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两个人正聊得热络，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春纤你个小蹄子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没看见你就又去偷懒了，姑娘的药你熬了吗？”

        小丫头擦了擦眼泪，赶紧站起身，到门口说：“王嬷嬷，我没有偷懒，姑娘今天早上已经吃过药了，她早上救了一个人，刚才紫鹃姐姐让我过来看看她醒了没。”

        “姑娘早上救了个人？”外面那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点，“姑娘心好，看见人就想救，你们也不看着点，什么人都往船上拉，万一是个贼怎么办？”

        “您那会儿还在睡觉，我们当时去禀报了琏二爷，他找了赵大夫看过了，那姑娘受了伤，不像是遭贼，姑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现在老爷病着，救了她就当是给老爷积福吧。”

        “紫鹃”“琏二爷”林瑜心里一怔，如果是那个“紫鹃”和“琏二爷”的话，救自己的“姑娘”无疑就是黛玉了，可是现在黛玉不是应该在京城吗，原著中她唯一出京的一段时间就是林如海病重，回家奔丧的那段时间，现在宝钗还没到京城，如果黛玉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在这个红楼的世界里，宝钗到贾府第一次见的人并没有黛玉，黛玉这次回扬州，是因为林如海的病情，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呢？

        那个中年妇人推门进来，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把林瑜看了个遍，然后又盘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临走前虽然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但看样子还是不怎么放心。随后还是那个叫春纤的小丫头过来照顾她，给她送饭，给她送药，陪她聊天，在聊天过程中也确认了这个“姑娘”正是黛玉，她们这次回扬州也正是因为林如海生病，林瑜对原著中的春纤完全没印象，只知道黛玉的两个丫鬟紫鹃和雪雁，还有个嬷嬷，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中年妇人了。

        第二天一早，春纤就过来找她：“甄姑娘，我们今天中午就到扬州了，我家姑娘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是先到我们府上住着，等你伤养好了，找到家人的消息，再离开也不迟。”

        林瑜觉得心里一暖，都说黛玉小性儿、刻薄，其实她只是因为寄人篱下有一点敏感罢了，林瑜一直最喜欢的就是黛玉，原著中黛玉对香菱最好，完全没有把她当做下人看，认真的教她作诗，让香菱拥有了被拐后唯一的一段幸福时光。林如海已经病了，如果这次也像原著那样离世，那作为无依无靠的孤女，黛玉今生可能还会重演原著中的悲剧，虽然她不是医生，但好歹也是生长于信息发达的近代社会，希望能够对林如海的病情有点帮助。

        林瑜从床上下来，坚持和春纤一起去向黛玉致谢，这会儿大概是早上七点多，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这会儿在户外正好合适，等会儿肯定会有点热了。

        黛玉此刻正坐在船头看风景，离家越近，她就越感觉到不安，六岁离家到外祖家居住，至今已经又有六个年头了，这些年除了几个月一次的通信，就没有再见过一面，这次突然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她感觉一时难以接受，虽然外族家富贵，而且这些年一直跟着老太太生活，日常用度比她自己家还好，但终归是别人家，本来父亲说等今年上京述职时过去看她，结果突然之间父亲就病了。

        林瑜来到船头，看着眼前那个那个凭栏而坐的少女，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此刻却愁肠满腹，从背影就能看到深深的忧伤，旁边的大丫鬟紫鹃看林瑜过来了，提醒了一下黛玉：“姑娘，你救的那个甄姑娘过来谢恩了。”

        黛玉转过头来，林瑜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她早知道黛玉长得漂亮，却没想到这么漂亮，此刻感觉所有的文字都失去了意义，黛玉看对面的人呆呆的看着她，不由一笑：“看样子你今天好多了，昨天早上发现你时，你面色苍白，怎么唤都唤不醒，要不是赵大夫妙手回春，我还真担心你醒不过来了。”

        林瑜此刻才回过神儿来，连忙说：“谢谢林姑娘救命之恩，实在是姑娘长得太漂亮了，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黛玉听了掩面而笑：“你们看看她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她站在这里，知道她就是个美人儿，光听这句话，真真就是个登徒子。”

        林瑜也笑了，红楼梦她看过但也是只知道大致情节，让她像里面大家小姐那样文绉绉的说话实在是太难了，这些天她大概学了一些古人的礼仪，但直爽的本性还是很难掩盖住的。

        紫鹃她们看黛玉难得的开心一点，也都纷纷打趣林瑜，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打闹在一起，船上一扫往日里沉闷的气息。

        午时三刻，船在扬州码头靠了岸，贾琏安排女眷先乘马车回府，林瑜和春纤、雪雁共乘一辆马车，林府距码头不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雪雁离开林府时年纪尚小，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春纤是贾府后来给黛玉配的小丫头，和林瑜一样是第一次到，三个人下了马车，跟在前面下车的黛玉后面。

        林如海自贾敏逝世后没有续弦，现在林府只有一个孙姨娘掌管内务，此刻孙姨娘早已守在门前，看黛玉来了连忙行礼，眼泪汪汪的说：“姑娘走时才那么小一点儿，再次见面竟已经这么大了，老爷想你想得紧，这几天一直问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黛玉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紫鹃扶着黛玉匆匆进正堂去了，春纤小声对林瑜说：“姑娘之前交代过了，甄姑娘你身体还未康复，到家里了不用在外面候着，让我找人安排你先进屋里歇着。”

        林瑜虽然想尽快知道林如海的情况，但也明白黛玉客居外祖家多年归来，一时怕是没空和她说这些事情，于是跟着春纤找了管事儿的婆子，让婆子把她们带到事先安排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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