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欲问往事知多少

赤剩凡再次挑拨剑阵。

刚才背剑奴的絮絮叨叨让赤剩凡有所思考。自从徐剑跟背剑奴山脚上与军队一战后，二人退回到徐剑开创的宗门——灵剑宗。徐剑看到背剑奴受伤颇多，于是辞退背剑奴，让他安心养伤。徐剑最终又物色了位更为年轻的剑客作为背剑奴。

老背剑奴嘴上答应了要养伤，但还是偷摸拿剑来寻赤剩凡报仇。老背剑奴没跟徐剑说，主要还是因为千龘也不见了。千龘不见或许还是小事，但千龘身上还拿着道家失传已久的一百零八道符。很关键，道符算是宗门大阵重要组成部分，有分而归一的效果。

赤剩凡收敛气息，再释放浑身气机转换，像是姑苏拳意。学于姑苏凿山印记。拳意生生牵引暴躁剑气陷入一个漩涡，然而屋内剑气充沛，又岂是一个漩涡能容？

未入漩涡的剑气齐齐杀机勃勃冲向赤剩凡。

赤剩凡后仰，一些剑气从头上擦过。赤剩凡再摆架势，傲立于屋正中间，全身放松又绷紧。放松时松懈出浑身拳意绷紧时则剑气身中涌出。

赤剩凡并未认真学过剑术，主要是孟青没有认真教过剑术。只是此式学于孟青出剑前的姿势。

起！赤剩凡轻呵。连踏三步，取自“走火入魔”时赤剩凡偷学李太白七步莲。只是境界不足，没法踏出全部七步。

三步莲中涌出大量剑气，但仅仅是与屋内部分剑气微微抗衡。

毕竟先前背剑奴境界是七境，即使背剑奴身受重伤，五境的实力也绝对是有的。

剑气本是泛着银白色的“雾”，在感受到赤剩凡负隅抵抗后转为血灰色。更淡漠，更嗜血。

不远处洞察此处的狩者啧啧称赞：“活的剑阵，真是活久见！”

赤剩凡微微皱眉。剑阵之棘手远超想象。

但随即赤剩凡眉头舒展，微微一笑。不为其他，儒家先师曾说他破境需要生死战，这不来了？

境界越高，风景越好。

本事越大，江湖越有！

问天下暴雨时，谁能凭一柄剑，遮住全部雨水？

他赤剩凡要试一试！

剑气涌，沿着剑尖涌出，形成银色伞叶。撑住上方飞流而下的剑气雨。以此剑招纪念那年暴雨村头少年撑伞遮住聋老头，两人共看村口外暴雨浇田。

随后剑气有沿着剑身缠绕，最终剑气化斧。年少时村中有大户冬季缺柴，少年为了那几个铜板，上山找柴，只恨自己力气小砍不倒树，却没考虑是吃不饱的缘故。今日赤剩凡却有余力力劈剑气。

最后赤剩凡将全身剑气封在剑身。一剑直刺剑气最浓郁处。纪念赤剩凡与孟青携手直直踏出村门以及孟青教赤剩凡的第一个道理：一剑破万法。

剑指深处，如飞蝗直去。渺小，平凡，却势不可挡。赤剩凡并蒂境晋升三境开泰境。视野，思维，感知等变得更为清晰。

铁匠抬头看向屋子方向，咧嘴一笑：“是这把剑啊？！怪不得。”

铁匠又看向自家铁炉，喃喃自语：“我造的这柄剑又会怎样呢？”小女孩雨馨雅轻轻拽了拽铁匠衣袖，眯起好看的眸子：“当然会很厉害的啦！”铁匠揉了揉小女孩脑袋，有些可惜。不知道可惜的是炉子中的剑，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赤剩凡心中仍记得屋内还有两把剑。

一把是之前抵在赤剩凡脑后的飞剑。一把是老人临死前丢入屋里的一把剑。

两把剑隐藏在不断变换颜色的剑气之中，似乎就是这座剑阵的阵眼。

开泰的境界让赤剩凡应对这些剑气比较从心应手了。步子渐稳，心态渐平。现在的赤剩凡不着急应对，而在于学习。

初遇千龘时，看到的一百零八符阵威力确实震撼到了赤剩凡。

哪怕是现在赤剩凡依旧心有余悸。阵法在江湖人眼中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重要法宝。虽然孟青不屑于教自己，但不代表赤剩凡不能自己学。

………………

赤剩凡当年在山脚上搭建的道庐处，一位年轻人缓缓踏入。此时此刻，山巅处有那位该死的儒家先师与人激战，还有些人掺手，打的很乱，没人会在意此处。年轻人摘掉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俊美的脸。

千龘打了个哈欠，坐在赤剩凡曾经发愁的位子上自言自语：“瞒过了天灾，瞒过了儒圣真刺激。”

当时，千龘被儒家先师与天灾联手打碎成三千份。儒家先师自负认为没几百年千龘难以恢复，但哪曾料到，千龘携带着传说中失散的顶级道门法器，即使是碎尸万段也能化而归一。千龘咧嘴一笑，他也不曾想到自己卧底的宗门会藏有这等法器。可惜一宗里没人识货。

千龘的真实身份过于复杂。

约莫万年前，那一代的争角赢家给天下定了个规定：龙属不过万。这意味着当时横行于天下的百万龙族只能最终存活一万。可想而知，当年杀戮惨重。

千龘的前身，既天灾斩过的三千老龙当年团结一致，挺过了淘汰九十多万龙属的悲惨下场。然后它们在某一天被当时天下无敌的刀客天灾一刀全部斩杀！可想而知，它们怨恨至深，以至于三千老龙冤魂凝结成一个千龘。

千龘又害怕身份暴露，于是找到徐剑宗门以徒弟身份自居。本来千龘打算在某一天晋升九境再报仇，结果便如同前文发生。

千龘叹道：“往事知多少？”

现在的江湖，太过安逸，忘了曾经的凶险。

起身离去，前往中州。

………………

老学究今天喝了不少酒，跟狩者侃侃而谈：“我啊，一喝酒就想提起旧事。”

狩者懒得搭理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十岁的老头，只是专心看起赤剩凡如何应付他都觉得惊讶的剑阵。

老学究叨叨道：“咱就说这天下前十一人，代代如此：中州占着八个，还有三个在算不上中州也算不上其余四州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想到此事，老学究气得满脸涨红。四洲其实出过天下前十，但是占据时间不长，基本上都是不过百年就被人给替换掉。

而中州登榜中的五六人人基本是雷打不动，千年不变的角色。

老学究侃侃而谈：“要不是天下排名第十的说书人与我大道相争，那便不是我第十，就是他第九。”

狩者微微挪移视线，撇了一眼老学究。酒后吐真言，虽然话没说清。哪怕是天下十一人的吊车尾，第十也很难得到。

看官可能要问了：不是说好天下十一人吗？为啥第十便成了吊车尾？

答案在于江湖上有个诙谐说法：天下争角的获胜者——也称作“正角”，是不该与人排名的。毕竟正角已经于世间无敌。所以江湖将正角排在第零。天下第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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