眼神接触，却语气坚定地说，“姐姐，求你一定帮我哥把病治好，花多少钱，我还！”

            万强撇了撇嘴，“你哥还没死，不是说你长得比我高天塌下来就先砸到你，水倒完了？”

            万一没有犹豫，去厨房继续给剩下的人倒水。

            万强继续，“师姐，能活着谁都不想死，可是谁都能帮我，除了你们。”

            樊歌尧没好气到，“稀罕帮你，你的病是我余叔让你得的？”

            林佳对这次因为没能拦住她，对万强报以歉意的微笑，“方便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吗？”

            万强摇头。场面于是冷清。

            金医生推开门进入，关上门后对万强说，“老师说了，他已经召集医院的专家看了你的病例，只要有活体捐赠，问题不大。”

            万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有两个肾！”

            万强翻了个白眼儿笑道，“谁都有两个，把你能的！”请金医生坐下后继续说“真的感谢你们了！我这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大不了定期去做透析！就是费钱！老妈一直以为是余教练撺掇我踢球，才跟余教练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我也想通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爱好连累身边的人呢？大不了等我治好了再说不是吗？”

            金医生认真地说，“以你现在的病情来看，如果近期内不做置换手术，，，，，哎呦！”

            罪魁祸首樊歌尧掐了他后还恶狠狠瞪着他，弄得金医生瞬间遗忘了自己刚才的话。

            万一忍不住了，“哥，你和她是怎么了？面子能比命重要吗？？？”

            万强一拍桌子，“什么她不她的？她是你妈！”

            万一少有的忤逆起了万强，“她是你妈！我妈早不要我了！我就是你们的累赘，，，”万强没等他说完果断地一脚踢了过去。

            林佳扶住万一，内心复杂，“万一说得对，命最重要。”很温柔的拍掉了万一身上的脚印，仿佛对着空气说，“明天一起到医院，配型成功与否还得看天意呢。剩下的事，有我们！”

            万一感激地给林佳鞠躬，怎么都扶不起来。万强摇头，“我妈这个人很简单，她不会接受她讨厌的人的怜悯，，，，”

            林佳终于忍不住怒道，“所以要搭上自己儿子的命！你们俩到底谁是她亲生的？”所有人都盯着惊讶的盯着她，一响温柔的她这是真急了啊！林佳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万强苦笑，这个小房间里又莫名安静了下来。

            依然是敲门声打破了沉寂。万一打开门后，略显猥琐的双喜在门口探出了头。他笑嘻嘻的说，“哇塞！这么多人？球星的家里就是热闹，，，，”

            万强疑惑，“你找谁？”

            双喜很自来熟走进屋内，“找你啊。”看屋里的人都捧着杯子，不客气的说，“给倒杯水。”看到林佳时，双喜微微一愣，对着林佳做了一个僵尸的动作，见她不但没反应，眼里还透着鄙视，心里有些失落，强笑着跟其余人打招呼。

            万一看向万强，等待着指令。万强继续问，“我们，不认识吧？”

            双喜凑到万强耳边，尽量学起了这么多年在自己梦里的那个强调，“想---不---想----爪------”

            万强一个激灵，立马冲万一喊到，“小一，给倒水！”

            万一转身进了厨房又探出脑袋，“哥，杯子，没了，，，”

            双喜大度的说，“拿个碗！我这人好将就！”说完跟众人点头表示打招呼。

            一碗水喝了大半，双喜轻轻放下，“我说万强兄弟，刚才我在门外听了个大概，这有病吧得治！”说着探头到万强耳边，压低声音道，“何况还有人替你出钱，，，”发现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转头跟众人拱手说，“大恩不言谢！！”

            樊歌尧从他一进门就没有好感，此时更是白了他一眼道，“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物件儿？”

            双喜点头对樊歌尧一笑，“不重要！我们都是为了万强好不是？你们能让他延续生命，我能让他完成梦想，”转头再次对着万强说，“小伙子，病好了就跟我干！你马上就要走向人生巅峰了，，，，，”

            正当想展开了“忽悠”，不料自己的电话响起，双喜一看是“劈人”。立马挂断。刚要说话又再次响起，无奈对众人指了指手机，走到门外，“催命啊！老子正谈事儿呢！”

            电话那头，“二丧救命！我被警察抓了，进派出所了，救我！！！！，，，，，，，”

            屋里众人没有再说话，只有门外依稀传来的双喜的声音。回到了屋里，双喜匆忙问万强要了电话，“实在对不住，我兄弟出了点儿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我那边完了联系你，先走了。”说完匆匆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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