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纸片人和我孰美？

纪南风将薛蓉拉到车后座，自己在她身边坐下。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敬霄为什么突然肯放过她了？

        纪南风搞不明白。他很想开口问，又怕触到什么不该问的点，纠结得要命。

        陌生的情绪在心头此起彼伏，复杂纠结，纷乱地缠住他，让他很是苦恼。

        “我想回家。”薛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阿鹿的直播……啊，已经过时间了吗？”

        薛蓉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是你自己的命重要还是直播重要？”

        “差不多吧。”薛蓉心不在焉。

        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家，看看能不能赶上直播的尾巴。

        “你的脑子真的异于常人。”纪南风突然有些生气，“从以前开始就这样，现在还这样，你除了陆白奇就没有别的追求吗？”

        薛蓉不说话。

        她很累，想保存最后的体力回去看直播。

        还好耽误的不是圣诞节的直播，不然薛蓉真的要心碎而死。

        “你说话。”纪南风觉得心里太堵得慌了，很想吵个架发泄出来，但薛蓉的沉默却让他无从发起。

        “今天害你被扯了衣领还被骂这么丢脸，真是不好意思。”薛蓉诚恳地道歉。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羞辱再次被翻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面，纪南风的气息都乱了起来。

        “……你故意的吗？”

        薛蓉抬起头，眼神很纯净，“什么？”

        纪南风思考了一下，不管薛蓉是故意的还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觉得很生气。

        纪南风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

        这一点也不像他。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的情绪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纪南风压下心头乱糟糟的情绪，让司机赶紧开车。

        “谢谢。”薛蓉再次道谢，靠着玻璃闭上了眼睛。

        纪南风将头靠在另一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她的睫毛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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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蓉终于到家了。

        空荡荡的房子，带着冬日夜里的凉气。

        长久以来，薛蓉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不会有人看到她的好，但也不会有人看到她的不好。这样很自在。

        但是，在有过被抱紧的经历后，她却知道了寂寞的滋味。

        心脏有一处空落落的塌陷，只有那个人才可以填满。

        打开电视，直播果然已经结束。

        寂寞的感觉更加强烈。

        被冯三爷掰的几乎脱臼的手痛得要命，但薛蓉却一动也不想动。

        薛蓉开着电视，在直播回放的声音里慢慢睡着。

        “……喂，你怎么回事。手肿的这么厉害为什么还睡得着？你是傻子吗？”

        ……

        是阿鹿的声音。

        薛蓉从冷冰冰的空无一人的睡梦中慢慢睁开眼。

        视线里是模糊的影子。

        金黄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还有凌厉的像刀子一般的漂亮的唇。

        “还好没有脱臼，你是去搬砖了吗？为什么伤成这样……”

        总是说出伤人话语的唇，此刻也在不停止地抱怨着。

        薛蓉却只觉得安心。

        她伸手抚摸着面前人的脸颊，想要笑一下，但却抑制不住地委屈，“对不起。”

        对不起，喜欢上了你。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对不起，不能坚强地支持你，让你看到了软弱的一面。

        对不起，这么厚脸皮地想要得到你的爱。

        真的对不起。

        明明你也很辛苦。

        对不起……

        “喂。”

        陆白奇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你不要哭了。”

        为什么要这样抱歉地哭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薛蓉哭着搂住陆白奇的脖子，胆怯而不安地亲上他的唇。

        眼泪原来是这样的味道，有点涩，却带着她的温度。

        陆白奇茫然地品尝着从未有过的滋味。

        新鲜，甜美，却带着痛楚。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在一起，却还是觉得不安。

        带着各自说不出的痛苦，两个人紧紧地抱着。

        索求着，也付出着。

        薛蓉是陆白奇内心深渊里开出的樱花，陆白奇是薛蓉即将在痛苦的海洋里溺水时伸出的手。

        ——神啊，请让我悲哀的结局慢点到来吧……

        不。

        不要。

        神啊，请你保佑阿鹿，让阿鹿得到最幸福的人生吧。

        即便他的幸福不是我给予的，也没关系。

        ……

        有什么比半夜起来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团跳舞更可怕的事吗？

        是屏幕里的人重要，还是实实在在躺在身边的人重要？

        难道我还是穿衣服比较好看？

        陆白奇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身材产生了怀疑。

        薛蓉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陆白奇，露出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天使男孩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的呆滞表情。

        陆白奇咳嗽了一声。

        薛蓉还是呆呆地看着屏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快。

        陆白奇挑眉，伸手拿下薛蓉的一只耳机，“好看吗？”

        “吵醒你了？”薛蓉一脸歉意。

        “你在看什么？”

        “你们最新的现场啊，这件紫色西装太好看了，还有这个珍珠饰品，跟阿鹿的气质绝配。”

        “是吗。”陆白奇的语气里带着危险的冷意。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次的紫色打歌服，竟然还有珍珠饰品，娘得要死。

        薛蓉拼命点头，双手交叉握拳，激动的瞳孔都在晃，“穿紫色西装的阿鹿身上有圣光！我感觉自己干枯的灵魂得到了润泽，我升华了。”

        哈？

        “那我呢？”陆白奇握住薛蓉的肩膀，让她认真地看着自己。

        薛蓉被抓的愣了一下，“啊？”

        “我和他，谁好看？”

        现实中露出漂亮锁骨象牙白色皮肤的阿鹿，和紫色西装搭配珍珠视频在舞台上发光的阿鹿，谁更好看？

        太难抉择了吧！

        薛蓉露出了冥思苦想的表情。

        陆白奇“哼”地一声转过身，将被子全部拉到自己这边，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薛蓉感觉到陆白奇不高兴了，赶紧哄他，“阿鹿，阿鹿？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一定要先表示歉意！

        ——我还在天边闪闪发光时，问这种问题她可从来不会犹豫！

        ——果然是得到就不珍惜了。

        陆白奇吃起了纸片人自己的醋。

        “阿鹿，你生气啦？”薛蓉使劲从陆白奇的茧剥开一条缝隙钻进去，紧紧抱住他。

        “亏我还想着圣诞节要工作，所以提前过来看你……哼。”圣诞节公司安排了扫楼和四位主演的直播连线，陆白奇要忙到深夜。

        “直播我一定要看！”薛蓉用必死的决心说道。

        重点在看直播吗？重点是本人间之光对你贵重无比的心意吧！

        陆白奇更生气了。

        薛蓉抱着陆白奇，“好开心啊。”

        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但声音仍旧闷闷的，“开心什么？”

        “你。”

        “啊？”

        “只要看到你就开心，不管是就在我身边的真实的你，还是电视上的你，屏幕里的你。只要是你，都会让我觉得开心。”

        “你又在乱扯些什么？”虽然语气还是凶巴巴，但唇角却已经扬了起来。

        时不时会从心底冒出的黑暗念头，比如希望整个世界都消失，所有小孩都变成猴子之类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不过还是会不安。

        所以总是想靠近她，用各种方法确认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如果我不是明星，偶像什么的，你……”还会这样充满爱慕地看着我吗？

        “什么？”

        陆白奇看着薛蓉抬起的眼睛，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太丢脸了。

        “睡吧。”

        “我再看一遍紫色打歌服就睡。”

        “……那你不要睡了。”

        陆白奇将薛蓉的手机丢在地上，起身覆了上去。

        焦灼的夜里，倒扣在地上的手机从旁边的缝隙里泻出一丝幽幽的光。

        有陌生人发信息过来——

        “我知道你和大明星陆白奇的事。不想他的星途被毁掉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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