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见血祭旗

夏牧神情不变，跳到公羊石的头上，居高临下观察下面敌情。

嘿！来的张庄土匪兵不少，至少也有百人上下。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这群土匪出身的民团兵小日子过得不错嘛！不，是抢得不错。

衣服五颜六色，样式五花八门。

带队领头的原来是地义将军史彪。手提一杆长枪，穿着黑色皮甲，骑着一匹枣红马，那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顾盼自雄、威风凛凛站在最前面。

心里还在想着，一会上面的反贼一个接着一个，如待宰鸭子排着队，跪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这帮人这几天到了何坝村、杨池村、赵沟村以及李家村。

土匪进村催粮催款，搞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特别是家里藏着粮食银两的，让民团的人直接搜了出来，在挣夺拼命之间就死不少人。

今天，他们终于来到了屏山村，不，是派军来围剿屏山村。只是这日子也太巧合了点。夏牧转身，找到隐藏在纷乱惊慌、四处乱窜人群中的夏铭，只见他脸上的兴奋劲还没过，主要是没能掩饰好。

他在三月二十八那天下山后，夏聪等人就悄悄跟踪上去。一是借机练兵；二是打探张庄动静；三是看他干什么。

之后，夏聪回来汇报说，夏铭他进了张庄呆了两天，为了安全就没有跟进，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是怀疑他跟张庄的徐大头领喝酒去了。

夏牧说，暂时没有证据，先别说出去。

也好，管他巧不巧，今天屏山夏氏村兵队正式成立，正好拿这群土匪兵祭旗。

夏纲也跳了上来，看着下面一百号人，心里发虚。小声问道：“怎么办？”

“你是屏山村兵总领长。”

“我……我的意思是打不打？”

“怎么不打，祭旗刚好。”

“土匪人多，我们人少。土匪见过血，我们兵没上过阵，能打得赢吗？”

“你应该去问你手下的兵，而不是问我。”

“我心中没底嘛。”

“四月建巳，乾卦。六阳息阴。元亨利贞。见群龙无首，吉。”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意思是，这是好事。遇见土匪来，用兵打回去，用他们的血祭我夏氏战旗，大吉大利。”

“呃！这样啊，但我还是担心……”

“你忘了成立屏山村兵的口号了吗？”

“没有。”

“那你大声背下我听听。”

“领军饷、吃军粮，扛刀枪，保屏山！”

“再喊一遍。”

“领军饷、吃军粮，扛刀枪，保屏山！”

下面村兵有一人跟着大声喊了起来：“领军饷、吃军粮，扛刀枪，保屏山！”

第二人跟着喊了起来：“领军饷、吃军粮，扛刀枪，保屏山！”

有一群人跟着喊了起来：“领军饷、吃军粮，扛刀枪，保屏山！”

夏牧用嘴呶了呶下面的村兵队，说道：“士气可用。”

夏纲心里有点无奈，但脸上不见胆怯，站在公羊石屁股上喊道：“屏山村兵，可有人在？”

“启禀总领长，属下枪兵队什长夏栋在此，请总领长示下！”

“启禀总领长，属下大刀队什长夏纶在此，请总领长示下！”

“启禀总领长，属下弓兵队什长夏羽在此，请总领长示下！”

“启禀总领长，属下……”

“启禀总领长，属下……”

“启禀总领长，属下……”

这是关乎屏山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没人是个旁观者。

“好！不愧是我屏山夏氏好男儿，有胆！青狼山的土匪来攻打我们屏山，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

“用我的血保护屏山。”

“对，土匪想上屏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杀了这帮土匪。”

“好，众队听我号令，打开寨门，高举战旗。用土匪的鲜血来祭屏山战旗。”

“我等遵命。”

说完，跳昶面前的战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夏纲一步跳下去，左手抢过屏山村兵战旗，再右手持长枪、腰挎大刀，就要一马当先朝山下走去。

“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你不是说将土匪打回去吗？”

“又没叫你下去打。”

“不下去打，那怎么打？”

夏牧看着夏纲，笑了笑说道：“先关好寨门，让土匪先上来进攻我们。”

“这怎么打，引狼入山？”

“你还领头带兵呢，用石头砸啊。”

“嗯？用石头砸，能砸吗？”夏纲不由看了看脚下的土匪军，眉头紧皱，一时没想明白怎么用石头砸。

下面土匪军所站的那块沙石坡，面积不大，整体狭长。根本容不下百人以上列阵厮杀。从沙石坡往三羊硖，先要爬过百步石梯，才能上来。

如果一个正常百姓，没爬过这百步石梯，走上一半就会腿打颤，需停下休息会才能登上来。

让土匪爬到半坡，再用石头砸，那不就是上不能飞天，下不能通地吗？活生生的人肉靶子吧。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砸。

“众队将士，听我号令。高举战旗，开闭寨门，列队寨墙，准备石头，砸死他们这群土匪。”

“诺！”

这三羊硖的母羊石、小羊石，早已用石块加固增高，打造成类似城墙，以寨门为中心，两边分列各站士兵。

已正式编列入村兵队的队员，全部站在两羊石后面，透过墙垛窗口看着下面的土匪，神情激动。

“下面的张庄土匪们听着！我们是屏山村兵队。今天你们这帮沾满鲜血的土匪屠手，胆敢入侵我屏山，定叫你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杀杀杀！”群兵激奋，大喊起来。

“你们这群乱民反贼，居然敢聚众造反。我张庄大军，定要剿灭了你们。男的全砍头剁腿，女的全部充军为娼。”

“我呸，你们这帮无人性的土匪强盗，有本事上来啊。给你们狗胆也不上来，要是敢上来，敢伸狗腿，剁你狗腿，敢伸狗爪，剁你狗爪。”

“上面的反贼，下来受死。”

“下面的土匪，爷爷们在上面等着，上来受死。”

“……”

山脚下的土匪军，三羊硖里的村兵队，互相对骂起来。骂了一会，既没土匪攻上来，又没村兵打下去。

这样越骂，屏山村兵队反而胆气上升，主动骂了起来。因为自己一方占据地利，土匪军想要攻上来，必须爬这百步石梯。然后扔一通石头，就能把他们压下去。

夏牧看了一会，觉得这样骂下去，土匪也不会主动进攻了。

这地义将军史彪，好歹也是青狼山四头领，这些年与官军、乡兵大大小小干过几仗，也见过战阵厮杀。至少知道，一夫当关万夫难开这句话。晓得在敌方地利占优的情况下，除非拿人命去硬推，否则挫败的必然是进攻方。

当然，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果用攻心之术就能瓦解敌方放下武器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也不急于进攻，让土匪叫阵乱骂，想借军势逼迫屏山乱匪自乱阵脚，最好自己放下武器下山投降。

夏牧想了想，仔细盘算了一下，先叫监军夏忠派人，直接将夏铭给抓起来，关在囚笼里。

“夏忠，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废话！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现在张庄土匪军来攻打屏山，你们不去杀敌，竟然抓我，什么意思？”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时三羊硖留下来的人本就不多，看着村兵抓了夏铭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夏牧喊传令兵夏敏、夏捷、夏骏，再喊了几个帮手，把原是南庄尿大公子的五大狗腿抓来。

这五人发现土匪前来，吓破了胆早跑回家藏了起来，夏敏等人花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五人给找到，抽出刀子架在脖子上给押了过来。

五人心里发虚，看到关在囚笼的夏铭，扑通一声跪在夏牧面前，战战兢兢说道：“请总教头饶命，请总教头饶命。我们五人从上次关在这里五天后，回去就洗心革面，安心做个好人，最近从没做过坏事。”

“你们五人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其中一个人直接哭了：“总教教头，我们真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请总教头明明说了我们才敢起来。”

“我又没说你们犯了错。我是想给你们找个事做，先起来！”

“我们不敢起来！”五人心里最怕的，就是这夏霸将他们五人推出寨门，让土匪先砍了。本来就有点心虚，这下更虚了，于是爬在地上不断磕头起来。

“你们这五人，叫你们起来偏不听。我不是要将你们关起来，也不是要将你们送给土匪，而是给你们一个任务。如果你们能完成好，我还会奖励你们。上次你们处罚的粮食知道吧，至今还欠着帐没给呢，只要你们能完成我的任务，我不但减免了，还另外给你们发军饷。”

夏牧看他们还是不信，叫夏敏他们过来，先把这五人给押起站在母羊石的墙垛上，然后对着脚下的土匪军，说道：“看到没，下面的土匪来了老半天了，既不前来攻打我们，就只在下面骂我们。我的任务很简单，你们五人给我骂回去。”

“总教头的意思，要我们五人站在这里骂下面的土匪？”

“你们还会其它的吗？”

“怎么骂？我们可没骂过土匪啊！”

“什么怎么骂？你们骂人的本领不是非常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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