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烧土匪头

土匪说是牢房，其实就是个堆满柴草的小黑屋。

        若兮刚进门，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丢下手里的食物就窜进草堆里，把她眼睛都看傻了。

        “你这女子命也是顶好，我们二当家的瞧上你了。过几天纳你做二姨太，少不了以后穿金带银的。”那个布衣黑瘦男说的好像是天大的好事砸在她头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若兮嘴里早没了那块布，张嘴就奚落他。

        “你……”

        “我什么我？你再指着我，我以后成了二姨太，有你好受。”

        黑瘦男只能干瘪瘪的瞪着她。

        “望什么望，我现在饿了，赶快给我送点好菜好汤。把我伺候好了，我少不了在你们二当家耳边给你美言几句。”

        黑瘦男这才脸色转好，刚锁上门，又听到里面喊道：“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若兮，是你吗？”是方舟的声音。

        这一排小黑屋，没想到误打误撞，自己被关在了方舟的隔壁。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外面几个小黑皮把守，说几句话怕是要露馅。

        “咳咳咳，饭端过来没有。”

        “你要的一只烧鸡两碟小菜外加一碗饭。”

        “很不错。”若兮刚端起米饭，夹了块鸡肉要吃，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掰了块鸡腿放在老鼠洞前。“大仙，我初来乍到，这是我分给你的伙食，夜里你可不要咬我。”

        “你倒大方。”黑瘦男满脸不屑。

        要知道现在闹饥荒，土匪窝都得省吃俭用。她一上来就给老鼠送了个鸡腿，简直是不知米贵。若兮怎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谁知道菜里有没有下药。

        这屋子的老鼠也是胆大，嗅着味就从洞里出来，当着人的面就叽叽叽的啃了几口，然后攒总了劲儿把鸡腿拖进洞里。

        “谢鼠兄。”若兮这才夹了块鸡肉，细细吃起来。

        夜也深了，等到外面看门的睡着了，若兮开始敲墙。

        “若兮。”她就知道顾方舟没睡。

        “方舟，你现在听我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说身体不舒服，让他们给你找医生治。他们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敢怠慢你。”

        “可是……？”

        “你放心，他们肯定照办。邵萧北没拿赎金之前，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你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你担心的。你要相信我，这样我们才能逃出去。”

        真是起的比鸡早，屋外的动静很大。

        “里面关的什么人？”雄浑有力的男音。

        “回大当家的，二当家昨夜里刚抢回来的女子。”

        大当家的让手下落了锁，径直走进来。

        若兮目光紧紧盯在门口，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男子。

        男子伸出马鞭抬起若兮的下巴，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欲色。

        “你叫什么？”

        若兮不说话，亦不与他对视。

        身旁手下立马答道：“回大当家的，目前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外地来的寻亲的女子，口音是淮北的官话。”

        淮北的淮北现在闹饥荒，她独自一人逃出来，应该是无大身份。“和二当家的说，这女子我留下了。”

        “可是，大当家……”

        话还没说完，男子手里的马鞭一下子甩到他脚下。“老子的命令你敢违抗？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大哥，自然是听你的。”二当家从门口走进，面上含笑。

        “呵，老子还以为出去几日，寨子都变天了。”

        “大哥，寨子上上下下的几十口人，哪个不依靠您吃饭。没有大哥就没有凤头寨的今天。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大哥想要，自然送给大哥。”

        “不愧是我拜把子的兄弟。陈颇，我黑老三没错认你。”

        若兮见黑老三被精瘦男忽悠得一愣一的，心里了然，原来是个有勇无谋的。

        “将她洗洗送到我房里。”黑老三急色，一天都等不急。

        “听到没有，还不快安排。”陈坡目光阴狠的盯向黑老三的背影，但很快又将那种眼神藏住了。

        原来这个二当家心里早就想谋求篡位了。若兮收回目光，倚在墙壁上继续睡。

        若兮不怕和一个没脑子的莽夫相处，尤其是个好色的莽夫。她刚入房，黑老三就一刻也等不及，拽住若兮就想扒她衣服。若兮一把推开黑老三，眼泪哗哗哗的掉下来。“寨主英明神武，宛若庙堂内的关公。只不过我便是心倾寨主，身体也不能给了寨主。”

        黑老三原本还很生气，但被若兮几句温言软语糊了脑子。“你身体不舒服？”

        “我父亲刚刚去世，还未过头七。”

        黑老三懂了。“你起来吧，还剩几天。”

        若兮擦着眼泪。“回寨主，才三天。”

        黑老三见美人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犹豫了好一会儿。

        “寨主，我父亲刚去，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若兮说完，又开始哭个不停。

        “再等四天罢了，你莫要再哭了。”黑老三心烦，坐在桌子上，拿着筷子夹了口菜。“过来伺候我吃饭。”

        天正亮，黑老三又出去了。

        若兮在屋内转了几圈，想办法。

        “找了我好久，原来你在土匪窝里。”

        “邵萧北他们人来了吗？”

        “已经到了山下。”

        “我们下午可有太多事情要做了。不出意外，邵萧北晚上就要带赎金上山赎人。”

        “我能帮什么忙？”红鸢问。

        “你帮我打听方舟的下落，再找两个打火石。等我将黑老三灌醉，咱们便烧了这儿，他们群龙无首，肯定着急。”

        若兮伺候黑老三用餐，甜言蜜语说了一通。黑老三被迷得五迷三道，若兮又亲自递了几杯酒，黑老三毫不犹豫的喝了大半瓶。若兮见他还不醉，趁他不注意在杯口放了些蒙汗药，侧着身坐在黑老三的腿上。“寨主，你是我的丈夫，我心尖上的人。请寨主喝下这杯，收下我的美意。”黑老三美人入怀，眼睛都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若兮一把将药喂了过去。黑老三刚察觉不对，早已神志不清，一头栽倒在地。外面的人早被若兮打发了，再回头，房内烧的梁都塌了。

        正和邵萧北对峙的陈颇，听到手下急匆匆的过来禀报。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怒从口出。“狗官，拿命来。”他带着手下退后数步。“兄弟们，谁拿到这狗官的人头，我封他为凤头寨的三当家。”说完，自己却溜的没影。

        若兮带着方舟躲躲藏藏跑了一段路。方舟吓得不轻，又听到后面有人在追，一头躲进了若兮怀里。

        “没事，没事，是邵萧北他们。”有熟悉的马蹄声。

        邵萧北看到方舟，心里像放下一块大石头。几日不见，竟有些恍惚。他缓步走过去，擦了擦她额头的土灰。“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

        方舟一把扑到他怀里，忍了好久的眼泪一下子崩了盘。“邵萧北，我还认为你不要我了。呜……这几天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我心想我如果死在土匪窝，做鬼也缠着你。”

        邵萧北抚摸着她的头发，难得的轻声安慰。“你要是做鬼，我也和你做鬼夫妻，好不好。”

        方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哭的更加不可收拾。

        “莫哭了。”邵萧北给她抹了抹眼泪，抱她上马。

        “如果没有蒋小姐的帮助，方舟不会这么快被救出去。”邵萧北弯腰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蒋小姐，往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邵萧北倾囊相助，义不容辞。”

        “我可不敢当，邵中校。”

        邵萧北为她突然的生疏，感到奇怪。正不解的时。

        “如今方舟回去是回去了，中校打算怎么和家里人说？”若兮可没有忘记邵家的那个官老爷。

        原来是这个事情。“蒋小姐放心，如果家中长辈不同意，大不了我不做邵家子弟。”

        若兮没想到能得到他这样的回答，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道：“蒋小姐，我安排了车在山下，先让手下的小兵送你过去。”

        若兮点头。“我希望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字字当真，没有半句虚言。”说完他驾着马，带着方舟走了。

        若兮到上海已经是半夜，沈家她是不能去的。

        “车停到南京路185弄凯司令咖啡店门口。”

        “蒋小姐，你不回去休息吗？”

        若兮摇上车窗，闭上眼。“不了，到了叫我一声。”

        “小姐，到了。”

        咖啡店值夜班的员工有两人，他们倚在餐桌边说着闲话。

        门口风铃声响：“蒋小姐！”

        若兮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温暖又熟悉。“往常那款，依旧少糖。”

        咖啡刚端过来，值班的店员送上来一块热毛巾。“蒋小姐慢用。”

        若兮侧头看到洋镜里的自己，下巴处是黑的，像长了络腮胡。“谢谢你，陈述。”

        喝完一杯咖啡，也挡不住困意。她已经两天没阖眼了，刚趴下就睡着了。

        一觉起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店内最热闹的时候。若兮起身，发现自己小腿处应该受了伤。昨夜跑的太凶太累，什么都没有感觉，缓了一夜才知道疼。

        看来，她今天只能撞撞运气了。

        等到八点多，她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四套糕点。沈卓然还没有到。若兮正准备硬着头皮走，哪怕疼也忍着，刚撑着沙发起身，就看到沈卓然进了门。待他走近，若兮趁机抓住他的衣角。“沈上将，清竹叫你小叔，我也叫你小叔。我知道小叔不想别人知道你来这边，怕旁人扰了您清闲。”

        沈卓然蹙眉。“你这女子，年纪不大，倒学会威胁人。”

        “小叔，你到这儿的事情我可谁也没说。不过小叔，你就算看在沈二老爷的面子上，也得帮帮我。”

        沈卓然侧目。

        若兮指着小腿。“我小腿受伤了，这条腿怕是难以走回去。”

        她的小腿确实有血迹，且肿的一圈。“你想我怎么帮你。”

        “给我叫辆车，然后送我到沈家二老爷的府上。”

        他出门一趟，回来又被若兮拦住了。“小叔，我走不动路。你知道我们女孩子家最好面子，你总不能让我大庭广众的单腿跳过去吧。”

        沈卓然也很无奈，他伸出手臂。“过来吧，我扶你。”

        “谢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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