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首战告捷

周边站着的村兵将手中的长枪往石板上一撞，发出哐哐响声，并把脸转过来，目光恨恨的看着这五人。

五人被这阵势又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面如土色，满头大汗。

之前他们五人与夏铭一起，大骂村兵，让很多人站马步没站好，追罚了无数炷香，记忆深刻，可以说永生难忘。

夏牧指着夏忠说道：“你们把下面的土匪当成夏忠，那天你们怎么骂的夏忠，就怎么骂下面的土匪！”

墙垛上的村兵一时气结，脸色不自然起来。夏忠那张脸，更不要说了，要多黑就多黑，恨不得活吞了这五人不可。

五人终于明白，人送外号的牧霸，给他们五人的任务是什么。牧霸还明确说了，只要你们有本事，将下面的土匪骂得主动进攻，就发一两银子，绝不食言。

关键是村兵队还给他们记功，包饭、包茶水。

五人也想改变自己的形象，又是牧霸亲自安排的任务，于是张开就来，大骂起下面的土匪来。从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怎么恶毒怎么来。

果然，下面的史彪手下，人数虽多，还真没几个能骂过这五人。

史彪最初以为，只要自己一出马，上面的反贼就会马上举手投降。

哪知上面的反贼不但不投降，反而态度嚣张，骂人的言语更不堪入耳，被骂久了心头也生了无名火气。

而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带着三十人就往三羊硖进攻。

屏山村兵就看着他们往上爬，一步……十步……二十步……五十步……直到离寨门还有二十步，夏牧才命令乱砸石头。

一时间，墙上脑袋大的石块，不要钱似的砸了下去。

只见这些石块从天而降，有的发出咣咣声滚下去，有的石头碰到山壁就弹跳起来发砰砰声。不管这些跳起来还是滚下去的石块，只要砸到这些土匪兵头上，头如西瓜爆裂；落在腿上，顿时骨折筋断；落在肩上，半个膀子削掉；落在胸前，口吐鲜血顿亡。

声声惨叫，伴随着轰轰乱响。阵阵哭声，陪伴着石头乱滚。

几百块石头砸下去，这石梯上再没完人，残肢、断腿、心肺、胆肠、脑浆、鲜血到处都是。

墙垛上的屏山村兵，当停下扔石块后，没见过如此惨烈的血腥场面，顿时人也软了，胃也反了，不少人倒了下去，更多的人呕吐不止。

夏牧见此，派人将夏铭押到墙头，让他看着石梯上的惨烈，以及下面已经吓傻了的七十余名土匪：“史大头领，你看看他是谁？”

“狗贼！”

“哈哈哈，史大头领，你居然认识我们屏山尿大公子，想来喝过几次酒了！”

“直娘狗贼，下来受死。”

“史大头领，你是不是听我们尿大公子说，我们屏山只有四五十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成天在山上钻来钻去。手中拿着几条木枪木刀学土匪，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只要你们大军一到旗帜一展，我们就望风而降？”

“狗东西，老子要将你抽筋拔皮、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哎呀，那也得你先攻上来再说。史大头领，你上当了，受了我们尿大公子的骗了。我想，他应该还说过，我们这几十个土匪聚众造反，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枪没枪，用木头做的武器，全是几个乌合之众。而且他们南庄愿意做内应，配合你们攻打屏山？”

史彪不说话了。

而夏铭早就又吓尿了，昏死过去。

留在三羊硖的众人倒听明白了，夏铭勾结张庄土匪，才有今日之祸。特别是刚才被吓得枪都拿不稳的村兵们，心里升腾的满腔愤怒压住了恐惧害怕。

个个怒目切齿、七窍生烟要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不可。究竟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失尽天良，才能做出如此可恶至极、残忍荒谬的事来？

夏牧叫住围过去准备弄死夏铭的人，说：“现在大敌当前，先要防守屏山。夏铭的事，等打败了土匪后再找他算帐。”又叫夏忠把他关在囚笼里派人看守起来，并把他三月二十八下山后跑到张庄勾结土匪的事公之于众。

到了傍晚，山下史彪，既不进攻，也不叫阵，考虑了很久，丢下三十具尸体也不管，直接带队撤离了。

一来没带粮食，二来没带过夜装备，三来屏山易守难攻，四来首战告负。军心已散，再留下来已无意义。不如先回张庄，向徐伦汇报后，再组织人马和装备前来攻打才是上策。

屏山村兵见土匪军逃了，顿时欢呼起来，大叫我们赢了胜利了。

夏牧叫夏纲过来，交待一声，叫所有村兵打开寨门，将敌人的尸体搬到山脚，先剥了土匪身上完好的衣服，把所有遗失的兵器收拢，再把滚落在下面沾血的石块，一块一块的全找回来。

夏纲不解，问为什么这样做。

夏牧说一是练胆，让没见过血的村兵们，在搬运匪徒尸体、捡运石块的过程中将内心的恐惧给打散，下次再见到土匪，不至于连枪也拿不稳；

二是土匪身上的衣服也是抢来的，如果衣服没烂，收集起来洗净了有用；

三是武器正是我们缺少的，要就敌而粮。

夏纲又问，土匪还会来吗？

夏牧说，除非他们不想当官不想继续留在张庄，否则，明天不来，后天必然来。

“我们应该怎么防御？”

“多搬石头，加固寨门。”

“夏铭怎么处理？”

“四庄公审！”

“另外，通知观礼的贵客，尽早离开。特别是下源村，叫他们赶紧藏起来躲远点，千万别让土匪们抓来，当成人质。”

~~~~~~

夏娘子主动跑来，要求为村兵们煮饭，夏牧表示欢迎。

可惜，当晚夏娘子拿出看家本领做的饭菜，居然没人吃得下去。就算吃了两口，转身又哇哇大吐了出来，更有个别，苦胆水也吐出来了。

夏牧也不管，只下了道命令，今晚的饭谁敢浪费、或者不吃的，不能睡觉，并让路昶给我监督。

同时，派夏聪到北庄、东庄、西庄问问谁家还有肥猪，明天送到三羊硖，村兵队拿钱买。

到了晚上子时，五十名村兵，只有十来人真正吃完了夏娘子做的饭菜，其它的吃一口吐两口。

跟在夏牧身边的小黄狗牵黄、那小黑狗擎苍，兴奋异常，嘴里不断发出汪汪汪的奶叫声。可惜被放在公羊石上面，怎么也下不来。看着吃不下饭的村兵，眼神都有点看不起的感觉。

今晚没安排人值哨，所有人都被撵去睡觉。夏纲负责打扫呕吐过的场地，还要照看已睡下的村兵。

军寨里十分安静。

只有做噩梦的村兵，不时大叫几声后又睡着了。

倒是下源村，整晚通宵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

四月初三，晴。

天才刚亮，三羊硖整个军寨就被四庄拥挤过来的村民给吵得睡不着觉。其中还有猪叫声、鸡叫声、鸭叫声和狗叫声。

人群激荡。

纷纷将带来的鸡蛋、大米、肉等，往前来维持秩序的村兵手里怀中揣。

村兵们倒想收，但牧霸正在公羊石上看着呢，还有夏忠手中的军杖正准备大发利市。

特别是西庄的族长夏文慵，叫人抬着一头大肥猪，表示这是犒赏给村兵队的，不要钱。如果谁要敢提钱，他就跟谁急。嘴里还不停道歉，说以前自己受了南庄夏义彰狗贼的蒙骗，做了很多对不起村兵队的丑事，愿意将这头猪作为赔偿，表达自己的歉意。

其它村民想法倒也简单，昨天村兵们为了保护村民，与一百土匪血战。我们只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感谢村兵们昨天救了大家，这点心意都不成敬意，表达不了对你们的救命之恩。

一方拼命要送，一方拼命拒绝，两方争执起来也不是事。

最后还是夏牧一锤定音，以同价购买。

而西庄夏文慵的那头猪我们愿意收下，但该多少钱必须给多少钱，少收一文，自己把猪抬回去吧。

夏文慵连连感慨，马屁不断大赞夏牧仁义。嘴里还不停痛骂夏铭一家不是好东西，他们一家愿意当土匪走狗，还想把全村给陷进去。说自己愿意将夏义彰一家做过的坏事、恶事讲出来，让四庄公审判罪。

还问村兵需要什么，需要西庄做点什么赎罪？只要西庄有，绝不推迟，坚决完成。

夏牧说，你去找个杀猪匠来。

夏文慵五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杀猪匠。

杀猪匠来了后，夏牧叫过所有的村兵，包括少训队员，站在杀猪石前，听杀猪匠讲如何杀猪、如何用刀刺进脖子放血、如何褪毛剖肚、如何破开猪脑取脑髓。

如此大讲特讲了一番后，才将刀子插进猪脖子放血。

夏娘子马上接过猪血盆准备早饭。今日早餐是猪血炖菜，一人一大碗，不吃完不准放碗。

结果，不出牧霸意料，无数人吃了吐，吐了吃。

原先被淘汰的训练村兵，有点后悔了。看着已被村民当成救村英雄的村兵们，还有在心中痛骂过的牧霸，那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绝世风采，如此迷人。

于是纷纷找到夏纲，要求报名参加第二批村兵选拔。还有自愿前来助战的民壮，按照夏牧的安排，搬起石头来，先将寨门加固，并用麻绳拴住拉过来绑在后面的木桩上，再用几根树桩拼成架子，挨着大门二丈远做了一道挡墙，挡墙再退后，又做了些设施然后堆上石块，把整个进出三羊硖的甬道给堵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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