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我家姑娘从老爷那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哭，我也不敢问，看紫鹃姐姐脸色也不是很好，甄姑娘，你说我家老爷要有个好歹，我家姑娘该怎么办呀。”傍晚春纤过来送药，眼泪汪汪的一五一十把情况都给说了，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林如海的病应该不怎么好，而且这次贾政还特地让贾琏带着京城的名医一起过来，如果连京城的名医也束手无策，那肯定是相当严重了。

        林瑜躺不住了，她必须尽快去见一下林如海，即便因为今天中午折腾一番，她感觉非常难受，但是自己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是林如海的病情更重要一些，也许她过去也找不到解决办法，但能多一丝生机也是好的。

        林瑜在春纤的带领下来到黛玉的房间外，紫鹃正在外间收拾没有归置的行李，看她们过来了，低声说：“姑娘哭了半天，这会儿才好点，晚饭都没吃，我看姑娘挺喜欢甄姑娘你的，麻烦帮我们劝劝，好歹吃点，要不身子怎么受得住。”

        林瑜走进内间，黛玉本来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正盯着屋顶发呆，看她进来，连忙坐起来。

        “林姑娘，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我想去看看令尊的病，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不是大夫，就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东西，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烦请姑娘不要问，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带我去，如果不信，那我立刻就回去。”林瑜不是个会安慰人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合适，干脆就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黛玉略一思索，立刻答应了她，今天从京城来的赵大夫和一直给父亲看病的张大夫都和她谈过了，他们都找不到父亲的病因是什么，也诊断不出得了什么病，既然他们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么让这位甄姑娘看了，如果有用当然好，即便没用，那也不过维持原样罢了。

        “好，我这就带你去。”黛玉立刻下了床，让紫鹃给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就带着林瑜去了正房。

        黛玉先带着她去见了目前主要负责林如海病情张大夫，据张大夫所说，林如海的病大概两个月之前开始发作，最开始就是感觉不舒服，容易疲劳，头痛，后来越来越严重，全身都开始痛，痛得整夜睡不着觉，后来开始流鼻血，脱发，情绪也开始难以控制，他已经试了各种方法，查遍了各种医书，但目前一点效果都没有，今天京城来的赵大夫也看过了，还是找不到病因。

        从张大夫描述的症状来看，林瑜也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黛玉直接带她进了内间，林如海躺在床上，身后用垫子垫高，此刻正拿着一本书看，看到黛玉她们进来，放下书笑着说：“颦儿，这么晚你怎么又过来了，你身子骨弱，以后晚上少出门，小心着凉。”

        黛玉看父亲已经病成这样还在关心自己，眼睛瞬间又红了，但又担心父亲看见自己哭难受，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来之前她们已经商量过了，黛玉在贾府带过来的丫鬟林如海并不认识，林瑜就当做她的丫鬟，这次过来就当做是黛玉想他了，免得他多想。

        林瑜偷偷观察林如海现在的模样，虽然被病痛折磨，但可以看出他仍然是个很讲究的人，头发一丝不乱，不过明显发量很少，用一个发带归归正正的系在头顶，虽已年过半百，此刻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不过依然可以看出英俊的模样，不愧是皇上亲自选出的探花郎，眼底看着有点红，看着不像是流泪导致的，而像是眼底出血，拿着书的手也能看到一些红点，应该是皮下出血。

        林瑜仔细看了一遍林如海的情况，又大致瞄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布局，外间很大，内外间之间用博物架隔开，上面放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看来林如海有收藏奇石的爱好。

        黛玉和父亲聊了一会儿天，就带着林瑜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黛玉看她沉默不语，知道肯定没有找到病因是什么，一时更加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要分别的路口，林瑜才说：“林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没有发现病因所在，不过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黛玉点了点头，勉强笑着回答：“好姐姐，你能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怎么可能会怪你。”

        两个人道了别，林瑜回到房间躺下，出去走这一趟，她这身体又有点受不住了，腹部隐隐发痛，内伤还真不如外伤，表面看起来好好的，可是稍微一动就要难受半天，想要完全恢复真的只能靠时间了。

        有一点林瑜瞒着黛玉没有说，她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林如海的病，她虽然不知道确切是什么，但有几分像白血病，虽然在现代社会有几种白血病已经可以治疗，但目前的医疗条件，肯定是不治之症，如果林如海真的是白血病，那么她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让黛玉更早的陷入亲人无药可治的痛苦。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为黛玉的未来发愁，在这个年代，如果家里没有儿子，那么家里的资产要由宗族来继承，如果林如海死了，黛玉肯定和原著中一样，只能回到贾府，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女，王夫人必然还是会嫌弃她，将她和宝玉拆散，等待黛玉的，仍然只能是和原著一样的结局。

        以前只是看书，她仅仅为黛玉的死感到惋惜，但这两天的相处让她真正感受到了这个美丽的姑娘是多么的善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死亡，她做不到。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她们接到了命令，有一伙恐怖分子抢走了一个研究所的放射性物质，并声称要把放射性物质放在城市最繁华的地区，她们小队分到的区域是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她穿着防护服疏散了民众，拿着仪器对车站进行地毯式搜索，一片区域接着另一片区域，车站好大，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画面一转，她眼睁睁的看着恐怖分子把装有放射性物质的精密容器打开，然后撒进了河里，恐怖分子癫狂地“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开始呕吐起来，然后全身溃烂，接着全城的百姓都开始呕吐，都开始全身溃烂……

        “甄姑娘！”春纤的声音把她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还是有点懵懵的。

        “甄姑娘，该起床吃饭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看着还不如昨天，不会是伤又严重了吧，要不要我找赵大夫过来看看。”春纤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林瑜笑笑：“我没事儿，就是昨天折腾一下，可能有点累到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吃过早饭，林瑜就躺在床上养病，脑子里还是想着林如海的病，如果真的是白血病的话，那也要有一个诱发的因素，在各方面都大致保持原生态的古代，他如果没有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为什么会得这类疾病呢？

        小时候她跟着大人看过日本的电视剧《血凝》，女主幸子是在父亲的研究室不幸受到辐射得了血癌，现在是古代，关于放射性物质的研究还没有开始，那么就不是放射性物质了。

        如果是生活中的化学致癌物呢——油漆，不过古代的油漆好像是纯天然的，并没有添加什么化学成分，也可以排除。

        想了整整一上午，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中午睡了个午觉，感觉精神好多了，于是准备到林府的花园走走，出去散一下心，也许会有新的思路。

        林府的花园不大，中间是座假山，假山前面是一个小池塘，林瑜走了一会儿，就感觉有点累了，于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休息，刚坐下不久，她就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哭，于是站起来顺着哭声慢慢向前寻找。

        假山中间有一个小山洞，哭声是从里面传来的，林瑜刚走到洞口，里面的人感觉到有人过来，立刻止住了哭声，林瑜定睛一看，是林如海身边的小厮，好像是叫安康的。

        安康看到她，立刻小声说：“姐姐，今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好不好，如果让陈管家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林瑜看他哭得两眼通红，像个可怜的小兔子，就点头答应：“好的，我不和别人说，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这句话问完，安康眼泪又流了下来：“姐姐，我得了和老爷一样的病，老爷的病什么医生都请了，一直治不了，我家穷得只有两件破瓦房，哪有钱给我看病，我肯定是要死了。”

        林瑜心中一沉，但还是先安慰安康：“你说什么呢，你才多大，怎么会死呢，你家没钱看病，老爷和姑娘肯定会找人给你看的，你给姐姐说说，你都怎么了，说不定是你自己吓自己呢。”

        安康哭哭啼啼的说了自己身体最近的变化——总是很累，以前伺候老爷到晚上还是精力充沛，现在到下午就感觉很累，动都不想动，最近又开始不停的掉头发，看着老爷天天痛苦的样子，他也越来越害怕，直到今天早上他突然流了鼻血，就瞬间崩溃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听到安康的描述，林瑜先安慰了他，然后立刻去找黛玉，现在虽然不能判断具体的污染源是什么，但这个东西肯定是在林府，因为林如海生病初期还坚持去衙门，最近这一个月已经没有去了，小厮安康一直近身伺候，最近才发病，所以如果安康得的是和他一样的病的话，那么致病因素，肯定是在林府，更精确一点，就在林如海居住的正院，因为目前其他人等都没有明显的发病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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