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林姨被叶立晨突然这么一问，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就努力回忆起来。
  “哦哦，你说的是小夏啊。我和他们一家也好些年没见了，你这么一问，我几乎都想不起来小夏的模样了……”过了片刻林姨才想起来说道。
  “你离开后第二年，老方负责的工地包工就完工了，他们一家又搬去了另一个地方。据说他们经常搬家，哪里有活就在哪里安顿下来。”
  “没过多久我们那房子拆迁，最后就搬来了市里，和他们也慢慢断了联系。”
  “跟着父母这么折腾，可苦了小夏这孩子。不过后来啊，我听说方家的女儿挺争气，考到了市重点中学，算起来小夏现在应该高二了吧。”
  林姨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一切都告诉了叶立晨，他的心思她看在眼里，自然毫无保留。
  虽然知道了方语夏的去向，但要找到她，对当时的叶立晨来说如同大海捞针。
  最终叶立晨只能悻悻离去，但内心的牵挂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
  叶立晨不想就这样放弃找寻她的消息，接下来的寒假，他又来到了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小县城。
  南方的冬天依旧绿色盎然，郁郁葱葱，唯独那棵苦楝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景象显得格外醒目。
  叶立晨双脚踩在树底下的黄叶上沙沙作响，让人有种身处北方的错觉。
  一年又一年，不管是暑假还是寒假，叶立晨都会抽时间回到这个小县城，重复走过一样的路，围绕着那棵苦楝树，回忆着当年树下两个少男少女的样子。
  只是叶立晨万万没想到，方语夏最后会离开家乡，来到遥远的北城读大学，而他们恰好又就读于同一所学校。
  那年的春节，叶母突然决定要回去走亲戚，而远在南方的林姨也是其中计划拜访的人之一。
  用叶母的话来说，此行的目的不仅可以和亲人们联络联络感情，还可以当做一次旅游，也可以说是故地重游，以了却她这些年的思乡之情。
  叶立晨本身是不喜欢走亲戚的人，只是碍于叶母的软磨硬泡，才不得已和她一起去了。
  叶立晨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次拜访，他才有了方语夏的消息。
  林姨和叶母寒暄过后，趁着叶母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林姨悄悄拉过叶立晨，问他有没有和小夏见过面。
  原来，林姨还记得他上次来问关于方语夏的事情，所以比较上心，一直都在帮忙打听方家的消息。
  叶立晨摇摇头：“我还没有找到她。”
  林姨有些诧异：“怎么会，小夏去年考到北城去了，据说和你还是同一所学校。”
  “什么？”叶立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还以为小夏是因为你才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怎么她没和你联系啊？”林姨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叶立晨呆在原地，完全没有在意林姨后来都说了什么，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远方。
  原来，一切都是天意。
  原来，你也在这里。
  看着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丫头，叶立晨觉得很庆幸。
  两人相对无言。灰暗的路灯下，校园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几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方语夏终于抬起头，迎上了叶立晨温柔的目光。
  如同电流一般，穿透她的身体。方语夏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她总是这样，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舞蹈练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叶立晨温柔的嗓音打破了凝结的气氛。
  “嗯，还行。”方语夏点点头。
  叶立晨：“什么叫还行，跳一遍给我看看。”
  方语夏：“啊？你……为什么？”
  叶立晨：“你忘了你是我点名要的人，你的节目，当然要我审核通过才能过关。”看到方语夏有些迟疑，叶立晨又说道。
  “那，什么时候？”方语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叶立晨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有力。
  方语夏一想到要在他面前跳舞，就觉得好丢脸，怕自己表现不好，他不喜欢怎么办？
  “不是，我还没准备好……”再说了，等彩排的时候你也去看不就好了。
  没等方语夏说完，叶立晨抓起她的手腕朝练习室走去，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空旷的练习室内。
  方语夏看着镜中自己身后的叶立晨，内心早已小鹿乱撞，心脏扑通扑通不停地在加速跳动。
  在他一个人面前跳舞，可比在老师同学们面前，甚至在舞台上更紧张。
  方语夏闭上眼睛，慢慢地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打开音乐，方语夏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婀娜的身姿在动听的音乐声中愈加美丽动人，她的情绪也跟着音乐此起彼伏。
  在舞蹈的世界里，方语夏看起来有些伤感却又喜悦的，是孤独的却又是幸福的，各种情感交汇在一起，画面美丽而动人。
  一整个舞跳下来，方语夏已经大汗淋漓，叶立晨忍不住为她鼓掌。
  叶立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方语夏跳舞，而且当他的面只跳给他一个人看，他的内心是欣喜的。
  他总是沉浸在她的舞姿里无法自拔，如今一看更对自己的选择充满了肯定，为她开后门，值得。
  方语夏听到掌声，情绪才慢慢缓和了过来，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叶立晨，分不清脸上挂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叶立晨走到愣在原地的方语夏身边，给她递水递毛巾，顺势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真的很棒！”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方语夏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有他这一句话，就够了。
  他是第一个跟她说这句话的人。这么多年的辛苦，受过的伤，流过的泪，在这一瞬间都不值一提。
  叶立晨的气息萦绕在耳旁，方语夏的心变得柔软起来，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坦然接受反而让自己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而方语夏不知道的是，此时练习室的门外，有一双眼睛正狠狠地盯着她和叶立晨，并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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